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伙日伪军凶神恶煞地闯入村子里,像土匪一样吆喝着踹开各家各户的门,将村民家中狂吠的看家狗用刺刀刺死,大声呼喝地闯入村民家中,将惊魂未定的一家老小从床上拖起,恶狠狠地将全体村民逼到村内的晒谷场。
已经入冬的十一月,寒风刺骨,穿着薄衣服,杨村的男女老少裹着棉被,瑟瑟发抖地站在寒风中,互相依偎在一起。
晒谷场边上被一个中队的日军和一个中队的伪军团团围住,边上的屋顶制高点处都架设了机枪,阴森森的枪口,直指村民。
日伪军们都举着火把,火光摇摆不定,不时映出日伪军脸上的狰狞,吓得杨村的孩子们连哭声都不敢大点儿。
前一段时间,任丘县城的日伪军将高阳县和任丘县老百姓骗入任丘县城内,百般折磨的恶梦还没离去,而现在日伪军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直接抓上门来,让村民们陷入到无尽的恐怖之中。
“皇军的,是亲善的,不伤害老百姓的。”山崎中队长脸上的表情说不出的虚伪。“但是!”山崎中队长的语气突然变得冷森,“皇军的耐心是有限的,说,哪个是八路,哪个是共产党,说出来,皇军大大的有赏,要是不说,嘿,以通八路,通共论处,死啦死啦的。”
上级的命令,要求任丘县的日伪军,趁着冬季的补给不易和严寒的天时,要尽可能的消灭八路军抗日武装力量,任丘县的日伪军主力在日军华北司令部围剿八路军十六团的行动结束后,一回到任丘县城,就像疯狗一样四处袭扰乡里,意图抓住一两个八路军和共产党,顺藤摸瓜,彻底剿灭河北和山东地区的抗日武装。
山崎中队长的恶名自任丘县那次一炮打响,杀人不眨眼的凶恶行径给两县老百姓心头铭刻上了深深的恐惧,至今依然令不少村民从睡梦中惊醒,他的几句话立刻吓得杨村的村民间响起一片绝望的哭泣声。
“哟西!说,快说!不说,死啦死啦的,说了,皇军大大的有赏!”山崎中队长手里晃着一大叠军购票,抖得哗哗作响。
村民间,几个有些见识的村民,看到山崎中队长手中的军购票,眼中露出厌恶的神情,日本人真是拿中国人不当人看,用连日本人都不收,等同于废纸一般的军购票来愚弄中国百姓。
“你的!出来!”山崎随手指了一个村妇。
那村妇立刻吓得大哭起来,拼命向人群中挤,却架不住两个如狼似虎的日军士兵扑入人群,将她拖了出来,村民间一片混乱,有哭喊,有试图将那名村妇抢回来的,有跺着脚愤怒喝骂的。
呯呯!
两道凄厉的枪声响起,子弹在空气中划过悠长的啸叫,摆出包围圈的日伪军士兵刺刀向内作出欲刺的动作。
村民无力的阻拦下,村妇还是被拖出了人群。
“说?!哪个是八路?!”山崎恶狠狠地盯着那名村妇,手中的武士刀噌的一声清响抽出一截刃身,雪白的刀刃在火把的火光下映出嗜血的寒光。
也许是害怕到了极处,村妇停止了哭声,也不知从哪里迸发出一股勇气,“呸!”村妇朝着山田中队长的脸上重重地吐了一口口水。
似乎有些不可置信,摸了摸脸上的那点湿意,山崎中队长看了看沾在雪白手套上的那抹粘乎乎地东西,像是受到了莫大侮辱,突然暴跳起来,猛地拔出武士刀。
一个大日本帝国武士,居然被一个中国的贱民吐了一脸口水,简直是有辱他的武士身份,只有用对方的鲜血来洗尽。
山崎怪叫:“八嘎!”
一抹寒光闪过。
村妇脸上浮出一丝奇怪的诡笑,嘴角溢出一股血沫儿,头颅一歪,竟滚落了下来,腔子里的鲜血立时喷了老远,山崎中队长的裤子大半被血喷到,斑点的腥红色,似在无言地宣誓着宁死不屈。
村民中发出一片恐惧的惊呼。
“敬酒不吃,吃罚酒!”山崎中队长一脚将死去的村妇头颅踢出老远,村妇的眼睛依然睁得大大地,死不瞑目。
“说不说?!”山崎中队长挥着带着鲜血的武士刀嚎叫着!
“你!出来!”山崎再次指向了一个村民。
这个村民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昂然走出人群,甩开人群中试图将他拉回去的手,他知道,杨村土生土长的年轻人,将要承担责任。
“哪个通八路?!哪个通共产党?!”山崎的眼神像是择人而噬而饿狼,泛着绿油油的凶残。
“不知道!”年轻的村民回答地斩钉截铁,异常坚决,还奉送了一句话:“想知道谁是共产党八路军,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年轻村民眼中极度鄙视的眼神,让山崎的瞳孔不由自主的缩了缩。
“八嘎!”感到自己被愚弄的山崎中队长发狂似高高举起武士刀,兜头劈下。
一腔热血立时浸透了一大片冻土。
山崎中队长不甘心地再次从村民中拉出一人。
回答他的依然是“不知道”三个字和一脸的鄙视。
一连斩杀了十五人,山崎的手在颤抖,一连十五人的回答坚决地宛如同一人,他无法想像杨村村民的骨头居然如此之硬,尽管那些村民几乎将惊惧写在脸上,面色苍白,瑟瑟发抖的站立不稳,然而当站到他的面前时,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无视自己手中的武士刀。
第四百一十三节
山崎中队长实在无法理解这些不知死活的村民居然为了一些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反日分子,宁可赔上自己的性命也不肯说出半个字。
想到这里,山崎脸上露出狰狞,朝着两个日军小队的小队长使了个眼色。
两个日军小队长会意的点点头,十几名日伪军士兵冲进村民人群开始抓人。
哭喊声立时响成一片,村民们奋力抵抗,数名被拖出人群的妇女惨无人道地受到日军士兵们疯狂的强奸凌辱。
更多的村民被拖出人群后,扒光了衣服,立在冬季刺骨的寒风中用冷水浇,日本兵一边用冷水和沾了盐水的皮鞭折磨他们,一边咒骂。
包围圈的日军士兵不时发出一阵阵狰狞地狂笑,而伪军队伍中却没有多少人跟着日本人那么丧心病狂,少数几个伪军甚至掉过头去,不忍看这些惨无人道的罪行。
“八嘎!你们这群贱民!敬酒的不吃,吃罚酒的干活,皇军再问一次,谁是共产党,谁是八路军?!”山崎中队长拎着仍带着鲜血的武士刀,眼神像吃人的狼一样。
边上被污辱的妇女挣扎的惨叫声,被扒去衣服的村民受到冰水泼撒有如刀割般的呻吟,以及日军士兵疯狂地大笑。
令杨村的村民无不是脸色铁青,目光中带着奋怒的火焰,却照样无人答话,村民间有几个人身形晃了晃,欲挤出人群,刚迈出腿就被边上几只手死死拖住,村民间像是感应到了什么,互相挤了挤,将那几个不安分的人紧紧的围在人群里。
“让我出去!”一个年轻人表情急切,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不满地对边上拉住他的人道。
“放心,马同志,俺们村的人不论男女老幼个个都是好汉,只要咱们还有一口气,别想发现你。”用身子掩住年轻人的一个老汉头也不回,小声地道。
“你,你们!?”年轻人虽然没有再说话,眼睛中却是热泪忍不住的流了下来。
“哟西!”山崎目露凶光,正当村民们以为他要再施毒计的时候,山崎突然作出一副温和的表情,地道:“既然没有人知道谁是八路,谁是共产党,那皇军就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记住,是最后的机会。”
“小孩的,出来。”山崎指了指人群中一个小男孩,男孩边上的家人立刻惊恐万分的死死抱住男孩,却架不住日本兵扑上去硬是将小男孩抢了出来。
“他还是个孩子,不要啊!”“儿啊!救救我的儿子啊!”村民们中好几人哭叫起来,自古以来农村对男丁就一向极其重视,怎舍得小男孩被日本人抓去,陷入混乱中。
“嘿嘿!小孩!”山崎扮着虚伪状,摸了摸:“只要你发一个誓,效忠皇军,与八路断约来往,皇军问话实话实说,遵守皇军的所有条例,向皇军汇报八路的动向,只要你宣誓,皇军就放了你还有你的家人。”
这里不比任丘县城内,杨村位于高阳县城外,如果日军发动大规模屠村,很有可能造成大面积恐慌,平民逃亡,剩下空村野地,总不成让就地取食的皇军混成部队喝西北风吧,此外过度激怒游击队,一旦游击队决心鱼死网破,他这一百多号人也不架不住人多。
“……”蒙憧无知的小男孩楞楞地望着山崎,突然指着山崎大声喊道:“打倒日本帝国主义!打死小日本!”
“什么?!”山崎中队长眼睛瞪地溜圆,怒不可遏地道:“小孩的,小八路的干活,死啦死啦的。”武士刀挟着寒光疯狂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