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很简单,门不当,户不对。
如果两个人有共同语言,或者共同的爱好的话,那或许能在一起找到共鸣,而事实呢?当初妻子嫁给他,不过是崇拜他才华。
当初的蓝玉海年纪轻轻的,初次尝到被人崇拜,还是一位美丽的贵族小姐的时候,他当然心动了。
直到结了婚,生了孩子,这才发现,她们之间有很多的问题,不光是性格方面,还有生活习惯。
虽然婚姻需要磨合,但妻子是个很强势的人,他呢也有自己的坚持,两个人的婚姻虽然维持着,但早已没有当初热恋中的感觉了。
蓝玉海的收入是能够给妻女一个相当体面的生活的,可也谈不上奢侈,毕竟他不是那种意义上的有钱人。
而他又是个不喜欢奢华浪费的人,所以,为了生活中的琐事争吵,就在所难免了。
男人嘛,在家里受了气,又不能真的对自己老婆动手,那很多时候只能憋在心里,或者是出去找个能出气的地方发泄一下
十年前,蓝玉海南下上海发展。
妻女留在了北平。
他认识了一个日本女孩,就是晴子,晴子姓本间,全名是本间晴子,出生在大阪,出生在一个没落的武士家庭,其实就是“农民”,晴子有一个哥哥,当时在住上海的日本海军陆战队司令部服役。
晴子的学历并不高,只是在国内念完初中就辍学了,做了艺伎,来到上海后,意外的与蓝玉海邂逅。
应该是一场酒宴上,晴子和另外两名艺伎被叫过来表演
蓝玉海那时候已经是人到中年,但保养的很好,又在多年的上层社会的熏陶之下,学识和风度早已不是当年的那个学徒工了。
日本女子的温柔和顺从给了蓝玉海内心极大的抚慰和满足,一来二去,这段不伦之恋就开始了。
那个时候晴子也就才十八岁,而蓝玉海已经接近四十了。
她们的感情维持了也就半年左右,蓝玉海在上海的工作稳定后,妻女都一起过来上海生活了。
妻女来了,蓝玉海就没有以往的自由了,加上他自己出.轨,内心是愧对妻女的,因此,忍痛的了结了这段感情。
但蓝玉海还算是有人味儿的,他偷偷的拿出一大笔钱给了晴子,让晴子回国,有了这笔钱,晴子回国也能过上不错的生活,以后每年他还承诺汇一笔钱,直到晴子成婚嫁人的为之。
如果晴子不成婚,这钱就汇到他死为之。
坦白说,这真算得上是一个有情有义的男人了,现实中,有几个能做到这一点的?
而晴子回到日本后,很快就发现自己怀孕了,写信告诉蓝玉海,蓝玉海接到信的时候,也是吓了一跳。
生还是不生?
那毕竟是自己的骨肉,蓝玉海考虑之后,最终把决定权交给晴子,而晴子则没有任何犹豫的决定生下来。
其实如果蓝玉海如果决定让她把孩子打掉的话,她也是会生下来的,这样她就彻底跟蓝玉海断了关系。
只是没想到蓝玉海并没有那么绝情,而是把决定权交给她,那她就更没有理由不把孩子生下来了。
这一生下来,是个男孩儿。
蓝玉海接到这个消息,简直就是惊喜万分,他是家中独子,可妻子就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将来是要嫁人的,那蓝家的后继香火怎么办?
这可是蓝玉海心里的一个遗憾,而现在这个遗憾没有了,他有儿子了,蓝家有后人了。
蓝玉海亲自给孩子取名为“蓝栋”,就是希望他日后能够成为栋梁之才,在这之后,他每年都偷偷的找机会去一趟日本,跟晴子母子见面,并且留下一笔可观的生活费用,直到全面抗战爆发。
蓝玉海逼迫带着妻女西迁重庆,后来又取道香港去了美国。
他跟晴子母子失去联系至少有三年了。
这一次,他是借口回上海处理战前留下的房子以及其他一些私人物品的理由,这才得到同意,取道去日本见晴子母子,然后再回上海。
但是,在日本一下船,他就被日本国内间谍部门给盯上了,然后,他甚至没机会接到晴子母子,就被劫持来到了上海。
之后的事情,陈淼基本上都是知道的。
故事听上去很老套,但从蓝玉海嘴里说出来,那种真情流露是做不了假的。
“蓝教授,现在好了,你们一家总算是团聚了。”陈淼对蓝玉海遭遇表示同情和理解,但蓝玉海的行动一定早就在日本人的监视之下,否则,他不可能一下船,就被日本情报部门劫下带走了。
蓝玉海这样的人才,日本人关注和重视,这是正常的,而国民政府方面也不是不重视,而是根本不顾上,也没有这个条件,这就是弱国的悲哀。
“陈处长,能否请你帮个忙?”
“蓝教授,请讲。”
“我和晴子住在这里,限制一些问题不大,可栋儿他还小,正是上学的年纪,我想让他继续去上学,可是咱们的学校他肯定不适应”
陈淼明白蓝玉海的意思了:“您是想送他去日语小学是吧?”
“是的,虹口区有日本侨民子女学校,课程跟他在国内的基本相同,所以”蓝玉海道。
“蓝教授,为什么不让他念国语小学呢?”陈淼反问道,“令郎从血统上讲,应该是中国人才是。”
“栋儿在日本长大,从小学的就是日语,中虽然学了一些,都是他母亲私下里教的,仅仅能简单的对话,我担心他现在去了国语小学,他的身份会遭到不必要的麻烦。”蓝玉海说出自己的担忧。
这一点陈淼倒是可以理解,中日两国现在的情况,一个说日语的小孩子出现在教国语的学校里,肯定是会遭排挤和孤立的。
小孩子虽然不一定懂什么国仇家恨,可家长会影响到他们的。
“蓝教授,我觉得,您可以先找人教他一段时间,然后再尝试将他送去国语的学校,这样一来,得让他明白自己的身份,不然,等他长大之后,只怕除了你这个父亲之外,对我们的国家不会有任何认同感,这是您想要看到的结果吗?”陈淼道。
“陈处长,你说的有道理,我现在这样,怎么教他,她母亲的中也只能是普通交流的水平?”蓝玉海为难道。
“这”陈淼也为难了。
“陈处长,请你帮帮我。”蓝玉海站起身来,郑重的朝陈淼一鞠躬。
“我想想办法,反正你们才刚刚团聚,也不必急在一时,对吧?”陈淼道,这是个棘手的问题。
“那就拜托了。”蓝玉海一躬到底。
“告辞。”事情说完了,陈淼也起身离开了,关于蓝玉海的情况,如果他没有故意隐瞒的话,基本上算是清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