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各地的商贾惹不起西山商合,只得散布流言使阴招,意欲逼迫朝廷先向西山商合下手。
“得,恰好你来了,且去跟这位韩大人去一趟税务司,将今年该交的商税全部缴纳了,以后每个月都要如期如数去税务司缴纳商税,不得弄虚作假!”刘鸿渐对张为先道。
对于各地商贾们的诋毁,主根本不在乎。
征商税是他首先提出的,若不是太咸鱼没人来通知他,哪里会闹出这等幺蛾子。
闻听刘鸿渐肯配合,韩大叔自然是眉开眼笑,好听话跟不要钱似的没口子的夸耀刘鸿渐身为国之柱石识大体。
当日下午,西山商合在张为先的带领下,抬着一箱箱的银子去向户部税务司交税。
啥?为啥不用马车来拉,偏偏用人去抬?
用车子拉怎么能让商贾们知道西山商合是去交税,为了扩大效应,一箱箱的银子箱子盖都没盖。
张为先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后头跟着两排打着西山商合旗号的牌子招摇过市。
韩郁本以为有了西山商合带头纳税的配合,四地的商贾没了由头会去效仿。
只是他低估了各地商贾们的决心,或者说无赖、无耻的程度,西山商合是如期缴纳了商税,可想让他们也去交?
对不起,没钱!
韩郁这几天几乎都要抑郁了。
也难怪无耻的商贾们敢如此放肆,往年征税,基本上就是税务司的衙役去商人铺子里,好话说尽,然后富户若打发叫花子般随便交点。
大明三百年来征商税一直都是做做样子,雷声大雨点小,这让各地的商人觉得无非是扛段时间就过去了。
如今呢?商税不仅大幅提升,还规定他们必须每个月自己带账本、送银子去当地税务司?
开什么玩笑?
这其中以两淮地区的盐商最是嚣张,听说税务司不少前去催缴的衙役都被打成了重伤。
靠着祖上挣来的盐引,这些盐商几乎个个富得流油,为富不仁简直是他们的代名词,靠着四处贿赂收买官员,几乎个个都是当地的霸王、土皇帝。
按照韩郁的多番查勘,这些个盐商便是大明各地商户们的最大依仗,也是风向标。
只要盐商不肯向朝廷低头,他们也必然不肯老老实实的将银子交出来。
这就难了,这些盐商都是世家,世代靠着盐引发大财,其关系网不可谓不强,说不定朝中的同僚就有为其撑腰者。
搞不好一个不慎,自己的官途都要搭进去。
当韩郁再次唉声叹气的赶赴西山寻求帮助时,得知了内情的刘鸿渐当即大怒。
“无耻之尤,看本王去干他!”
第605章 大明版国债
徽安行省,扬州府。
两淮都转运盐使司都转运使冯良冯大人最近日子过的十分逍遥。
扬州富庶之地、鱼米之乡本就称得上寸土寸金,但冯府却是占地足足有八十余亩。
府内假山、池塘四五处,一应亭台楼阁或坐落于池塘边、或隐于藤蔓绿萝之内。
正是深秋时节,江南刚刚过了暑气,气候十分怡人,三五成群的俊俏丫鬟端着珍盘玉馐朝着后花园深处的一处二层阁楼行去。
二层阁楼内,年约五十许岁的冯良衣襟半开躺在窗户边的软塌之上,享受着一个明显非汉家族裔的年轻女子的揉捏。
这外藩女子年不到双十,皮肤白皙宛若秋日的云朵,一身薄纱几乎透明,隐约可见窈窕的身段,让年轻人看着便要血脉喷张。
“轻点……你这笨手笨脚的蠢货!”冯良一脚将床榻上的异国女子踢开大骂道。
外藩人果然都是粗鄙之辈,莫看这女子长得别致、性格矜持,但一到了床榻之上便宛若虎狼。
可冯良都五十岁的人了,外加上平日里便纵欲过度,底下那话儿早已不堪重负。
这女子本想给他助助兴,奈何一番摆弄之下愣是家伙儿事愣是没立起来。
冯良郁闷之余只好拿这外藩女子泄愤,以掩饰其无能。
这个该死的吴作仁,定然是故意为之好羞辱老夫的吧?
哼,今年莫想从老夫手中拿到一分盐引!冯良恨恨的道。
近日两淮的盐坊又新出了一批待售之盐,两淮地区的盐商们闻讯而动,冯府几乎每日都有各地盐商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前来探访。
庐州张家的管家送来纹银一万两,泰州陈家则送来唐代吴道子的一副珍贵的画作,这倒是正中冯良心意。
读书人出身,又有哪个不喜收藏古董字画呢?更何况是唐代画圣吴道子的大作。
而唯独到了扬州本土盐商吴作仁这里,这厮嫌每年送银子什么的都太俗、太没品位了,专门花了高价钱自福jian沿海买来一个据说是来自荷兰的美人儿。
这些天冯良简直爽到没边,除却随意处置一下盐政之事外,便是静静的等着各地的盐商前来送礼,用俩字儿形容,倍儿爽!
大明自去岁起便开始严查贪腐,这冯良之所以敢顶风作案,全是仗着宫里头的袁贵妃。
崇祯一生为国事烦忧,就是连妃嫔也很少纳,近二十年来后宫有贵妃头衔的不过八九个,而到如今仍伴崇祯身边的,除却周皇后,便是这袁贵妃。
袁贵妃诞有一女而早夭,十年来一直与周皇后过着勤俭的日子,崇祯心中愧疚也对她宠爱有加。
而这冯良便是袁贵妃的族叔,更是靠着袁贵妃的名头爬上了两淮都盐运使的位子,扬州各级官员皆知内情,再加上老冯很善钻营,也舍得花银子,实为扬州一霸。
要说这盐运使的位子,在历朝历代那可都是肥缺。
从春秋时期开始,食盐就是z府垄断的专利,华夏子孙们不知道食盐的成分构成,但是却知道缺了食盐人便会四肢无力无法劳作。
这等万民皆不可或缺之物便愈发被历朝重视,毕竟当政者谁不想控制住治下的生民?
到了春秋末年,管仲开历史之先河,将盐、铁收归朝廷统管,任何敢于私制、私售的人都将处以极刑。
且不说铁这等事关国家安全的东西,只是盐政一条便能给朝廷增加大笔的收入,盐引实在是历史最悠久的‘复杂货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