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内樱子的死,对日本人来说,震动不已。
栗原小三郎亲自主持调查。
陈淼因为跟池内樱子关系亲密,且涉案较深,自然是被调查的对象,当然,他很快就脱身了。
因为,池内樱子前往苏州南浔抓人的行动,对陈淼是隐瞒的,这一点,酒井是可以坐镇的。
何况池内樱子先前还通过他跟郑嘉元达成了“换人”的协议,就算陈淼过去跟郑嘉元关系不错,但现在已经是分属两个阵营了。
林世群的担保,也起了关键作用。
池内樱子单独行动,坠入敌人设下的圈套,最后力战而亡,这怎么能怪到别人头上?
很快,特高课就新来一位特一课的课长,还会陈淼的熟人,她就是红玉,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百合子了。
就是除了小林浩二七人之外的第八个人。
她是日本人,但在中国长大,所以看不出有任何日本人的影子,十五岁才回到日本,在中野学校接受间谍的训练。
然后再回到中国,编造了一套凄惨的身世,进入了兆丰总会,起初她的目标是监视丁默涵。
丁默涵去兆丰总会潇洒,服侍他的就是红玉。
后来,不知情的黑猫王秋将她安排给了陈淼,阴差阳错之下,红玉就成了陈淼在兆丰总会的御招了。
而丁默涵也因为红玉“服侍”过陈淼,对她弃而不用,刚好发生吴馨被捕的事情,池内樱子怀疑上陈淼,刚好就把红玉给安排上了。
此后红玉一直留在陈家。
知道池内樱子阵亡。
百合子上任后第一天,就约了陈淼在隆庆酒楼虹口分店见面。
“百合子小姐,您藏得可真深呀。”陈淼惊叹一声,虽然他早就知道红玉有问题,但并不知道她确切身份,不过,一直有所提防。
但是他也没想到,红玉会是池内樱子的人。
“先生,三水君,不好意思,突然恢复身份,一时间改口还有些不习惯。”百合子微微一颔首道。
“百合子小姐客气了。”陈淼淡淡的回应道。
“在三水君家中这大半年,是我这二十多年来最舒服的一段日子,舒服的我都快要忘记自己的真实的身份了,如果樱子长官没出事的话,也许我就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了。”百合子感叹一声。
“樱子小姐的死,实在是太惋惜了。”陈淼悲叹一声。
“樱子长官太多疑了,其实如果她对你信任一些,死亡就可以避免了,她谁都不相信,包括酒井和我。”百合子道。
“哎,以后,陈某还请百合子小姐多多关照。”陈淼举杯道。
“三水君太客气了,你的能力是我亲眼所见,今后我还要仰仗三水君才是。”百合子谦逊的道。
“百合子小姐下一步有什么打算?”陈淼问道,百合子伪装成红玉在自己家中几乎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而他虽然怀疑,让所有人对她保持戒备,但表面上又亲如一家。
直到知道她真正的身份的时候,那是吓出了一身冷汗,与小七连个人在家里把红玉在家里的情况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确定没有露出破绽之后,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清剿太湖水匪,为樱子长官报仇这不是我们特高课的职责。”百合子优雅的放下手中的杯子,淡然一笑,
“那需要我做什么?”
“我看过樱子长官留下的秘档,也曾跟她秘密的交流过,有关Queen的身份,她曾经怀疑这个Queen不只是一个人,甚至可能是几个人,而郑嘉元也许就是其中之一。”百合子缓缓说道。
陈淼闻言,有一种后背汗毛倒竖的感觉,池内樱子的这个直觉太厉害了,Queen确实不是一个人,一开始是Queen本人,后来是他用了这个代号,再后面,郑嘉元也用过一段时间,当然,这是为了误导和迷惑池内樱子的。
他们三个可以都算是Queen。
“三水君,你怎么看樱子长官的这个判断?”
“这个我对Queen了解不是很多,很多事情我都是奉命参与,但我也知道,这个人非常神秘,隐藏的够深,而且很可能跟我们内部也有极其密切的关系,不然,他也不可能对我们内部的情况了解的如此清楚。”陈淼组织了一下语言说道。
“其实她是一个人也好,几个人也好,现在看来已经意义不大了。”百合子淡淡的一笑道。
“为什么?”
“关于Queen的案子,上头决定将卷宗封存,暂缓调查。”百合子解释道。
“Queen的危害如此之大,为什么不继续调查下去?”陈淼道,“这样的话,樱子小姐不就白白的牺牲了吗?”
“樱子长官不会白白牺牲,只是现在若是强行追查,只怕是徒耗人力和物力,事倍功半。”百合子解释道。
“理解。”陈淼明白日本人的想法了,这就跟查案一样,查着查着就查进了死胡同,再继续追查下去,也没有结果,还不如先搁置一段时间,等有线索的时候再拎出来。
这“Queen”只要有一天还在上海,她必然还会露出痕迹了,倘若她真的永远不再出现,那就算花力气查出来又有何意义?
当然,这个暂且搁置多久,那就不好说了,百合子对他说的未必就是真话,所以,一切还需谨慎。
“三水君,谢谢你这些日子来的照顾,希望我们今后还一样,携手合作,亲密无间!”百合子伸出了右手。
陈淼愣了一下,随即也伸出了右手,与百合子握了一下:“日后还请百合子小姐多多关照。”
“今后现在就是我的副官,他会负责我跟你之间的联络。”百合子介绍小泽道。
“老师。”小泽居然对陈淼深深的一鞠躬,他在陈淼身边学到了不少,尤其是很多在学校里没有学到的东西,对陈淼的才学和为人非常敬佩,这一声“老师”是他心甘情愿叫出来的。
“别,小泽君,我可不敢当你的老师。”
“小泽在您身边聆听教诲,所学颇多,您当的我的老师。”小泽恭敬的道。
“小泽君,你太谦虚了,你身上也有不少是我可以学习的。”陈淼谦虚的道,心下感慨一声,日本人真是一个矛盾的混合体,一方面他们残忍起来,手段令人发指,突破人类下限,可一旦讲起礼来,那谦卑的简直卑微如同尘土一般。
“希望以后还能来您这里多多聆听教诲!”小泽一鞠躬。
陈淼也忙着弯腰。
现阶段,中国人要是不像日本人行礼,那都是一种罪过的,没办法,这里是敌占区,自己又是“大汉奸”、大特务,怎么能违背这条行为准则呢?
十一月到了,风渐起,天也渐渐冷了,不穿上一件厚实的外套,都出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