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个大爷担心老王出事,便开始拉偏架,詹士府旧日同僚程志、陈泰应不忍好友被围殴,也撩起袖子加入战阵。
东宫旧臣虽然年轻,但搁不住老大爷人多,双方你来我往、胡撕乱扯,只一会儿张天禄的发髻便被扯的乱糟糟,连带着衣服也被撕了好几个大洞。
“你们眼里可还有朕这个皇帝吗?”朱慈烺坐在龙椅之上双眼几欲冒火,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只听闻父皇临朝的那些年朝中大臣多有放纵,可一旦亲身临之,却才知道这皇帝不好当。
说完便怒气冲冲的冷哼一声退了朝,而后朱慈烺的解决方式是,张天禄、王元古各罚俸两个月了事,并下了旨谁再敢当朝斗架,重罪。
朱慈烺也是没办法,他虽然想偏袒张天禄,奈何也不敢对一众老臣们怎样。
毕竟这些都是他父皇的旧臣,倘若真的刚一登基便对老臣们下手,他自己都没脸去见西山别苑的父皇了。
本以为下了旨这事儿怎么着也要过去了,只是朱慈烺小瞧了这帮老臣。
这些平均年龄都在五十五岁的老臣们什么阵仗没经历过?
新君登基的第一仗必须打赢,趁着新君年幼,必须让其知道他们的厉害,让新君知道他们可不是好欺负的。
否则以后还有什么脸面站在这朝堂之上?让这帮小年轻们作威作福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吗?
第二日除了内阁首辅、次辅之外,几乎所有的老臣不约而同的加入了新的战争,弹劾的奏疏满天飞,只两天便集满了两大箱。
张天禄、程志等人也不甘示弱,纠集了一直被打压的很惨的督察院诸多御史还以颜色。
朱慈烺简直要抓狂,他才十七岁哪里经历过这般阵仗,只得学起了他父皇的杀手锏——留中不发。
随便你们写多少奏疏,接到之后就往箱子里一扔,看都不看,反正宫里头的箱子多的是。
只是这法子到底好不好使,只有用了的人才知道,几日过去,朱慈烺命朝臣督办的收取商税一事,压根就没几个人附和。
不止朝中老臣不言语,连他的东宫旧臣都没有给出明确答复,朱慈烺一下子变得里外不是人。
图样图森破,这法子崇祯能用,那是因为当了那么多年皇帝龙威尤在,底下人知道什么事儿能做什么事儿不能做。
可朱慈烺呢?一个十七岁的小屁孩而已,想敷衍你还不好说?
朱慈烺百般无奈之下,在乾清宫里喝起了闷酒。
“皇爷,何不请安国郡王入宫一见呢?”一旁侍候的随堂太监庞大海不忍主子憋闷,提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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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5章 不约而同
“皇爷,何不请安国郡王入宫一见呢?”一旁侍候的随堂太监庞大海不忍主子憋闷,提议道。
朱慈烺闻言一拍桌子,直把胖乎乎的庞大海吓了一跳。
对呀,刘兄自入朝以来,上到王朝勋贵、下到奸商士绅、外到驱除鞑虏、内到匪盗流民,还没有他办不妥的。
更何况,刘鸿渐还是父皇与他联袂册封的摄政王,遇到这等事,不找他找谁?
难道还去叨扰已经垂暮的父皇吗?
“今日天色已晚,庞大伴儿,明日一早,速去着人赶赴西山别苑请安国郡王入宫见朕!”朱慈烺一扫眉间烦闷,一口将桌子上的美酒饮尽。
……
却说张天禄等人见皇上迟迟不肯表态,自己也有些坐不住了。
凭着与新帝旧日情分,他们本以为这场仗稳操胜券,在他们看来,朝中老臣个个老态龙钟、迂腐不已、不堪大用。
只是朱慈烺的态度让他们心慌,他们本就是刚从詹士府出来,即便坐上这高位也没什么底蕴,靠的就是新帝对他们的这份信任。
可现在这份信任很明显有点靠不住。
“儒成兄,要不,咱们拜会下安国郡王?”新任礼部左侍郎程志见张天禄一时没了主意,提议道。
詹士府出身的几人都没什么家产,对于征收商税一事其实是持肯定态度的。
奈何因为前几日的事儿闹的不可开交,外加上朱慈烺不肯为他们出头,张天禄等人心里头都窝着一股子火儿。
眼见着冷了场,皇上又不为他们开脱,朝中老臣轮番上阵,他们早已不堪重负,不由得心乱如麻。
程志知道征收商税事宜,乃是安国郡王提出的,只要表明他们表明的心思,想来安国郡王定然会支持他们。
安国郡王是什么人?那是大明的拯救者、国之柱石,太上皇的心头重将、当朝的摄政王!
凭着安国郡王的威名与能耐,一个小小的喷嚏都能让这群自命清高者尽成鼠辈。
“愚兄也正有此意,不知铭义意下如何?”张天禄看向陈泰应道。
“全凭儒成兄定夺。”陈泰应很直接的道。
在詹士府时,陈泰应就是张天禄的下属,他自然也没什么异议。
“明日下了朝,我等三人联袂去西山拜访安国郡王,如何?”张天禄提议道。
“还上什么朝,告病得了,去了也是受那群老家伙的气!”程志心间憋闷,直言道。
……
同一时间,京城,王家府宅。
王元古躺在床上,额头压着个湿毛巾,灰白的鬓角与胡须尽显老态。
与张天禄等人不同,他是真的病了。
六十几岁在大明平均年龄只有三十五岁的年月,已经算是高寿了。
前几日跟张天禄干架,只是逞一时只快,张天禄那一拳头差点把他打散了架。
又因为纳小妾之事被人弹劾有伤风化,名声在这时便是文官的一切,老侍郎心中憋闷之余当晚便病倒了。
“王大人,莫要跟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置气,还是身体要紧!”户部右侍郎吴甘来坐在床边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