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林很谦虚:“在法国这个富有传奇色彩的国度,我不过是个小佣兵。”
内政部长不吝于赞扬:“在我们刚合作开始非洲战略的时候,我们的确是错过了一些东西,低估了你的政治敏锐力,这方面甚至更超过了你的军事能力,所以我想接下来我们应该在政治方面有更有实质性的合作发展。”
齐天林躲这样的高帽子:“我不懂政治……我没有学过政治吧?我只是个作战的商人而已,我想我们的合作更多还是在经济和军事上?”
内政部长笑得更意味深长:“嗯,你所有的资料都证明你确实没有政治背景,连军事背景都只有在英国进修的那一段,但你现在的一切不就显得更传奇了么?有些人是有政治天赋的,举个例子,你明白什么叫修昔底德陷阱么?”
齐天林当然是耸耸肩不掩饰自己的茫然,内政部长就笑着做个无奈的表情:“你那位索菲亚公主就肯定知道,我大学主修的政治论文也是重点阐述这个课题,但你却轻而易举的跳开了这个陷阱。”
齐天林虚心的举举手:“那您先解释一些这个修昔底德陷阱?”
内政部长果然是科班出身,三言两语解释清楚:“来自古希腊政治历史学家修昔底德的一个战争论调,一个新兴大国或者势力的崛起,就会引起老牌强者的担忧焦虑,从而引发敌意最后导致战争,这样的形态几乎可以用来解释绝大多数战争,最现实最接近的例子就是中国崛起引发的美国焦虑……可能还有……你!”不等齐天林回应,内政部长表情一肃靠在椅背上就专注地看着齐天林接二连三的发问:“你不知道你现在实际掌控的国土面积已经接近十倍于法国?!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却一直都没有把这种势力纠集在一起,平心而论,我并没有感到那种焦虑,除了有些羡慕,没有感到什么威胁,这难道是你刻意要营造出来的商人形象,避免这个修昔底德陷阱?”
政治敏感性?
齐天林觉得自己还真没有……
但有些东西也许真是天生的?起码他感觉奥塔尔就不是一个有这么多想法的莽夫,以前的自己好像也想得没有这么多,至于现在……
他不能不这样思考吧?
第一千零四十七章 希望
的确!
这是齐天林从一开始就相当注意的一个环节,就跟中国的韬光养晦如出一辙,齐天林对非洲国家夺而不统,推翻一个个政权以后从未自己去试图去公开统治这些国家,只是把自己牢牢的固定在一个打天下然后拱手把权利让给自己扶持起来的民间政府,而且他对这些政府也从来都没有太多干涉内政。
说简单一点,齐天林的架构其实有很大的漏洞,国家组织结构松散甚至单薄得可怕,在任何一个欧美国家看来,没有常备军队,没有防御能力,甚至连国土上的每一支枪械都被尽可能的收缴掉的这些非洲国家,就好像菜板上的肉,欧美国家感觉随时可以调动正规军予取予求,对他们不会构成任何威胁。
所以才会纵容齐天林的掠夺,让他这个马前卒顶着非洲国家的强烈不满,帮他们拿下一个又一个资源空间,产业发展空间,大家也都在这样一个心照不宣共同求利的前提下,维护这个单薄的组织架构。
就连齐天林的那支成分复杂的雇佣军队伍,也都是只有轻武器类似游击队的单一特种作战队伍,如果真发生国家间的现代化战争,在战斗机和巡航导弹以及重型坦克面前,在欧洲正规军的眼里都不过是渣渣。
又恰恰正是因为这支已经有两三万人的武装队伍具有某些游击队的特征,欧美国家才更需要齐天林把他们收拢起来,一旦散开到各地,反而会形成类似塔利班那样化于无形到处作乱的局面,通过一个代理人,把这些武装分子管理起来为自己所用,的确是个很轻松的事情!
齐天林这种主动示弱或者说把把柄主动授人的做法,才是他的组织体系能顺风顺水走到今天的最大关键。
欧美强国,特别是美国,绝对不会愿意看见一个富强团结而具有强大战斗力的非洲联合体存在,目前的这非洲五国么,真的不会带来焦虑感。
齐天林这种发自本能的做法,被人家专业政客一句话就总结了。
法国人嘛,总是比较文艺范儿的:“战争就像一匹沱江的野马,在旷野上漫无目的的飞奔;战争也像一头雄狮,面对所有的生灵怒吼撒野!一旦战争失去理性,就会生灵涂炭;一旦战争被狂人控制,人类就会面临灭顶之灾!”
齐天林做出惴惴不安的模样笑答:“我不算狂人吧?”心里却忍不住鄙夷,利比亚当年的战乱不是你们拉出来折腾的么,死那么多人不也是你们主导的么,跟自己冒酸水?!
内政部长跟个诗人似的:“我认为你就是在这个环节上表现除了惊人的天赋,你一直都相当理智,只是把非洲的一系列事件当做是工作,而不是你生命中的全部,一个理智对待工作的人,是不会引起别人不安的。”
齐天林有礼貌:“那就感谢您的褒奖了……”留点话音很明显的就是期待对方说出主题。
内政部长再稍微绕了一下圈子:“你跟很多国家之间保持几乎对等的距离,没有完全依附于某个国家,是不是也为了不被打上过于鲜明的标签,避免掉入陷阱呢?”
齐天林矢口否认:“您也说了,我是商人,商人来的都是客,对我来说,美国是客户,法国同样是客户,任何国家我都能一样做生意,曾经我还跟中国也做过点简短的合作,但是发现那样似乎会跟我的华裔血统产生不必要的联想,所以刻意保持跟中国的距离才是必要的,我跟俄罗斯都有不错的业务往来。”
内政部长才不关心什么俄罗斯呢:“我关于修昔底德陷阱的论文提出一个解决之道就是用透明的全面合作,保证这个陷阱的不存在,你既然公司主体都是在法国,这几个国家也都是法国曾经的属国,你为何不能把你整个产业集团化,整合化,从军事经济到安保、政治、外交等各种领域和法国全面合作,实现共赢呢?”
齐天林做出思考的模样点头:“目前的结构是有点松散,组成一个集团公司……会不会显得有点树大招风了?”
内政部长终于抛出了重点:“可以成为法国国有化的集团企业嘛……”
哦……这位原来是打着收编的主意!
听上去的确比较诱人,法国企业的收编当然跟中国的国有企业不同,所有权还是属于个人的,只是类似国家下的一个私人公司,齐天林就相当于彻底镀上一层金钟罩了!
不过法国人的算盘当然不是只看这些公司的税收回馈,看重的是通过这一系列集团化运作实际上透过齐天林来把非洲五国拿到手?
好主意!法国人打得一手好算盘!
直接伸手全面揽过落地桃子!
不过齐天林就会打上一个鲜明的法国烙印了,整个非洲体系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原有的脆弱平衡就会被打破了。
齐天林耸耸肩不拒绝:“大事情,肯定不会立刻给答案,在法国国有化,不是不可以,但是我肯定要待价而沽,你们能出什么价码了,这样类似的想法……英国或者美国人都或多或少跟我提过,意大利还有西牙班也很喜欢,所以我们可以当做一个备忘录,然后相互考虑这样做的可能性?”
这的确也是个大事情,多了不说,齐天林现在在法国注册的是沙漠鹰、绿洲防务、绿洲工程、旅游公司、传媒公司,这一系列的产值就已经相当可观,特别是绿洲的两家公司,才是实际跟非洲五国的关联,隐性资产评估都足够吓人,还别说要是真整合的话,注册在英国的SGM机械、航空公司、多个基金会和美国的重建系列公司,再加上最大的重头戏,遍布非洲各国的各种投资产业中齐天林占有股份,光是会计审核都得花相当长的时间。
所以内政部长也就是来提这么个头子,顺着这条线才开始谈法国跟齐天林的合作,不过这种合作商谈,这些天齐天林已经经历太多,了无新意,各国都差不多,国际舆论上齐声说好,经济投资上相互交叉占股,多发展工商业体系,修建基础设施由非洲国家政府逐年还债……
多了不说,仅仅一个修建各种类似高速铁路之类的基础设施,都能给欧洲带来多少就业机会,当然签署协议,要求非洲国家不得损害欧洲工商业利益,产品出口应该在欧洲国家的调控之下进行,不会让非洲新建立的工厂抢了欧洲饭碗的事情发生,这是前提条件。
齐天林都是一概应允,签字都签得手软……
到了半夜,才有时间跟非洲五国的领导人们都坐在摄像头前面搞电视电话会议,分发这些合同协议:“欧美国家的合同只是商业往来,不是老爷,一切按照商业规律来办事,不用刻意迎合,大家都有好处,你们如果觉得因为自己的实际情况,不愿意进行这些合同或者要做调整,尽管按你们的想法来,我不指手画脚。”
这就是齐天林的态度,国家重建是个极为繁复的系统工程,哪里是他掌控得过来的事情,大乱以后大治,这些国家目前还能保证一个比较清廉和热情高涨的局面,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也会形成官僚阶层,政客体系,利益群体,以前推翻的那些东西又会在日积月累中出现,不过那都是人类发展的自然规律,不是他所能改变的。
他也不需要等那么久……
端了一杯杜松子酒的玛若靠在摄像头看不见的锦塌上,看齐天林一本正经的开完视频会议,还有点惊讶:“这么快?”
齐天林驾轻就熟:“跟部门主管开会嘛,交代下去就行了,具体怎么做,做得好不好,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最后看看结果就行!”真大气!对方现在不是挂着代总理,代总统或者国民议会主席之类的头衔,起码也是个某某党领袖的称呼,都是实质上的国家元首,在他这儿也就是个部门主管?
玛若就小陶醉:“我就喜欢看你这样端端正正但又不刻板的模样,有成熟的味道!”
齐天林脱掉外面为了开会才穿上的西装,不过没打领带:“我还是更向往以后跟你穿成夏威夷旅游装,躺在海岛沙滩上优哉游哉的模样。”
玛若拉他坐在自己身边,拿酒杯轻轻喂他才小声:“快要达到你的目标了么?”
齐天林眯着眼睛感受一下舌尖这种烈酒奇异的清香味才摇摇头:“只能是看见了希望,很多东西还在水下面,不到浮出来的那一天,就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模样……”
玛若靠在他的肩头,因为是要开政治视频会议,这间书房周围的窗帘窗户都关上了,但是深秋的巴黎还是用上了壁炉,暖洋洋,有点静谧的私密空间,感觉只有两个人在一起,姑娘有点呢喃:“人生不正是因为有未知才有乐趣么?”
齐天林一口把酒喝了,把她抱紧点,个头比其他姑娘都纤瘦点的姑娘跟个猫儿似的蜷他怀里,轻轻的打个呵欠,就有点迷迷糊糊的说话:“还是这样靠你怀里入睡,才是最安稳的……”
齐天林看看那号称第一烈酒的酒瓶,笑着把姑娘抱得更紧一些。
富可敌国的小民女,心理压力其实也不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