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林地是一片开阔的平坦地面,只是所有人都知道,顾佳不可能如此轻松的放他们过去。
果然,刚走到林地边缘士兵们便看到前方拉着一排排的铁丝网,铁丝网下则是水泥——泥水混合,而后则是一系列的讲武堂常规障碍项目。
“都呆愣着干啥,开整!”勒术鲁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教谕,带头向铁丝网跑去。
任务只有一个,必须赶在邓虎他们前头救出目标人物,而据他从妹妹其其格那里得知,这次比赛王爷也会前来观摩,所以他必须赢。
只是他并不知道邓虎那帮人如今的进度,按照先前简略到极点的通报,这片障碍区过后,便是攀岩了。
别无定河环绕的这座山头虽然不算高,但却因为是荒山压根就没人道路,还要应对教谕们在山体上设置的障碍、人形木桩等等。
而在山巅之上,一个穿着奇怪的家伙百无聊赖的躺在一块石头边。
这家伙叫王道荣,也是讲武堂的一期生,在讲武堂是出了名的胆小怕事,绰号王跑跑。
讲武堂开山授课一年先后有将近两百位学生退出,这里头大部分皆是受不得苦的勋贵子弟,王跑跑身为新城伯长子还能留到现在,足见还是有些能耐。
当这个红蓝方的狩猎目标是王道荣自愿的,原因是讲武堂全体学生对这次演习都十分期待,他们想真正的参与,而不是躺在山顶晒太阳。
毕竟全体的教谕包括山长顾佳都在盯着这次演习,演习的成绩很有可能会影响毕业后的安排。
虽然他们都已经是各地驻军的低级将官,但不想当总兵的将官不是个好士兵,一年来的苦练勤学,他们认为在学识上、体能上,早已超越原部队的同僚。
而王道荣则不然,这厮来讲武堂纯粹是他爹王纲拎着棍子打过来的,按照王纲的说法,必须取参军争取军功,否则就是对不起老祖宗。
新城伯原来不是新城伯,而是新城侯,还是世袭,只不过由于鸿门宴的事被崇祯强撸到了伯爵,还被收回了铁券。
这就意味着如果王纲死了,新城侯的承袭也到此为止了,老祖宗出生入死挣下的这个爵位,决不能断送在他王纲这一代。
于是乎,还在京城鬼混的王道荣就被老铁发配到了讲武堂。
对于演习成绩什么的,王道荣不在乎,他来讲武堂一开始本就是图个新鲜,成绩也是不上不下。
后来结识了邓虎、刑平、勒术鲁等几个臭味相投的兄弟,也就一路走了下来。
按照上头的安排,半年多后毕了业,也许他会被下放到某个边军驻地任个百户,而后赚取军功。
但他一点都不在乎,只要以后能跟兄弟们在一起,在哪都一样。
正思量间,王道荣突然听到左后方传来声响,这厮赶紧从地上捡起铁盔扣到了脑门上。
几乎是同一时间,右边也冒出来个人,确切的说是个泥人,因为这人浑身上下都是泥巴,连同头发都是灰黄色,只余眼睛是亮的。
还有手中依旧铮亮的枪管。
“别开枪,自己人!”王道荣吓得一哆嗦。
第669章 为陛下杀敌
王道荣的一身行头乃是军械所特制的,头盔也是全覆盖,除却露出了眼睛的可视区域,像极了后世某款游戏里头的三级头。
他身上的盔甲也是特制的,全副铠甲皆是用寸长的小块钢板打制而成,虽然有些沉但灵活度上还凑乎。
此是军械所的试用品,听说可以无视火枪的近距离射击,王道荣很荣幸充当了实战的小白鼠。
胸甲正中镶嵌着一块圆形的木板,只要被火枪击中这木板,就代表目标阵亡。
按照演习规则,他这个目标乃是蓝方所要搭救的首领,而红方的目的则是干掉他,干掉他的方式要么是直接俘虏,要么便是直接射杀。
按照他的预想,无论是蓝方先到,还是红方先到,对他来说都没所谓,无非就是跟着人走个过场。
但蛋疼就蛋疼在,红蓝方竟然同时登顶,狭路相逢勇者胜,王道荣现在就是那狭路,他想跑路,但规则规定他只能在石头周边两步的距离内等待某一方的搭救、或者刺杀。
“勒术鲁,速度挺快的嘛!”红方指挥邓武挠了挠脸上已经干涸的泥壳道。
“哪儿能不快,否则王跑跑岂不是要‘死’在你手里咧,俺这边的弟兄可不乐意咧!”勒术鲁将手里的火枪扔到地上搓了搓手,边说话还边给王跑跑使眼色,示意其往他们这边靠拢。
按规矩,若双方同时到达山顶,则禁止以火枪互射,而能决胜负的方式便只有最原始的手段了。
但王跑跑压根就不能动地方,他也知道站在这儿似乎有些危险,但如果破坏规则,很有可能要回讲武堂刷整整一个月的厕所。
砰——
正说话间,红方队伍里传来一声枪响,弹丸打在王道荣身上传来铛——的一声脆响。
“哎呀卧槽!”王跑跑吓得一哆嗦,低头一看弹丸打低了恰好打开肚子上的钢板上。
“刑平,你带三十个人守护目标,其余人跟俺把对面的人干趴下!冲!”勒术鲁见红方偷袭,直接急眼的下了令。
邓虎见一击未中不由得遗憾的摇了摇头,示意手下去强人,一千多人在山头陷入混战。
……
三里外临时营地里,一队队传令兵骑着战马实时的汇报着双方的战况,刘鸿渐背着手听着汇报,时而与边上的朱慈烺、以及六部大佬解释一二。
为了不影响周边百姓以及演习士兵的士气,朱慈烺与内阁、六部官员是便装出行,悄悄的进村,打鼓的不要。
朱慈烺出京城的次数很少,似这等军事演习更是压根就没见过,其一身红色便服手里拎着根望远镜,饶有兴趣的看着山顶处的打斗。
身后的一帮六部大佬个个愁眉苦脸的,他们来过讲武堂,并对讲武堂的教授方式十分的不感冒,都五六十岁的人了,大老远从皇城赶出来,一个个骨头差点没被颠散架了。
大明的军队向来没有演习这一说,严格来讲其实是有的,只不过演习只存在于少量的募兵,比如戚家军。
原因是朝廷太穷了,京营兵等关内驻军连饭都吃不饱,训练都不训练,哪有力气和资金去搞什么演习,而边军则更不用。
关外就是敌人,他们几乎每个月都能经历一次实战的洗礼。
六部的人觉得讲武堂整这些实在是劳民伤财,让士兵在泥水里爬,这不是变相的虐待士兵吗?有什么实际意义呢?
但这事儿是安国郡王主导,并且得朱慈烺首肯,他们个个都只是看着也并未敢提出不同意见。
“皇上,咱讲武堂的学生都是从边军、京营挑选出来的低级将领,最低也有小旗的军衔。
你看边上那个,此子叫刑平,原是大同驻军里的一个总旗,本是个大字不识的徒有一身力气的武夫,如今在讲武堂进修一年,对我大明火器、阵法、战术皆有一番独到见解,此人喜读兵书并能活学活用,是一良才。”
刘鸿渐指了指山顶上正打斗得起劲的刑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