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第你攻朝阳门!”
“得令!”
“田见秀攻东便门,高一功攻宣武门!”
“李自敬!”李自成低眉看了自己的亲兄弟一眼,有些无奈,他深知自己这个唯一的兄弟什么德行,贪生怕死简直就是他的代名词,若不是一直以来有他的照拂,别说将军,当个亲兵都会被嫌弃,李自成沉吟了一下。
“你率你的部下随我攻正阳门!”
“兄弟们,如今明军外城已破,且他们兵力严重不足,没有什么士气,这是机会!今夜第一个登上内城城墙者,赏千金!等攻破明都,我定不吝赏赐,敢退缩者,杀无赦!擂鼓!攻城!”
“杀——杀——杀!”
霎时间,鼓声大振,四处吆喝声不断,有陕北口音,也有河南口音,更有四川口音,有喊着搬梯子的,取弓箭的,吵吵嚷嚷宛若一个超大的菜市场。
李自成对此早已司空见惯,他不断的呼喝着周围的将领约束自己的部队,将领们又吆喝着自己的手下,命令层层传递,过了半刻钟,竟然神奇般的排好了攻击阵型。
王大锤和刘鸿渐提溜着长矛扭扭捏捏的躲在兵阵的最后方,当然刘鸿渐是装的,他正好奇这么一支杂牌军,是如何成了压倒这个两百年王朝的最后一根稻草,突然王大锤戳了戳他的肚子。
“大兄弟,你别怕,待会儿紧跟着俺,咱们这次跟着李大帅的兄弟李自敬将军,很安全!”
自从成了埋死人专业户后,他们这几个人就成了爹不疼娘不爱的野兵,不过王大锤也是把随遇而安表现的淋漓尽致,没人要好呀,打仗时想站哪个队就站在哪个队后面。
王大锤稳了稳心神以压住颤抖的双腿,仿佛是在安慰自己,虽然他知道李自敬只要见势头不对肯定会带着他们第一时间跑路,但毕竟是打仗,刀剑可不长眼呀。
刘鸿渐随口应和说绝对会跟紧他,一切听从他的指挥,这兵荒马乱的还能有个朴实的汉子关心着他的安危,这让刘鸿渐有些感动,但他的眼睛却时刻盯紧着稳坐马背的李自成,在火光映衬下,闪动着决然的神色。
城墙下喊杀声震天,农民军仗着人多势众,扛梯子的扛梯子,射箭的射箭,一排排的农夫拿着简易的武器顺着梯子往上爬,明军人虽少,但居高临下,往下又是扔石头又是射箭,不时还能放上几炮,打的民军苦不堪言。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三月十八日子时,战事到了胶着阶段,城下民军死伤无数,却不得不在后方督战的李自敬手下硬着头皮往上爬,黑灯瞎火的,双方打的都很吃力,防守的明军因为人少,早已累的精疲力尽。
正在此时,轰隆隆的炮声从城下传来,李自成亮出了他的杀手锏——佛郎机炮,他,也有大炮。
李自成的大炮是他攻破重镇大同时从城防上拆下来的,但炮弹不多,所以围城许久也未舍得使用。
阵阵炮声响彻天地,一块块青石被炮弹击落,几发炮弹落在了城垛口,垛口后方的明军顿时被巨石压成了肉饼,城墙上血战的明军面若死灰,而城下努力攻城的民军却顿时士气大振。
又是一阵炮响,正阳门的城门再也禁受不住炮弹的折磨,轰然倒塌。
李自成眼睛死死的盯着正阳门的城门,他期待这一刻已经十几年,身后的亲兵也个个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城门开了!冲啊!”
机会来了!千钧一发之际,黑暗中一个身影穿行于乱军之中,他找到了一处已经塌陷的城墙,见没人注意自己,迅速从戒指中取出一把上好弹匣的akm,这两天刘鸿渐不断的在戒指空间里研究,而ak的简单易用也使他这个只在网络游戏里玩过枪的门外汉轻松上手。
“咔擦!”拉动枪栓,同样的锐利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不远处的李自成。
“哒哒哒——哒哒哒哒——”
距离不过50米左右,连开几枪,第一发子弹擦着李自成的右腿划过没有打中,但接下来就没那么幸运,一发子弹打中了李自成的腰部,一发子弹责直接命中李自成的右眼。
akm强大的冲击力,直接打穿了李自成的脑门,在后脑留下了一个碗大的洞,他的身体也被这巨大的冲击力从马背上掀了下来。
一代枭雄就此陨落,在来自现代的强大武器完成了首秀,落地的瞬间,李自成左眼死死盯着刘鸿渐的位置,死不瞑目。
他,曾经距离那个位子如此之近。
第6章 封赏(求票票,求收藏)
刘鸿渐见李自成已死,扛着akm转身便从断裂的城墙往城里跑,李自成的亲兵都被惊呆了,甚至忘记去追寻刺客。
李自敬满目惊恐的看着自己依仗的兄长惨死在他的脚下,胸无城府又胆小如鼠的他肝胆欲裂的掉下马来,四处张望,炮声喊杀声压过了akm的枪声。
除了离得近的几个小兵看到城墙下闪过几次火光外,几乎没人注意到子弹是从哪里打来的,李自敬生怕那神秘莫测的刺客看上自己,立即着手下来保护他撤退,在他看来,他的兄长、起义军的首领都死了,这仗还怎么打。
城下混乱如麻,本就没什么纪律的农民军接不到上级的命令,眼尖的看到李自成惨死长矛一甩便向后方跑去,其他人眼见督战的李自敬魂不守舍的率先退却,也个个撒丫子跑路。
攻取东便门的田见秀见正阳门异状,忙驱马赶来查看情况,待见得起义军首领李自成的惨状,也是惊的大叫一声。
“谁能告诉我,大王是怎么死的?谁能告诉我?”田见秀是李自成起兵的老兄弟,十几年前就跟随李自成南征北战(哦可以说是东躲西藏),深得李自成信任,此时见一直以来的精神领袖惨死于马下,顿时肝胆欲裂。
“是谁杀了大王,我要为他报仇!谁能告诉我,刺客在哪里?”田见秀跪在李自成尸首下,大声痛呼,但除了他的直属卫队的几十人,其余民军只顾往回跑路,没有哪个不长眼的去触这个霉头。
田见秀见远处李自敬正带着卫队撒丫子跑路,忙驱马追赶上去。
“李自敬,大王是谁人所杀?”田见秀龇牙欲裂,眼中含着泪水,凶狠的盯着李自敬,直看的李自敬心里发毛。
“田见秀,我兄长已死,他死前命我接管起义军余部,现在我命令你,保护我回营盘,其余之事容我回营地后再从长计议!”
田见秀的亲兵把李自成的尸首扛在马背上,露出只剩半个后脑勺的脑袋,李自敬吓坏了,他躲在众多护卫中间,只敢探出头来呵斥田见秀。
“李将军,大王被小人所害,现在城门已经被打出了缺口,我们应该乘胜追击,为闯王报仇!”身为下属,田见秀虽心中悲痛,但还保留着作为一个将军的理智。
“我兄长已死,现在军心不稳,而且明军士气大振,此消彼长,为防不测,我们应该退守军营,从长计议!我再说一遍,我命令你保护我回军营,你敢抗命吗?”农民军的纪律虽然不怎么地,但却比朝廷更注重血缘关系,这支起义军是李自成一手带出来的,李自成无子,在民军的观念里,李自成死了他的亲兄弟李自敬自然是这支起义军的新首领。
李自敬正是吃准这一点,才堂而皇之的命令起田见秀。
田见秀翻身下马,跪在地上,朝着李自成的尸体磕了一个头。
“闯王大人于我有知遇之恩,他死了,我要为大王报仇!”随即又给李自敬鞠了一躬,带领追随自己的仅有的几十个兄弟向着城门的缺口冲去。
在万千的往回跑路的民军浪潮中,田见秀的几十人马逆流而上,田见秀从腰间内衣撕下一条白布,缠在头上,目光炯炯直冲向正阳门。
然而,在城墙上的王承恩自然也看到了城下的异状,正打算跳城殉节的王大太监,立即驱使仅有的弓箭手以及盾牌兵堵住了被炸开的一段城墙以及正阳城门。
十八日丑时,田见秀部率人攻正阳门,王承恩率守军残部与田见秀部激烈战斗,田见秀勇猛异常,悍不畏死,一口气砍杀了明军十多人,然终是寡不敌众,身中数十箭力尽而死,田见秀的几十个护卫也力战不退,最终被全数歼灭,历时三天三夜的北京攻防战就此拉下帷幕。
话分两头,却说同样彻夜不眠的还有崇祯大帝,十八日凌晨李自成的大炮开始轰鸣时,得知消息的崇祯大帝便已知道大事不好,遂命王二喜前殿鸣钟召集大臣议事,但却无一人前来,崇祯气的把手中精致的茶杯摔的粉碎。
“诸臣误朕也,国君死社稷,二百七十七年之天下,一旦弃之,皆为奸臣所误,以至于此,朕非亡国之君,诸臣皆为亡国之臣!我恨啊……恨……”说完吐血倒地!
待崇祯再次醒来已是拂晓,城外已经没有了喊杀声,崇祯睁开眼见身边除了王二喜外,京营提督王承恩也跪在玉塌前,周皇后趴伏在窗前早已泣不成声。
“王承恩,贼军既已破城,你为何还不学那些大臣奔命去?”崇祯大帝双目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无助的说道,他是个失败的皇帝,即使为了大明江山穿着打补丁的皇袍,即使才三十四岁正值当打之年,却已双鬓斑白。
没人知道他曾经历多少个不眠之夜,没人知道他曾为大明呕心沥血,他是多么希望风雨飘摇的大明江山能在他的手中走向中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