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现实中说日本鬼子像电影电视上那样是不堪一击,这完全是假话,日军主战部队的士兵不但纪律严明,而且枪法精准,战斗经验异常老辣,相互之间配合默契,既然在失去指挥的情况下,也能自发的集结并主动出击,这也使得战斗极度的难缠。
冲锋的威势过后,李卫已经与一个日本兵撞上了,那个小鬼子身材矮壮,喘着粗气,双眼血红,脸上充满着疯狂,他显然具有丰富的战斗经验,尽量压低刺刀重心,刀尖对准李卫,一声暴喝中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刺了过来。
李卫猛一发力架开,枪托顺手捣中那个日本兵的肚子,痛得他脸都扭曲着,李卫也不担心这一下的效果,他手里的八一式步枪枪托可是货真价实的红木材料,又沉又硬,挨一下绝对会爽个半死。
日本兵嚎叫着退出数步,两眼直露着凶光,嘴里叽哩咕噜的咒骂着什么,又再刺冲了上来,连李卫都不得不佩服鬼子兵的抗击打力和战斗素质,换成了伪军,这一下子早让他翻白眼晕了。
李卫身后有几个伪军见有便宜可捡偷偷冲了过来,还未接近李卫,斜刺里扫过来一片7.9毫米口径机枪弹雨,几具满身茶碗大弹孔的伪军尸体栽倒在尘土中。
李卫没有手软,很简洁的侧身避过,手里枪上的刺刀已经在日本兵背上一闪而没后,从胸口退了出来,还没等日本兵满脸惊愕地倒下,继续甩手一枪托,砸得他脑浆爆裂,战场有时就是这么残忍。
李卫抹了一下枪托上的红白色人脑浆汁,除了一阵恶心之外,更是心痛了这个红木枪托一把,红木啊,而且还是地道的酸枝木,这要放到现代,要卖多少钱!
更不容李卫多想,又一个日本兵冲了过来,此时李卫气势正盛,一脚踹倒,刺刀朝下狠狠捅了下去,伴随着一声惊嚎声,一股血箭喷了出来,鬼子的惨叫在李卫的耳里像是最美妙的音乐,他是在保护自己的国家,自己的同胞,这种血腥杀戮,是对日本鬼子暴行的以牙还牙,以血还血,没有比这种更让李卫感到有成就感和价值感。
是男人的,为国战死沙场,只有一个字:“值!”。
战场上一片混乱,淡蓝色军装的八路军战士与黄呢子军服的日本兵狂喊着厮杀在一场,生命在这里像稻草一样不值钱,血染战场,有八路军的,更有日本士兵的,父母生养数十年生命就在这里灰飞烟灭。
拔出刺刀,抬手给了身边一个与一个八路军战士杀在一起的日本兵就是一枪,李卫才不像死板的鬼子兵,拼刺刀时还要退出枪膛内的子弹,同样他也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背后放黑枪的事李卫绝对不介意多做几次。
听到背后异响,李卫猛然转过头,一颗满脸狰狞的鬼子兵人头还带着钢盔从他面前飞过,只见一具无头的躯体,震颤着四肢在李卫面前轰然倒下,手边的刺刀仅离李卫数厘米远。
好险,李卫脑海时想到,差点就挂了,背后一阵冷汗。
不远的地上,他的班长雷龙满头满脑鲜血正呲着嘴冲着李卫露了一个自以为的笑脸,起码李卫知道雷班长现在这个鬼样子,光凭着他那一笑,肯定能立马吓哭三岁大的娃娃,乡亲们还不告他扰民?!
没想到自己在保护战友的同时,也有战友在保护自己,李卫冲着雷班长无奈的耸耸肩,抓着八一式枪又扑向身边的日本兵,他也同样看到,自己身边周围倒下的日本兵中有不少不是自己干掉的,他冲着范国文的方向咧了咧嘴。
战斗是出乎意料的残酷和惨烈,双方不仅仅拼的是人和武器,拼得更是意志,只有杀,杀杀杀!
八路军战士和日本兵在刺刀对决时,在混乱中却又和另外的对手拼杀起来,白刃战陷入乱战状态。
在地上,八路军的伤兵甚至用嘴,用牙齿,和鬼子伤兵用最原始的方式让对方咽下最后一口气。往往有四五个日本兵的刺刀捅倒一个八路军战士,但同时倒下的战士拉响了手榴弹和敌人们同归于尽。战场上的尸体也是奇形怪状,但始终都是一个特征,都保持着生前的搏斗姿势。
从清晨一直战到黄昏,双方一拔拔投入生力军在战场上拼杀,八路军的坚强意志最终占了上风,突然袭击给敌人带来的巨大压力,使敌人渐渐溃退了,胜利的天平一点点挪向八路军。
当太阳快要下山时候,双方都已经精疲力竭,战场上仅剩稀稀落落的枪声或偶尔的喊杀声,还有就是敌人的汽车被烧爆胎的闷响和军火殉爆时的爆炸外,地上伤者痛苦的呻吟声,在115师阻击线上撞了个头破血流的日军联队,不得不从来路回撤回去,战场上一下子空荡了起来。
生死恶战令所有的人都陷入极度脱力的状态。
枪上的刺刀已经折断,枪托也砸出裂纹,枪口的军刺已经不知去向,李卫喘着粗气,脸上不知是自己还是鬼子血水,划过脸庞,汇聚在下巴尖上断断续续的滴落,嗓子像是在火烧一样,全身虚脱的只要有一个小孩,都能一拳打到他,他已经实在没有力气和心情心痛自己的红木枪托了,体力几近虚脱,这场战斗不比当初在反扫荡时的偷袭战,可以趁着混乱轻松摸掉大量敌人,而是在正面交锋的战场上,只有一个个消灭眼前的敌人才能生存下来,这就是常规正面战斗,体力和精神的消耗异常巨大。
也许是感觉到体内电解质有些失衡,李卫努力拧开水壶猛灌一气,从头浇到脸,突然耳边传来附近一个处于弥留之际的八路军战士的呻吟声。
第二百一十九节
挪着脚步,李卫来到那个战士身边,他已经不行了。
李卫没有喊叫卫生员过来,只是伸出手紧紧握住那个战士同样布满血污的手,轻轻地用沙哑声音说道:“兄弟,有什么要说的,就快说吧。”大战后,已经没有人再会对战友即将逝去而悲伤,历经的数场惨战,已经让李卫觉悟,战争总是要死亡的,还不如安然去面对,哪怕一个活生生的生命从眼前消失,如果再让李卫选择一次,他仍是无悔无怨地选择加入与敌人誓死拼杀的战斗队伍中去。
握上他的手以后,那个战士像是回光返照一样,双眼中爆出来异样的神彩,挣扎着凝聚起全身的力气,却微弱着嗫嚅地说道:“如果,如果能有机会,遇到毛主席,请替我向他老人家说一声,俺向杰,是为了党,是为了中华民族而牺牲的,俺这辈子值了,我好想看到祖国繁荣的这一天,好想……”声音渐渐微弱了下去,双眼失去神采,不再有声息。
感受那只异常粗糙的手,皮肤的温度渐渐冷了下去,李卫凝望着远处升腾的硝烟,嘴里轻轻地说道:“会的,我会的,祖国一定会繁荣,一定会强大,我发誓!”轻轻抚上烈士不屈的眼睛。
一条鲜活的生命在他眼前逝去,都是因为这该死的战争,这该死的日本鬼子。
“你,你为什么不早点叫人,他,心跳没了,李卫你这混蛋!”一个气急的女声让李卫回过神来。
李卫望向声音的主人,是一个有着圆脸,却很漂亮的卫生员,一脸很愤怒的表情,手指正按在那个刚牺牲战士的脖子动脉处。
“没有用,来不及了。”李卫像是没有听到这个卫生员话中的愤怒,慢慢地松开烈士的手,像是怕惊醒他似的,轻轻起身站起,径自来到另一个年纪较小,被战场杀戮后禁不住抽泣的小战士身边,轻轻抱了抱他的肩,小声安慰着,是的,中国被这场战争而受创伤的不仅仅有肉体上,更在心灵上。
“你!”那个卫生员气得满脸通红,“让他去吧!大家的心情都不好过!”却被赶来的卫生员林欣雨给拉住了,她看得出李卫此刻的心情真得很糟糕,善解人意的带着那个圆脸的卫生员继续去寻找其他伤员进行治疗。
望着战场上满目创伤,牺牲的烈士,李卫忍不住有一种想大喊发泄的想法。
“上刺刀!”李卫在所有人惊异的目光中,利落地握起步枪换上新的刺刀,子弹上膛,一声枪响,一颗子弹带着凄厉的啸声划空而去。
“上刺刀!”更多的枪支坚定地举起,枪口对准空中,密集的枪响再次在这个刚经历过战火的战场上猛然响起,似在哀悼所有牺牲的同志们。
林欣雨在远处看着李卫的背影映在夕阳的光辉下,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威武,仿佛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的男人般,她的心底蕴含着感动。
“这才是第一天啊!还有六天,希望三团能够撑过去!”顾跃团长在指挥部外看着战场上战士们自发性的祭悼行为,他的心都在抽痛,上级交给他们的任务是在这里一步都不能后退的死战七天,不能放过一个鬼子过去,这是死命令,但七天后,三团还能剩多少敌人,恐怕只有老天保佑了。
三团面临着组建以来最大的危机,顾跃和王政委互视一眼,心底雪亮。
在115师阻击来敌的同时,迂回在黄涯洞兵工厂周边地区替主攻部队第222联队掠阵的日军第三第四旅团,正与八路军第129师主力部队打得难分难解。
经过两天正面偷袭和强攻失败后,第222联队利用凌晨分多路偷袭部队抢占黄涯附近的跑马站和桃花寨两个小自然村落做为攻击节点,同时派精锐士兵付出摔死数人的代价,攀爬上黄涯洞八路军防御阵山谷左右的山崖上,南山口外日军利用迫击炮炮火吸引八路军注意力,而山崖两边的日军伏兵对特务团四连阵地发动突然袭击。
在敌人猛烈火力打击下,四连的阵地一度失手,七连立刻分兵进行援救,兵工厂的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对准山谷左右两侧的日军不断发射炮弹,在双方不断填补兵力的情况下,经过一个下午的反复拉锯战,特务团终于再次将四连的阵地夺回。
黄涯洞战役第四日晨,第222联队葛目直幸大佐调动一支大队进行机动迂回,避过特务团侦察视线,从侧向对黄涯洞兵工厂发动攻击,特务团六连利用地形优势与敌军死战不退,而南山口的日军继续发动大规模攻击,在日军毒气弹和火焰喷射器多种歹毒武器攻击下,南山口阵地的七连被八连替换,特务团的防线不得不向后撤百余米,但日军的伤亡亦相当惨重,甚至尸体都填满了被黄涯洞兵工厂的战斧式巡航导弹炸毁吊桥的深沟,敌人很干脆的利用这些尸体直接建起了简易的桥梁,将攻击阵线顺势推前。
“你,你刚才扔出去什么东西?你个狗日的凑什么热闹?!游标卡尺这么贵的东西你也有种扔,操!”老李厂长眼见着一个在阵地上兴奋地乱窜的兵工厂技术员一激动,顺手把作临时防身武器的游标卡尺给扔了出去,日一下子给一个冲近来的日本士兵脑门子上当场开了瓢。
“妈的,装大款是吧,老子非扣你年终奖不可,回去把厂里的管理条例抄一百遍。”老李厂长气急败坏把那个技术员拖了回来一顿爆栗,游标卡尺这种高精度量具属于国际禁运之一,根据地外进口的价格也不是不菲,虽然兵工厂能借着精机设备复制了很多把,但这种质地坚韧耐磨,物理性质稳定的合金材料却是比较非常难得,老李厂长哪能容忍这种糟踏工具的行为,叫过了几个部门组长,把着几个一看见打仗就兴奋地不得了的好战分子收拢起来,一股脑儿塞进黄涯洞溶洞内的屯兵洞。
没占到多少便宜的日军第222联队的迂回部队从桃花寨出发,迂回到黄涯洞兵工厂赤峪沟,与南山口的日军形成前后夹击,若不是黄涯洞兵工厂地理位置的有利优势,加上大量布置地雷区弥补防御人数上的不足,恐怕真得要被近两倍于已的敌军困入险境。
黄涯洞的战斗已入陷入白热化,日军的多股分兵迂回攻击令黄涯洞兵工厂防御的特务团不得不分散兵力组织反击,南山口日军临时建起的桥梁被九二式步兵炮再次击毁后,日军第222联队几乎是红了眼,发挥出“钢铁大队”本质,硬生生架起人梯,不顾伤亡地发动强攻。
而成心想在黄涯洞战役找回场子的特务团也棋逢对手,同样显露出无畏无惧的战斗风格,面对精锐的日军战士,特务团涌现出许多优秀的战士,某个八路军一个独自面对十余名日军士丝毫不落下风,仅以轻伤的代价就将敌人一一刺杀,又有一些战士忘我的投掷手榴弹,又准又远,每每炸翻结起白刃战阵的敌人,甚至在混战中,有一个被而日军的火焰喷射器烧成火人的八路军战士,在临死前抓着步枪硬生生捅刺穿一个日军士兵后,才缓缓倒下。许多战士甚至不顾风雪严寒,赤胳上阵挥舞着刺刀与日军士兵杀成一团,哪怕是有受了伤,只要能动,依然不下火线,继续向日军射出愤怒的子弹。
而兵工厂中具备一定武器操作能力的技术人员也同样拿起了武器参加战斗,为了避免被日军占领兵工厂,郑同福带令技术人员尽可能在对一些设备和仪器进行埋藏伪装,特别是珍贵的文字数据资料都锁进坚固的密码箱,他们每一个都为自己预留了一颗手榴弹。
而在八路军总部内却是另一番景像,平时繁忙地人进人出的指挥所院落已经变得冷冷清清,只有偶尔才会有人神色匆忙的走进或走出。
指挥所的参谋部内烟雾缭绕,一股子烟味儿,房间内的气氛沉闷,像是刚刚经历了争吵,八路军朱总司令员,彭副司令员和左参谋长等高级将领三三两两的分散坐在屋子里。
在129师逐步歼灭在黄涯洞战区附近流窜的日军第36师团第三和第四旅团时,处于关闭阻击线上115师承受了巨大的压力,因日军主观意识上认定115师的几个独立团是非正规编制内的部队,以为是几支杂牌军,便当作主突破口发动强攻,令独立三团等几支部队面对数倍于己的敌人,陷入苦战,很多次几乎差点让敌人突破,但凭着钢铁般的意志和巨大伤亡代价再次夺回阵地,暂时稳住了防线,经过巨大的消耗,战线上八路军的兵力已经捉襟见肘。
一封封请求支援的急电摊在房间内的桌上,因为战事频繁,而现在,八路军总部已正处于无兵可调的窘境,八路军的人数劣势的危机在此刻爆发了出来,而远在延安的部队却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第二百二十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