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想着倘若这玩意儿弄出来,大明不论是水师还是陆军都将无所畏惧,奈何情势比人强,计划赶不上变化。
“父皇曾言,外事不决问刘卿,海事自然属于外事,朕对此知之甚少,全以刘卿之意处置便可,只是朕有一个要求。”朱慈烺少有的凝重。
“朕不管荷兰国如何,也可以不管郑家,但朕要求刘卿你务必保证自己的安全,大明需要你,朕不想一个人战斗!”
朱慈烺突然背过身面向南墙,南墙上崇祯皇帝的画像赫然悬挂其上,他面容和蔼眼光深邃,似乎在审视这一切。
其实在朱慈烺眼里,什么不能眼睁睁看着汉民遭外人欺辱,不过是间接的支持刘鸿渐而已,大明的改变他也看在眼里。
谁是大才,谁是庸才,朱慈烺又不傻。
“臣,遵命。”刘鸿渐也是少有的对朱慈烺的背影行了拱手礼。
他感受到了朱慈烺的关心和尊敬,一如当年出征前崇祯大叔的模样。
“兵部、户部要配合北洋水师,做好粮草弹药补给,倘若有任何纰漏,朕必重处!”朱慈烺没有转过身,但话显然是对内阁其他人说的。
“臣遵命!”
……
战争拼的不仅仅是人,还是钱、是国力,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多少国家是被无休止的战争拖垮的,没有任何人比刘鸿渐更明白。
人员调配集结、战船、炮弹补给、军事动员,要做的事还有很多,回了西山后,刘鸿渐就被一系列的杂事缠身。
按照计划,刘鸿渐将在三日后,率领亲卫营赶赴山东威海,在那里,北洋水师一万八千将士枕戈待旦,等待他的到来。
当天晚上,西山郡王府收到了一封书信,很明显这应该是与黄道周的信一起送来的,只是这封信是给刘鸿渐的私人信件。
刘鸿渐刚拆开了信封心里便一咯噔。
那是一封血书!
第709章 如愿以偿
“弟大木躬身以拜
东宁海战,吾父惨遭荷兰人、弗朗机人围攻,战死异地。
郑兴、郑明、郑彩,还有杨耿、陈晖两位叔伯,都死在荷兰人手里。
更有甚者,弟听闻荷兰人将他们的尸首悬挂于桅杆之上……
弟心中绞痛,夜不能寐,唯向苍天起誓,与荷兰人不共戴天!
兄长为大明之郡王,有陛下之信重,普天之下,唯有兄长可为大木报此大仇。
若兄长肯帮郑家,大木此生愿为兄长肝脑涂地,以为报答!
弟大木敬上。”
这封血书很明显曾经被打湿过,干涸的宣纸上四处可见水痕,而这水痕极有可能是痛失父兄的郑森的泪水。
“这傻家伙。”刘鸿渐苦涩的轻笑道。
荷兰人恨郑芝龙是有理由的。
当年郑芝龙满大洋流窜的时候,是荷兰人招纳他做了翻译,而后郑芝龙学会了荷兰人做生意的那一套,直接踢开荷兰人单干。
这厮虽然不怎么识字,但却极会察言观色,特别是在语言方面,据历史记载郑芝龙至少会五种语言,葡萄牙语、荷兰语、日语、卢西塔语等。
本来郑芝龙不过是小打小闹,也碍不着荷兰人什么事儿,可没曾想日本国华人大佬李旦死了,郑芝龙作为其干儿子直接继承了李旦的巨额家产。
又过了两年,日本国又一华人大佬颜思齐也死了,郑芝龙取了人家姑娘,又得了一份儿巨额家产……
而后靠着这底子,招兵买马,明着跑商船、暗着打打劫,驰骋南洋将荷兰人压得喘不过气来。
但这还不至于让荷兰人如此恨他,原因之一是荷兰人觉得郑芝龙太霸道了,荷兰人自己的商船入南洋还要给郑芝龙交保护费……
这其实也不是导火索,最让荷兰人难以接受的是,郑芝龙靠着跟德川家的关系,独揽了已经禁海的日本国的对外贸易。
而荷兰人想跟日本国做生意,首先要先给郑家交保护费,而后货物要先经郑家的手,才能运抵到日本……
总之,老郑作为一个汉人,能将荷兰佬整成这样,也是牛逼。
但他做出了一个错误的选择,也正是因为这个选择,才导致郑家有如此境地。
他不该背叛大明,至少在他刘鸿渐掌兵的档口上。
刘鸿渐也很同情这个许久没见的把兄弟,说心里话,小郑对他还是很够意思的。
在南jg城的那些日子,二人出去喝花酒从来都是小郑结账,用刘鸿渐的话讲,富二代要有富二代的觉悟,不能坑他这个富一代。
而在大局观上,特别是海事之上,刘鸿渐觉得整个大明除了他这个博古通今的bug,就属小郑最明白。
就连掌管海事衙门的黄道周都比不了,这厮如果真的有能耐,就不至于混成满身打补丁的穷苦老汉了。
因为老郑的错误选择,整个郑家连带着二十余万汉民陷入危机,这其实并不是刘鸿渐想看到的,当初将郑家赶出泉州也是迫不得已。
如果当初不那么办,很可能与郑家开战的便是北洋水师了。
兄弟是肯定要救的,刘鸿渐将血书叠好,示意下人取来笔墨,当即写了一封回信。
信的内容很直白,先是怒斥郑森不够义气,既然拜了把子,他的仇就是他刘鸿渐的仇,并让郑森不要冒进,只需固守苏禄,等待援军即可。
将信交由锦衣卫加急送往南洋后,刘鸿渐出了客厅向内院行去。
时间已经不早了,内院两处偏房都未掌灯,唯有正房的灯还亮着,刘鸿渐刚进屋便发现屋内坐满了人。
“夫君可是忙完公事了?快净了手吃饭吧,雪丫头半个时辰前就抱怨肚子饿呢!”孙秀秀赶紧起身来迎。
“哪有!明明是小雪和小雨在喊饿。”杨雪娇笑道。
“雪儿姐姐羞不羞,哪里有拿自己孩子当挡箭牌的,嘻嘻。”坤兴拉着凌雪和凌雨的小手也起了身。
“不是跟你们说了,不用等我,饿了就吃,管他什么时辰,莫要亏待了自己。”刘鸿渐说完自顾自的坐在桌边,他是真的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