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王元古,此来西山为见安国郡王,老夫……没有堪合。”王元古沉声道。
见这小旗官语气傲慢,王元古皱了皱眉,他身为当朝侍郎哪里受过这等责问,只不过有求于人,他并没有发作。
“没有堪合?那你哪儿来的回哪儿去吧!”小旗官冷言冷语道。
虽然见这老头一身绸缎,定然不是等闲之辈,但每日想上山拜访安国郡王的多如牛毛,哪个不是有些身家的。
“大胆!你可知车内的是谁吗?”王元古还没发作,他的车夫却是已经忍不住了。
他家大人可是堂堂的三品大员,平日跟着王元古出去,谁人见了不得礼让三分,哪儿曾想西山一个小小的旗官都敢如此放肆。
“啊呀?还挺横啊!那你可知这山上住着的是谁吗?”这小旗官见一个马夫都敢质问不怒反乐,一口山东话说的贼溜。
“王虎,退下!这位小哥,老夫乃刑部左侍郎王元古,此番前来拜见安国郡王实在是有要事相商,仓促之下并未来得及去办堪合,此是老夫的印信,还望小哥通融则个。”
王元古从腰间掏出自己的印信,语气和善的递交给这小旗官。
崇祯皇帝住在西山别苑的消息并未昭告天下,以至于不少百姓只知道住着位王爷。
或许他的马夫王虎不知道,但他却知道,崇祯住在这儿,即便盘查再是严格,那也不为过。
“你且稍等一下,本官去验证一番。”这小旗官连字儿都不认识,哪里知道印信上写的啥。
不得已只得去后方的驻所里去请教千户官大人,临走还不忘吩咐手下,在他没回来之前,任何人不得上山。
片刻之后,验证了真伪的小旗官挥手放行,王元古这才得以上山。
望着王元古蹒跚的背影,这小旗官心间疑惑,心说今日这是怎么了,刚才来了位吏部侍郎,现在又是刑部侍郎。
这些官老爷们今日都不用坐班吗?
西山虽然不高,但也至少有四五百个台阶,又行不得马车,王元古叹了口气,只好在王虎的搀扶下攀爬。
走一会儿歇一会儿,直累的满头虚汗,一路上又被数拨军士几番盘问,王元古才终于见到西山顶上的院落群。
古色古香的建筑群错落有致,正是秋日的光景,几个下人在外清扫落叶,不时有几个女婢拎着物件走进走出。
此间还真是世外桃源呀!王元古四处瞅了瞅心道。
穿过好几处院落,又是几番询问,王元古终于在别苑的西边找到了安国郡王的住所。
只是王元古门儿还没进,就看到了好几个熟人——吏部侍郎张天禄等人。
“张天禄,你们怎么在这里!”王元古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瞧错了,眨巴了一下眼睛才道。
“我倒是谁呢,这不是王大人吗?怎么,兴你来就不兴我来吗?”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张天禄的语气也不怎么友善。
“哼!”王元古冷哼一声也不多言,抬脚便向院门走去。
“你怕是进不去哟,王爷他老人家可还没起床呢!”陈泰应阴阳怪气的冲着王元古的背影来了句。
心说老子都在这儿等半天了,要能进去早便进去了,哪里用在这儿等你这老东西。
只是王元古哪里肯信,这都快巳时了,怎么有人能睡到这个时候?
直到在院门口吃了值守家丁的闭门羹,王元古才又悻悻的回来,但见张天禄坐在门口一处石台上微微笑着望着他。
“王大人,咱俩先聊聊?”张天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道。
第597章 摄政王不摄政
“王大人,咱俩先聊聊?”张天禄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道。
“老夫羞与你等为伍!”王元古怒气冲冲的道,心说看来今日出门真的是没看黄历,竟在这儿都能遇到这群害群之马。
说罢王元古便咳嗽着走到门口另一侧的石台坐下。
四个平均年龄都在四十往上的侍郎、都御史就这么民工般蹲坐在刘鸿渐家门口,过往的下人皆看猴子般瞅着他们看。
张天禄几人倒是都习惯了,王元古心间却更加窝火,想他堂堂刑部侍郎,即便是去首辅家里,等人也是好茶好水的伺候着。
如今蹲在这算什么?跟个揽活儿的民夫似的,这安国王爷真是不可理喻!
其实这也不能怪刘鸿渐,西山山顶本就只有那么大点地方,却住着他一家子、崇祯一家子,外加上军械所的一应‘高级工程师’。
院子建的大多都是一进的小院儿,哪里还有多余的空间给外人。
自从英国公张为先、黔国公沐天波以及诚意伯刘孔昭入了股,西山工坊的事再也不用刘鸿渐来操心。
毕竟这三位家里基本是世代经商,若论挣银子刘鸿渐断然不如他们。
而张为先三人也并未让刘鸿渐失望,这才半年多功夫,西山商合的产业便在南北铺陈开来。
靠着出类拔萃的品质,以及人无我有、人有我优的商业理念,外加上三人又都是朝廷勋贵,办起事来那是事半功倍。
顺天府、河南、山东、江浙、云南、两广……西山商合的铺子如雨后春笋般一个接一个的开着,而银子更是源源不断的流进流出,最后落入刘鸿渐的口袋。
“嗷——小九,什么时辰了?”刘鸿渐翻了个身打了个哈欠,问坐在桌旁早已穿戴好衣服的坤兴道。
位高权重责任轻,钱多事少离家近,最近半个来月,是刘鸿渐来大明以来最清闲的日子了。
白天睡上个懒觉吃个午饭,马上便有锦衣卫的下属前来通报京城乃至大明境内的各类轶事杂闻。
而后去半山腰的军械所里给一门心思搞科研的崇祯大叔问个安,下山去西山工坊里头溜达溜达,真叫个清闲。
“夫君您可终于醒了,都巳时三刻了呢,外头好像有人想见你。”坤兴坐在桌边对着镜子梳妆,不过是十六岁的女孩,虽未施粉墨,镜子中的容颜仍然清秀的一塌糊涂。
“哦,且让他们等着吧,过来服侍夫君更衣。”刘鸿渐起身迷迷糊糊的坐在床边。
……
“简直是岂有此理!王爷真是太过分了,这都什么时辰了,我等身为国朝之重臣,怎能将宝贵的时间耗费在这儿?”
院外的几人左等右等不见人出来召见,早便急不可耐,年轻些的督察院副都御史陈泰应忍不住发起牢骚道。
正在这时,洗漱一新换上蟒服的刘鸿渐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