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杨震这声包含着无尽伤痛的轻叹，是为了谁。不过与杨震两世相交，对于杨震的了解比袁芷若多的多，对于男人的心思也比袁芷若了解多的她却是很清楚，这声叹息应该是为了一个他心中的女人。而且她很清楚，杨震的这声叹息并不是为了自己。
只是尽管心中可谓是相当的酸楚，更不知道那个人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让杨震如此的伤痛，但有一点李慧兰却是知道。她明白自己现在没有资格去问，杨震心中一直念着的那个女人是谁。让这个一直在她看来，现在已经可以用心坚如铁来形容的男人如此念念的不忘。
这次在皖南与杨震重新见面，她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与原来自己了解的已经不太一样。如果说以前的杨震性子之中除了刚强与坚毅，以及上进之外，还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狡猾和幽默。为人正直、善良，脚踏实地，从不夸夸其谈。面对任何问题，也从不逃避。
对待感情的时候，除了柔情似水之外，更多的是包容。而现在除了性格中刚强与坚毅没有改变之外，却变得心坚似铁。为人在工作与生活之中，更是显得有些霸道，甚至是专横。如果说以前的杨震是一汪清水的话，那么现在的他则像是一个谜团一样，难以让人看透。
李慧兰不知道这几年究竟在杨震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变成了这个样子。李慧兰更能感受到现在杨震把自己的心做成了一个茧，让人越来越难以进入。只是让原本以为杨震现在性子与以前不一样她，不成想到的是，在杨震心中居然还隐藏着让他如此苦涩、难忘的感情。甚至自己当年的背叛，都没有让他如此的难以忘怀。
在听到杨震的这声叹息后，李慧兰和袁芷若不约而同的几乎在同一时间失去了继续谈下去的兴趣。几个人都不说话，机舱内剩下的人自然不会再有人说话。一时之间，机舱内显得异常的平静。
这种平静甚至一直到飞机在蒙古苏军航空兵基地降落加油时，也没有发生过任何的改变。这一夜，在跟随杨震返回东北的之中，有三个人却是不约而同的都陷入了失眠的状态。一夜无眠过后，杨震倒是还好一些。其余两个人在上飞机的时候，却是顶着两个黑眼圈。
当飞机再一次起飞后，跟在杨震身边的张子雄尽管还不明白男女之间的事情，但也感觉到机舱内不一样的气氛。张子雄看了看面沉似水，一言不发的一号，再看看边上脸色有些灰暗的李慧兰和袁芷若。
感觉到三人之间的有些诡异气氛的张子雄刚想张嘴，问问李慧兰和袁芷若眼眶上的那两个大黑眼圈是怎么来的。却被身边的李明博眼睛一瞪，又闭上了嘴。还是第一次见到排长对自己露出这么严肃表情的张子雄，被吓得又将到嘴边上的话头给咽了回去。
李明博对于一号与面前这两个女人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纠葛，虽然不是完全的清楚，但却并非是一无所知。相反除了杨震与李慧兰之前的感情之外，其他的事情，他知道的还是有一些的。
实际上李明博一直没有说，在路西那一夜的事情，别人不知道。当时不放心出来查哨，检查杨震驻地警戒的他却是知道的很清楚。当时虽说杨震再三下命令，让他们好好的休息不用担任警戒。但一号首长喝多了酒，作为贴身警卫排长的他那里会放心。
结果屋子里异常的响动，很不幸被他听了一个清清楚楚。虽说听一号首长的墙根有些那个，但李明博却还是硬着头皮在杨震住处的院子里面站了一夜的岗。毕竟当时的警卫部队，是四支队抽调出来的。要是被他们撞到这种事情，这传出去乐子可就大了。
对于这支清教徒一样的军队来说，除了投敌之外，恐怕就是作风问题最严重。虽说一号目前还是光棍一条，并没有家室拖累，最多也就算那啥。但毕竟两个人目前还没有结婚。要是被人撞见一号那个啥，恐怕一号的名誉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为了保护好自己首长的隐私，当天晚上李明博就在杨震院子里面整整站了一夜。直到李慧兰临出来之前，怕出现尴尬才离开的。所以，对于一号和李慧兰之间的事情，李明博还是清楚的。
至于袁芷若，跟在杨震身边也有了一段时间的他，对于袁芷若对杨震的感情也不是没有看出来。虽说袁芷若对杨震感情并没有公开的表达，最多只是若隐若现而已。但同样作为杨震身边的工作人员，李明博还是看的出来的。
要知道，做好一个警卫排长，可不单单是身手好、枪法了得、警惕性高就能做好的。心思细腻、观察能力强也必须要达到一定的标准。尤其像李明博这种给高级指挥员担任警卫排长的人，都是经过特训的。
加上之前在军区侦察旅时候，受过的专门观察敌情一类的训练，李明博的观察能力还是很强的。袁芷若那点心思哪能瞒得住他。只是当事人不挑明，他这个做警卫排长的也不好越庖代俎。
李明博虽然还没有结婚，甚至连中意的对象都没有一个。但好赖也算是一个国高生出身，在加上之前的家境也算宽裕。没有参军之前，好赖也算是一个小资。读书的时候，看过不少乱码七糟的书。对这种有些三角恋一类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的。
三个人之间的诡异气氛，他早在延安下飞机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了。昨天飞机上的沉默，让他更加确定了。张子雄刚要一张嘴，他就猜出这个家伙想要说些什么，连忙一眼给他瞪了回去。
开玩笑，这种涉及到整个东北最高军事首长感情的事情，你一个小屁孩跟着瞎掺合什么？再说，眼下在飞机上还有别人，是问这种话的时候吗？在恶狠狠的瞪了张子雄一眼，将这个家伙的话憋回肚子里面后，李明博不敢看眼前这几位心思各异的几个人，转过头眼睛同样望着机舱外有些阴郁的天空。
机舱内唯一想要说话的张子雄的话头被李明博给瞪了回去，剩下的人自然不会自讨没趣的说话。除了前边通讯员不住的与地面进行联络的声音之外，整个机舱内显得沉闷异常。这一天的经历，持续的不仅仅是一天，而是贯穿在剩下的所有航程之中。
在选择返航的航线时，杨震否决了陈熙按照惯例绕道走江北境内的想法，还是坚持走来时候的航线。走来时候的航线，可以比绕道江北节省整整两天的时间。而对于归心似箭的杨震来说，他不想磨磨蹭蹭的在这架飞机上再去耽搁两天。
在杨震的坚持之下，陈熙无奈的只能给基地发报，希望驻齐齐哈尔的航空兵能派出战斗机前来所为的满蒙边境接应。在最近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的江北达成的最新协议，抗联的航空兵作战飞机护航行动，只能现在在中国国内进行的要求之下，从延安起飞的护航飞机，只能将杨震的专机送到中蒙边境，便不得不返航。
在杨震进关时候，第一次有中国人的战斗机途径外蒙之后。不知道抱着什么念头，但随着欧洲局势的恶化，对蒙古控制越来越紧的江北便提出。在今后除了无任何武装的运输机之外，其余的作战飞机不经过允许，严禁在进入江北以及所谓的蒙古国上空。
即便是为抗联高级指挥员护航的战斗机，也绝对不行。如果有抗联高级指挥员在蒙古境内的飞机需要护航，经过抗联提前申请，驻蒙古的苏军航空兵派出飞行员担负护航的任务。而由抗联派出的护航战斗机，只能在伪满境内以及中国境内飞行。
如果抗联有作战飞机需要经过外蒙转场到中国关内地区，也就是陕甘宁边区，需要提前半个月向江北方面通报。由江北方面向莫斯科以及驻蒙苏军总部申请，在得到批准之后，才允许进入外蒙境内。而且飞机上不得携带任何的弹药。
江北方面提出一旦抗联有作战飞机未经允许进入江北以及蒙古国境内，江北方面随时可以保留击落的权利。鉴于江北的态度极为强硬、不可妥协性，以及途径蒙古航线对于关内的重要性。在几经争取无果没有取得任何答复，无奈之下临时主持整个东北军区工作的李延平也只能同意江北方面的这个条件。
而在没有战斗机护航的情况之下，如果还是选择取道伪满兴安南省上空。没有了战斗机的接应，单凭一架运输机那就太危险了。虽说原来部署海拉尔一线的日军飞机，在抗联部署在齐齐哈尔以及黑河境内航空兵打击之下，已经南撤至通辽一线，但来时的航线依旧在其作战范围之内。
去年夏季作战，虽然摧毁了关东军航空兵的大部。但在日军倾尽全力的补充之下，关东军航空兵已经恢复了部分的元气。虽然战斗机依旧以落后的，并不是P三九、P四零战斗机对手的九七式战斗机为主。尽管眼下日军航空兵的主要作战飞机性能不如抗联，但这些战斗机对付没有武装的运输机，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751章空中遭遇战
陈熙不仅知道在其所谓东京大本营不惜一切代价，近似疯狂的补充之下，关东军航空兵的元气已经恢复大半。而且作为一名航空兵中级指挥员，他还知道日军最近从国内以及关内调来一批性能极为优异的新式战斗机，以及大批老飞行员。
日军的这种新式战斗机，不仅中低空格斗性能异常优异，而且续航力极为惊人。是之前装备的九七式战斗机远远无法相提并论的。其如果从新京、珲春一线起飞，超长的航程让几乎整个根据地都在其作战范围之内。
这种新式战斗机，虽说数量不多。但在掩护轰炸机对根据地进行轰炸的时候，很是让战斗机部队吃了不小的亏。即便最新式的P四零战斗机，也不是它的对手。再加上飞行员素质之间的差别，在空战之中抗联航空兵损失不轻。
如果不是这种新式战机只有二十余架，数量过少。加之日军在空战之中在战术运用上的过于保守，以及担心这种新式战斗机过于深入根据地，或是因为战损，或是因为迷航等一些事故，落入抗联的手中。而限制这种飞机的作战范围，使得这种新式飞机的出动次数并不多，恐怕在格斗性能处于劣势的抗联航空兵的损失会更大。
即便是这样，在面对这种日军速度奇快，空战之中表现的极为灵活的新式战斗机，抗联的主力战斗机P三九战斗机，依旧是付出了一比三、四，甚至是一比五的惨重代价。在这种形势之下，如果进入东北没有战斗机的护航，那就太危险了。
尤其是在这条航线有相当一部分的航程，途径日军对驻扎海拉尔第二十三师团补给的重要路线上空。关东军在无法将二十三师团撤离的情况之下，为了保证海拉尔一线日军补给线安全，经常出动飞机对这条路线进行巡航，并借机对驻齐齐哈尔的部队进行轰炸。
驻齐齐哈尔的航空兵部队，一方面是保证齐齐哈尔地区的防空，一方面也是为了切断关东军对海拉尔一线日军的补给线。也多次出动飞机，争夺制空权并对日军补给车队进行轰炸。在这一带上空，目前依旧是双方在空中拉锯的主要战场之一。
这架除了机舱内飞行员，以及杨震警卫班手中的步枪和手枪之外，没有任何武装的运输机。别说遭遇到日军那种航程超长，格斗性能优异。而且与之前只装备两挺七七毫米机枪的日军九七式战斗机相比，武器装备大大的改善，改为两门二十毫米口径机炮的战斗机。就是老式的九七式战斗机，也可以轻而易举的被击落。
陈熙也知道一号身边的警卫班战斗力很强，虽说只有一个班的兵力。但是在地面上，即便面对一个中队的日军，至少也可以坚持一个小时以上。但这是在空中，就算他们人人都是三头六臂，也没有发挥的地方。
为了杨震的安全，在杨震坚持走来时路线的情况之下，陈熙甚至没有来得及请示，便使用加急密码给齐齐哈尔发了一封电报。让他们立即派出不少于一个中队的飞机，在苏尼特左旗上空接应。
由于是与日军重点对峙的地区，航空兵在齐齐哈尔部署了整整一个下辖有两个战斗机大队、两个伊尔四轰炸机以及一个苏二式轻型轰炸机中队的作战团，以及由之前格式杂牌飞机组成的一个轰炸机混合团。
虽说伊尔四轰炸机和苏二轻型轰炸机，正在抓紧时间训练，尚未完全形成战斗力。对日军二十三师团补给线的轰炸，主要是由那个装备了德制、波兰制造，以及缴获的日式轰炸机组成的混合团担任。
但那里部署的两个P三九飞蛇战斗机大队，整整六十四架战斗机的飞行员虽还远不能说实战经验丰富。但与正在完成最后转换训练的轰炸机飞行员相比，却是都已经严格完成所有训练，并经历过实战考验的。充足的飞机数量，加上经验丰富的飞行员，保护一号的安全绝对没有问题的。
有了驻齐齐哈尔航空兵的接应，至少在安全上就有了保证。就算事后挨一顿训斥，但只要一号能平安抵达根据地，对于陈熙来说那就什么都无所谓了。天大地大，一号的安全最大，这是陈熙此刻心中唯一的念头。
此时正在齐齐哈尔检查轰炸机部队转换工作的负责航空兵训练的副参谋长黎明，接到陈熙发来的电报，得知一号居然要在没有护航的情况之下，直接取道日占区返回后，不由的被吓了一大跳。
接到陈熙增援请求，知道这条航线现在的情况已经与几个月之前大不相同的黎明。没有丝毫的犹豫，立即亲自驾机带着战斗力最强的整整一个战斗机中队，从齐齐哈尔起飞，前往苏尼特左旗所谓的满蒙边境地带接应。
好在美式战斗机此时本身就已经安装了无线电通讯系统，而运送杨震的这架运输机因为特殊需要也安装了大功率的无线通讯系统。可以在一定的范围之内，与空中、地面进行语音或是密码联系。
通讯设备齐全，让自齐齐哈尔起飞之后，黎明一直保持着与陈熙的联系。再加上身为航空兵副参谋长的黎明亲自带队，两方面的整体协调性更好。接应机群，没有费什么事情便于苏尼特左旗上空与杨震的专机汇合。
看到机窗外飞过来的P三九战斗机，杨震虽然没有说什么，但是微微皱起的眉头却表现了心中的不满。虽然他的不满并非是为了陈熙不经请示，擅自调动驻齐齐哈尔航空兵来接应。更多的是因为认为为了自己一个人，一架飞机如此兴师动众而有些不满。但皱起的眉头，却依旧让陈熙吓了一跳。
不过吓了一跳归吓了一跳，但事件的后续发展，却是还是让陈熙认为自己当初没有经过请示，擅自与齐齐哈尔基地通话，要求那里的驻军出动飞机护航的行动这一举措简直是太正确了。
当运载着杨震的专机与前来接应的战斗机群在苏尼特左旗上空汇合不久，就在科尔沁右翼中旗上空与六架同样掩护一架运输机的日军九七式战斗机相遇。而这场先前不过是中队级别的空战，却因为杨震在空中，而最终演变成了一场各有近百架飞机参战的空中大混战。
敌我双方在空中遭遇的时候，杨震以及护航的机群为了保证安全，选择了相对安全的六千米左右的高度。而这六架进行护航的日军九七式战斗机，却也很让人意外的也选择了并不能发挥其最佳性能的六千米高度进行巡航。
由于之前在这一带已经经过了不少空战，所以双方在飞行之中都做好了随时遭遇的准备，并非是淬不及防。抗联一方为了保证一号首长的安全，在护航的时候极为小心翼翼加上谨慎。而屡次在空战之中吃了不小亏的日军，也是谨慎的很。
双方都可谓是相当的谨慎，几乎是不约而同的都选择了可以占据高度优势的六千米左右进行飞行。毕竟在这个时代的空战之中，谁抢占了高度，谁就有了一定的优势。但却很不凑巧的，就在这一双方都自认为相对安全一些的高度遭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