在盟军总部的很多人看来,北美战争的前期也的确是与日本侵华战争的发展有着许多相同之处。都是海空军绝对优势性压制,都是在气势上咄咄逼人,都是在战争初期就取得了让人难以置信的成果。
可帝**总参谋长叶为洵元帅始终在提醒大家,“侵华战争的最后胜利者是中华,而不是战争爆发之初不可一世的日本人。”
陛下亦曾对此深以为然。在其他人眼里,中华抗战的胜利当然是因为帝**的参战,但熟知另一段历史的钟义亦很清楚:在那一世,没有大汉帝国出兵,没有南华的参战,日本人依然是输了,输的正是现在帝**的对手——美国人。
在那个时空,没有以帝国为首的大中华联盟的制衡,美国的实力要比现在更强大许多。两线作战,在欧洲打败了德国,在太平洋打败了日本,一举奠定了美利坚世界霸主的地位。
更让钟义佩服的,是美国人总能选择最恰当的时机参战,从而获得最大的利益。虽然,这在很大程度要得益于北美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
可在,现在的大汉帝国已经打破了美利坚远离战火的宿命,东方人眼中的桃源或是白人所说的和平天堂已经搬到了南华。美国人在太平洋舰队在吴淞口被全歼的那一刻,就早已经失去了由他们从容的选择战与不战的权利。
纵然如此,跨洋远征的盟军会不会重演日军的悲剧?
已经习惯于胜利的盟军指挥官们,并没有太多的考虑这个问题,甚至在他们的脑海里,就根本就没出现过“输”这个字眼。
叶帅能够在这种气氛中为大家降温打预防针,在钟义的心中,还是很认同的。
“只有昏君才听不进去逆耳忠言!”陛下认为自己虽然够不上英明神武,但也算不上是昏君……武佳仪要除外,那是人家武女神的专属昵称,算不得数。
但在幽州军团是稳步推进还是突击打大仗的问题上,钟义还是坚决的支持王铁汉貌似不很现实的作战方案。幽州军团的位置并不算好,如果单独关注达拉斯以北的战场,他们正处于美军两支机动军团的中间。在向日葵岭,27军依然在与南进军团交战;在威奇托福尔斯,布莱德雷亲自指挥的北进军团距劳顿也不过一百多公里。
能够在美军猛攻向日葵岭的情况下,在美军两大军团的夹缝中间完成劳顿大捷,全歼美国第11集军团,在大数人看来,已是奇迹。
迅速撤出人困马乏,已成疲惫之师的劳顿城附近的盟军,与美军寻机再战,是大多数人眼中的必须之举。
如叶帅、陈庶康,俱是如此之想,就连向来不拘小节,以敢于投放奇兵著称的蒋帅也认为:新兵较多的幽州军不适合连续高强度作战。
似乎在整个盟军内部,也只有陛下支持王铁汉“快速北进”的作战计划。
在战略上犹豫,在瞬息万变的战场是绝对致命的行为。没有在第一时间等到盟军总指挥部的电报,又听到27军军长万青山传来向日葵岭美军有要后撤的消息,王铁汉再次给陈庶康发电:战机难得,稍纵即逝,请总指挥速决断。
陈庶康上将原文转发给了卫青阁,战役打到这份了,已经偏离了盟军之前关于达拉斯会战的作战预案,陈庶康也不敢独断。
可越是这样,越让陛下想起了电影中,披着大衣,抓着一把黄豆的林总与太祖之间关于先打长春还是打锦州的争论,还有那份涂涂抹抹仿佛山水画的电报原文。
“打!要相信前线指挥官的判断,只有他们才是最了解具体情况的。我们坐在办公室中,盯着地图和战报来制定的方案,肯定没有直面战役的前线人员更清楚战场的态势。”
陛下的态度很坚决。印象中在抗战结束之后,陛下极少这样坚决的插手战役计划的制定。
蒋云志的眼中露出了一丝担忧,“让专业人士去做专业的活”,这句话是陛下自己说的,也一度被视为是陛下举贤重德,尊重人才,信任人才的明智之举。
是什么原因让陛下这么积极参与这次战役呢?尤其是有幽州军参与的战斗。
感觉到了陛下异常坚决的态度,盯着地图久久未出声的叶帅突然拿起了铅笔,“陛下,蒋帅,你们看,这样如何?”
在钟义画出的那个……弧旁边,叶为洵用力画出了两条粗粗的直线段,起点是劳顿,而终点却不是东北方的俄克拉何马城,而是劳顿正东方的另一座小城阿德莫尔。
这两条画的也相当精彩,蒋云志差点脱口而出:你这是要给加上罩罩吗?只是经历了爱之初体验稍显有些油滑的蒋帅毕竟是稳重之人,长期居高位和极其突出的战略眼光,让其立即意识到了叶为洵的想法。
在俄克拉何马城与劳顿之间强行插入,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但王铁汉指挥的三十万盟军如果径直向东,截断俄城与达拉斯的联系,那么就可以与陈庶康的右路军形成呼应,或分路向达拉斯推进,或合兵攻击俄克拉荷马,都不失为一步好棋。
……
11月下旬,北美盟军总指挥陈庶康上将亲自指挥的右集群,不再在密西西比河西侧游而不击,而是以其强大的攻击力吞噬着阿肯色河以南的大小城市。
在王铁汉率领幽州军团连续发起侧后战役之后,盟军的多路进攻都由略显含蓄的推进变成疯狂的突击。美军总参谋长布莱德雷上将很是怀疑,“难道盟军的总指挥换成一位日本人吗?”
看到盟军在战斗中经常排出的决死冲锋阵型——当然是步坦协作的冲锋,布莱德雷的脑子中有些混乱,“这还是大联盟的部队吗?这还是与美军并称为两大少爷军的汉军吗?”
可随后,布莱德雷就看明白了,冲锋的几乎都是汉国的殖民部队。“该死的,这就是典型的欺负人了,这么打,一场战斗就是数万甚至十几万的伤亡,殖民区人口以十数亿计的汉国当然不怕,可是美国怕呀!”
整个北美都算上,能动员多少部队?一千万?顶天了!可是盟军呢?不算其他国家,光是汉国那四大总督府轻轻松松就可以派出来一千万的军队。虽说战斗力差了点……这话也不能乱说,装备了汉械后,美国人足了那些猴子的苦。
“该死的汉人,这是要利用这种无耻的战术,拼光美利坚的战士呀!”
看懂归看懂,但布莱德雷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更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每一日,各处战场上的巨大伤亡数字报上来,又必须要派出更多的部队去补上阵地。在野战中,在双方都投入了大量装甲力量之后,壕沟战根本就没有用武之地,进攻与防守之间的界限也逾加模糊不清。
在两军的炮火都足够猛烈情况的下,巨大的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在科罗拉多城、在阿比林、在韦科、在帕勒斯达……在十数个局部战场上,两军比拼的就是看谁更先支持不住。
今天我夺来一块阵地,明天你再夺回去。这会你的炮兵发威,轰平了对方的一处炮兵阵地,但马上,坐标暴露,就会招来敌人另一支炮兵的猛烈还击。
前线部队从一个团一个旅的轮换,到派上一个师,也许都用不了一天,就会被打残。早晨生龙活虎的跑上阵地,用不到晚上,就是一具具冰凉的尸体抬下来。
北美战役在11月下旬,也终于展示出更残酷的一面。只是,与苏德战争纠缠不休并破坏性巨大的巷战相比,盟军与美军更多的是在野外一揭两瞪眼,死则退,生则进。
百万大军,听起来真的很多。在这个世界上,有很多的国家总人口都不到百万。可是,在这样的战争之中,所谓的百万大军又显得如此的脆弱。
布莱德雷很快就发现,达拉斯城中的预备部队已经没有了,就地动员组织起来的新兵部队没有了。在今晚收到各数战场伤亡报告之后,明天,他已经无兵可派。
盟军王铁汉部横亘在达拉斯与俄城之间,更强大的陈庶康部则在派恩布拉夫与其互为犄角,虎视眈眈。
这不是阴谋,这纯粹就是实力压人,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各支大军都摆在那,你守我就攻,人命换人命。简单的战法,却又是无解的战法。
一个月多的战斗,在达拉斯附近的美军总数居然狂减到六十万!因为兵力的不足,布莱德雷不得开始缩小防区,主动放弃了布拉索斯河以西的阵地。
这当然不会让盟军满足,西域第5军团和第6军团、东瀛第7军团以及又一批墨西哥军的参战,让北美的盟军根本不用担心轮换问题。达拉斯会战开始朝着有利于盟军的方向发展。
“达拉斯又成孤城,百万美军被困其中。”这样的消息,不仅让白宫中的政治人物们惶恐不安,更让美统区的美国人感到绝望。
核爆就算了,反正汉国也没有多更的原子弹。可难道连常规交战,美军也不是对手了吗?之前的报纸不是说圣诞节前,美军就可以将南部的盟军打回墨西哥吗?
圣诞节倒是真的要到了,可……
在大联盟范围内,只有几个欧洲国家和以色列等还在坚持过圣诞节,在汉文化占主流的国家,更在乎的当然是元旦和春节。
但在美国,居然在圣诞节的前夕传来这样的消息,还能有这更糟的吗?
“先生们,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可是我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机会在一起,过下一个圣诞节!”
在白宫的蓝厅,杜鲁门无比沮丧的靠在沙发之中,他的话让一众心腹更觉凄凉。本来,总统是应该站在蓝厅的阳台上,向民众们发表圣诞演讲的。可是……总统取消了这个重要的惯例。
没有了“曼哈顿工程”,没有哪怕是一个胜仗的消息,让总统如何去面对民众?告诉他们,合众国已经没有办法赢得卫国战争了吗?还是把责任推给上帝——向人民宣布“上帝已经不再保佑美利坚了”。
“总统,先生们,我觉得我们不应该这样!人民在期待我们领导他们打败汉国法西斯,去赢得卫国战争。我们是美国最后的希望,我们绝对不能首先丧失信心。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