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鸿渐也是被这眼神触动,曾几何时家中的孙秀秀也曾如此待他,但杨雪与孙秀秀不同,从他睁开眼的那一刻,孙秀秀就已注定是他的女人。
几个月的相处他也知道孙秀秀是那种很传统、很质朴的女孩子,哪怕当初他有那么多劣迹,甚至对她冷言冷语爱搭不理,她都已决定为他守节一生。
何况他们之间有着这样浓浓的深情?刺客来袭的那个夜晚,孙秀秀用自己稚嫩的肩膀为他当下那夺命的一刀,从那一刻起,他的心已与孙秀秀交织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看着杨雪那深情的眼神,有一种浓浓的负罪感,是啊,自己已经坏了人家清白,在这失节事大的封建时代,这可不算是小事。
“雪儿,休要听外人胡言乱语,非我无情也,你是个好女孩儿。
只是,在这乱世之中,我也不知能否全身而退,我只是不想让更多的人天天提心吊胆的活在这世上,这不公平!”
刘鸿渐尽量以一种温和的语气说着自己心中的想法。
他是伯爵,想要女人实在是再简单不过,只要传出话来,四方的地主、商贩不知有多少人屁颠儿的把自己的女儿拱手奉上。
但,他并非古人。空气静默了片刻。
“老爷一心为国为民令奴婢汗颜,老爷也无需为奴婢的终身大事挂怀,奴婢只愿跟在老爷身边,尽我所能帮老爷分担一二,此生便知足矣!
时候也不早了,老爷当赶快出门,今日可是还有要事处理呢!”
女子当三从四德,自小时起她便听父兄以及身边之人反复颂扬,虽然她对这些压在女人身上的大山嗤之以鼻,但却从未敢对外人讲,刘鸿渐的一番话让杨雪震惊不已。
如果说孙秀秀是小家碧玉、外柔内刚,杨雪便是出水芙蓉,外刚内柔,有着辽东女人高挑的身姿,也有着辽东女人执拗的性格。
认准了一个人,便就是他了,既然你说现在是战乱之年,那么我等便是了,自知道了刘鸿渐抗拒他并非是不喜欢他之后,杨雪便转换了心思。
“杨小姐在里面不,咋的还没起来,老爷,好多事儿等着你处理呢!”
门外传来牛大棒槌的吼声,没有刘鸿渐的召唤,即使是作为伯爷府的亲军队长,他也不敢随意的闯入,虽然他很好奇刚才里面发生了什么。
“别嚎叫了!这就出去!”刘鸿渐没好气的回应道。
见杨雪也整理好了衣衫,刘鸿渐咯吱一声推开房门。
呃……
门外县令老方、常钰、牛大棒槌、平头哥阎应元、陈明遇都站在门外,且看着刘鸿渐表情都怪怪的。
发生了那事儿,又被下人看到,杨雪本就有些难为情,眼见外面一群人,心虚的杨雪红了脸转身又回了屋子,门哐的一声被关上。
本来昨日的局就是老方搞的,他是想助刘大老爷一臂之力,就在昨夜还专门给牛大棒槌打了招呼,以至于刘鸿渐出门讨要被子竟无人理会。
现在几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顿时让琢磨过来的刘鸿渐气不打一处来,这群唯恐天下不论的年轻人啊,还有这县令老方也不是啥好鸟。
“怎地,还要来查房?说吧,什么事!竟如此劳师动众的来本官住处!若不说出个好理由,休怪本官无情,一人二十板子!”
“大人!山西那边来人了!”
第88章 终于上道了(求推荐票!)
自李自成死于刘鸿渐的akm之下,农民军在李自成之弟李自敬的带领下,疯狂逃窜至陕西老家,但自从朝廷发布了免赋檄文,李自敬的实力便每况愈下。
原因很简单,压倒北方诸省农民的最后一根稻草便是朝廷征收的三饷,他们的土地早已被商贾、高官巧取豪夺。
按理说应该是谁种地谁交税,可偏偏不是这样,有明一朝优待士人,凡是有功名在身的皆可免赋。
这些自觉官途无望的老秀才举人便利用自身的特权一边做着买卖,反正也不用交税,赚到了钱就买地,反正仍然不用交税。
可总得有人交税吧,于是乎这重担又落在了没钱没地的平头老百姓身上,他们只能一边给地主商贾打工当佃农,再从微薄的收入中拿出钱来交税。
晋、陕百姓不敢言而敢怒,商贾之心,日益骄固,闯王叫,大旱起,民军一炬,可怜焦土,明恒亡。
当然历史的进程被我们的安国伯刘鸿渐同志截胡了。
李自敬胸无大志,自从亲眼见到大明那犀利的火器之后,便窝在陕西老家不敢出门。
自从朝廷下了免费檄文,就越来越少的百姓跟着李自敬瞎胡闹了,虽然给地主当佃户很辛苦,但至少不用天天把脑袋别裤腰带上,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好吧。
之所以两地的百姓如此想,是因为晋陕两地的百姓,包括李自敬本人都认为大顺干不过大明。
只想着凭着手里的地盘与军队,能像他哥李自成一样跟明朝讨个西北王当当,为了向明廷示好,他也不四处劫掠了。
反正军队有那些商贾养着,大明的军队自有鞑子牵制,自己只需静静的等着明廷招安就行了。
于是乎李自敬同志把主力留在陕西,整个山西,除了大同有大将刘宗敏把持,就只剩袁宗第的一部人马驻守太原府。
李自敬对山西实行外松内紧的政策,不许商贾贩运军粮至辽东,但却不禁止民间小额交易,这也是刘鸿渐亲自跑一趟山西的原因。
商人嘛,无利不起早,有人给你送银子来,岂有不收的道理。
临城县衙中厅现在就坐着一位商人,此人三十岁左右,一身青灰色长衫,头戴平式幞头帽,蓄着山羊胡,面色平静中隐隐有些忧虑。
“顾兄久等了!失礼失礼!”穿戴整齐的刘鸿渐还没走到中厅便说道。
先前杨雪已经向他说明了来人的情况,知道此人姓顾名然,是山西孟县顾家的长子,顾家虽然在整个山西排不上号,但在孟县也算有着不小的家业。
听到外面的动静,顾然马上起身前去迎接。
“哪里哪里,能结交大人这样的人物,顾某已是喜出望外了,想必这位便是杨老爷家中的千金了吧!素来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日得见当真是女中英杰!幸会幸会!”
“顾大哥说笑了,小女子何德何能当得如此夸奖!”杨雪福身行了一礼。
杨雪杨家兴盛时与顾家多有交涉,但自杨家被高起潜陷害,与顾家的生意往来也断了。
顾然对杨家的遭遇深表同情,唏嘘了两句,眼见杨雪黯然神伤,也就安慰两句不再多言。
“听闻顾兄家中经营着孟县最大的粮行,不知此次能为本官提供多少石粮食?”刘鸿渐开门见山的问道。
“实不相瞒,本来我顾家尚有存粮五万石,但……但现在已无多少了……”顾然欲言又止。
刘鸿渐坐于上首心里奇怪,老子本就是找你买粮的,你没粮了还来找老子干甚!
顾然的父亲顾大通本是万历年间的秀才,奈何天资一般,考来考去考了二十多年,直到四十岁才中了个举人,自觉力不从心便从了商创下这份家业。
顾大通虽是商人,但多年来饱读圣贤书,一直心存着报国的旧愿,他知百姓苦难,在有得赚的情况下都会酌情放低价格卖给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