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要抬起脚,就听一声低沉的声音响起:“不许动,扔下枪,举起手来。”
假向导身形一滞,不得不慢慢地站起身,把手抬起来,猛然手一转把枪口瞄准声音响起的地方,身上斜斜的窜起。
还没等他来得及扣动扳机,一道寒光在空气中一闪而过。
“啊!”明显是吃痛至极地惨嚎声远远传了开来。
假向导手中的枪落进了草丛中,身子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捂着右手腕在地上翻滚在惨呼着,在右手腕鲜血不断涌出的部位深深插着一支闪亮的菱形钢梭,几乎将整个手腕插穿。
四周悉悉嗦嗦的压倒草枝轻微越来越密集响动声中,他的身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八路军战士,军刺统一上枪对准着假向导。
李卫倒背着八一式步枪,左右双手各扣着一支星尘梭靠上前来,在刚才有一位战士作出发现目标的模仿昆虫鸣叫时,他就和三班其他战士立刻悄悄围了过去,在那名第一个发现假向导的战士发出不许动的喝令声,他的星尘梭就已经习惯性的飞了出去。
无论那名假向导是否反抗,他的手腕上都会牢牢地插上一支星尘梭,斩草除根,永绝后患一向是李卫的行为准则,他是过来人,心里很清楚只要给敌人哪怕一点点机会,都会受到敌人致命的反扑,连他以前那么懦弱的人此刻都会面不改色的杀人,更何况本性凶残的日本鬼子和汉奸,因此他连根本不会留任何机会给敌人。
假向导的顽抗就是这样不幸地被李卫的冷酷当场扼杀,星尘梭是李卫以前在兵工厂平时打野食时就是专门用来对付躲在暗中野兽而练就的本领,光线不佳却依然不会影响他的准头。
“狗汉奸!”那名差点成为假向导开枪目标的战士冲上前,直接就对假向导小肚子上狠狠地就是一脚。
很干脆的,还在惨呼着假向导此刻连声音都发不出来,面色完全变了形,他死都不会明白怎么莫名其妙被抓,而且连反抗都没有机会,直接被其他战士捆住手脚,胡乱包了一下被星尘梭插入的手腕,就像一头驴一样被倒吊着抬了回去。
一连的战士们立刻整队,带着俘虏追赶二营大部队。
“妈的!上当了,农会会长一定是叛变了,居然派出这么鸟向导把我们带到这种鬼地方,完了完了,希望三营的进攻能顺利,不然我就死定了,贻误战机可是要吃枪子儿的。”二营长暴跳如雷的带着二营的其他连队心急火燎地往回赶。
现在再找向导已经来不及,二营几乎像是和鬼子进村一样,沿途敲开不少老百姓的门,问明了路直奔战斗目的地。
一夜之间也闹得不少村庄鸡飞狗跳,即然已经有出现奸细把二营故意带错方向,已经不能指望二营行踪不被泄漏,只能是希望在二营赶到前,三营的伤亡能少一些。
待二营及时赶到作战位置时,天边已经泛白,几乎被眼前的惨烈给惊呆了,东团堡西南面一角几乎被战火打得稀烂,三营几乎伤亡过半,仅有少数伤员被抬了下来,大部分的伤员都选择了战死或与敌人同归与尽。
“吴二狗!你怎么现在才过来,我要你的命!”已经红了眼的三营长远远地直冲过来,狠狠的抓住二营长的领子,手里的手枪狠狠地顶着二营长的脑门子,边上的人一阵大乱,连忙拉得拉,扯得扯,把两人分开,援兵刚到就开始起内哄。
二营被假向导带错路,结果导致三营兵力无以为继,不能及时突主东团堡内部,造成很大的伤亡,三营从未遇到过的巨大伤亡。
“我的兵啊,整整半个营的兵哪,一条条鲜活的人命,你这个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要你为我的半个营的战士陪葬。”三营长的手枪被人抢了过去,差点擦枪走火,但他还是狠狠地一拳捶在二营长的脸上,砸得他一个踉跄坐倒在地上。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来啊?”还算冷静的三营指导员在扶起二营长的同时在他耳边低声埋怨着,声音不大,周围的人却听的清清楚楚,二营的战士们脸上都布满着愧色。
二营指导员不甘的摇了摇头:“他妈的,今天摊了个奸细向导,把我们带错方向,不然我们早就到了。”
换做平常,二营长早就跳起来拼命了,但现在他却仅仅是抹了抹嘴角的牙血,一声不吭的站起身,转身对着集结完毕的二营战士们大吼道:“弟兄们,给三营的同志们看看,咱们是不是孬种,各排长亲自带队,一定要给我拿下东团堡,为三营牺牲的战友们报仇。”
第一百二十二节
三营长这一拳头也让二营长也豁出去了,他的怒火要全部撒在鬼子的头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报仇!”
“报仇!”
“报仇!”
昂扬的杀意回荡在战场上。
刚刚稍有停歇的东团堡的西面一下子枪声大作起来,天色已经渐渐放亮,进攻难度因视觉效果提高而直接提升,已经疲战一夜的日本鬼子有些抵挡不住二营这支生力军的猛攻,为巩固和扩大三营的战果,二营直接在西面进行突破,配合三营实现两个方向的直接侵入性攻击。
二营的战士每一个人心中都憋着一股子怨气,三营的伤亡归根到底都是那个狗奸细害的。
“卫子,跟上!”雷龙班长带着三班的战士借着鬼子机枪换弹匣的一瞬猛地扑前一步,伏身到一处断墙。
李卫像影子一样紧紧跟进,幸好现在没有专业的狙击手,这种大胆的穿插很可能成为移动活靶,但是他还是很敏捷地尽可能发挥出体能极限,迅速到位,这也是三班长雷龙喜欢带着李卫做突进的原因,李卫的速度和反应够快,而且更能体会雷龙的意图。
李卫刚到位,一串子弹紧咬着他的脚步炸起一串串尘柱。
不远处范国文找了个俺体架上了重机枪死盯着李卫的位置,不是瞄着碉堡前上的射击孔,他不会随意射击,这种抵击射击很有可能会招来日本鬼子众多火力点的报复,原来副机枪手柳志的牺牲,让他意识到不能过于暴露,避免无谓的牺牲。
范国文朝新补充的副手露出一副兄长看小弟笑容,摸摸他的脑袋,顺手把他的脑袋压低了下去。
李卫和后面的张猛摆了几个手势,指了几处敌人火力死角,张猛点点头,做好了突进的准备,李卫安排好后续人员的进攻路线后,向着范国文打了个手势,指了指最近几处碉堡上射击孔后,伸出五指,按着有规律的间隔逐一收拢。
五!四!三!二!一!
李卫的手指最终握成一个拳的时候,范国文的马克沁爆射出尺许长的枪焰,如同拖拉机般的怒吼声,迅速一个个锁定李卫所指的每个碉堡上的射击口。
“上!”三班长雷龙同李卫同时爆吼着,扑向一座碉堡,直抵墙根下。
“手榴弹,一,二,三!”趁着范国文吸引敌人火力的时候,三班的张猛和其他同志趁机扔出几颗手榴弹造成大片的烟雾,迷糊住了敌人的视线。
碉堡内的鬼子惊慌失措地从射击口中扔出几枚手榴弹。
“看俺的!”与此同时李卫的一颗手榴弹也不偏不倚地扔进一个射击口。
“卧倒!”三班长雷龙一下子扑倒李卫,两人滚到一边。
几乎是内外的手榴弹同时炸开,碉堡一层的所有射击口内猛烈喷射出一股浓烟,雷龙和李卫躲开了鬼子的手榴弹杀伤范围之内,但还被震的头晕眼花,两耳轰鸣。
“FUCK!FUCK!FUCK!”李卫被雷龙拉了起来,晃了晃脑袋,抠出飞进耳孔里的沙土,近距离挨炸的感觉真得是不好受。
这时山东大汉张猛伴随着一声暴吼一脚踹开碉堡的大门撞了进去,三班的邓风拎着刺刀,毕胜克和肯得积也冲了进去,其他几个班的战士也同时冲了进去,碉堡里面枪声一阵乱响,惨嚎声不断,片刻里面静了下来,二营成功抢占一座碉堡。
趁着三班猛碉堡的时候,范国文迅速把马克沁拖到了掩体后面。刚把重机枪拖下来,掩体上砖石纷飞,跳弹发出的怪叫声不断,如同被点了一挂几百响的电光炮一样。
“嘿嘿!”范国文悠哉地拧开了水壶,抿了口水,摸出几个冷馒头,扔了两个给副机枪手,“来!虎子,歇一会儿,先把早饭吃饱!”全然不顾头顶上被敌人的火力点疯狂扫射。
“范哥,我可真是服了你了!”被范国文叫做虎子的副机枪手接过馒头啃了起来。
“下回一定要让卫哥订做枪口消焰器,这挺机枪的射击枪焰太明显。”范国文一边啃着馒头灌着凉水嘀咕,顺手给马克沁的水冷套筒灌了点水,幸好是白天,若是晚上,尺许长的枪焰明显是给敌人提示射击目标。
“好像是二营的尖刀,好厉害的战斗力!”三营指导员放下望远镜递给三营长,刚才二营一连二排三班的夺取鬼子碉堡的战斗全看在眼里。
“我看看!”三营长接过望远镜,范国文和虎子啃馒头悠闲的模样落入他的目光里,头顶上的掩体上是子弹激起的尘柱不断,不远处的一座碉堡朝八路军的方向,已经被挂上了红旗,这才离二营冲上去才十分钟的时间,他咧了咧嘴:“果断勇猛,张驰有道,看来和我们营的九连有的一拼,吴二狗那小子真把老底子掏出来了,那个位置应该是二营的精锐一连的兵吧,让我们的九连小伙子们准备起来,等一下配合二营打个包抄。”
“你不生二营长的气了?”三营指导员调侃道,他已经看出三营长的火气消得差不多。
三营长依然架着望远镜观察着战场,头也不转,淡淡地道:“那还能怎么样,战场情况瞬息万变,我和吴营长又不能预料这种变数,一向都是我们的人带着鬼子瞎转,没想到今天居然让人带着我们的队伍瞎转,敌人很有可能知道了我们的作战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