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前前后后的加在一起,二百多学员,就消耗掉五千多发炮弹。这个数字,恐怕比目前全军所有各种口径的炮弹加在一起还要多出不少。这才是一个开头,后边还有晋察冀、太行、山东各个军区抽调的学员。”
“这么多的人,再加上你们部队自己的炮兵,这一年训练下来这打出去的炮弹那可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了。中央知道你们有自己的军工产业,能自己制造炮弹。但就算家业再大,这过日子也不能这么浪费吧。”
“我们四川有一句话叫做有了一顿充,没有敲米桶。你们这个训练法,别说咱们那些苦过来的干部,就是我这个总司令听着都心疼。好家伙,按照你们的这个训练大纲,一个炮兵训练下来,一个地主家底都折腾没有了。”
“你小子可知道,要不是与你们打通了空中航线,你们给补充了不少的炮弹。咱们总部从前线调回来的那个炮兵团一年都打不了一发炮弹。平日里绝大多数的时候,以枪代炮进行训练。”
“到你那里可倒好,一个敌人没有见到,在训练场上就打出去十多发炮弹。还有你们的那种战斗模式,不过一个连级规模的战斗,好家伙不算山炮弹和步兵炮弹,单单迫击炮弹就打出五六十发。”
“你这个打法,痛快是痛快,可把那些老同志给心疼坏了。我可和你丑话说到前面,你们的底子后,禁得起折腾。关内的部队可没有你们这个条件。要是教出一批败家子来,我可饶不了你。”
第747章我认为还不够多
看到老总心疼的样子,杨震知道这是老总认为自己有些败家。毕竟在全军都还极为不富裕,甚至还相当窘迫的情况之下。为了二百名学员,一下子拿出近五千发炮弹来训练,这换了谁都够心疼一阵子了。
只不过在杨震看来,这五千发炮弹的确数量看起来不少。但在有二百名学员的情况之下,平均下来,实际上平摊到每个学员身上的数量并不多。这其中应该还包括一些实战演练,而带来的消耗。
想了想措辞之后,杨震笑了笑道:“老总,我们的训练方法看起来也许有些的确败家,但事情不能只看一面。二百名学员,在训练时候打了三千发炮弹,这不假。但首先这些炮弹您得看看是什么炮弹。”
“我们在给关内部队组建炮兵的时候,考虑到敌后战场的特殊性以关内部队的机动能力。在调拨火炮的时候,以山炮、步兵炮、迫击炮、平射炮四种火炮为主。相对笨重的野炮,每一个军区只调拨给了一个营。”
“至于口径一百毫米以上的榴弹炮,我们只在中央组建了一个二十四门制的炮兵团。这个编制是尽可能的将火力与机动、快速、灵活相结合起来。即保证了部队在面对日军联队以下建制时候,保持炮火的优势,又保证了部队的机动性。”
“而按照目前关内部队作战的规模和模式,以及从关内日军兵力部署的情况来看,我认为以每个军区五到七个团的机动兵力规模,选择最高与日军一个联队级别作战,应该是恰当的。而这个比例也是国民政府中央军,与日军作战的最佳兵力对比。”
“按照关内部队目前的实际情况考虑,我们在安排关内炮兵编制的时候,以这四种火炮,除了迫击炮为单独建制之外,其余的三种火炮比例为三比四比三。在炮兵团的编组时候是以八门山炮、十二门步兵炮、八门平射炮为模式组建的。”
“这种模式虽然单一的炮兵团火力不强,赶不上抗联炮兵的编制。但胜在机动灵活,符合我们关内部队的作战模式。而且这个编制随时可以灵活的拆卸、组合,根据实际需要,抽调山炮与步兵炮或是平射炮,组成战术组合。”
“而且这三种炮弹却是我们生产数量最大的,完全可以满足部队日常的训练和作战使用。去年我们一年日式四一山炮弹的产量,在几十万发以上。九四式山炮弹的产量,也不低于这个数字。而九二式步兵炮弹,以及我们提供给关内部队的辽十四平射炮弹的产量如果全部开动产能的话,也在十五万发以上。”
“只不过辽十四式平射炮是仿制鬼子大正十一式平射炮,我们在东北缴获了不少的这种炮弹和火炮。这种火炮在对付关东军新式坦克的时候,已经是力不从心。也就是说,这种火炮的威力已经不适合东北战场。”
“但对于关内部队来说,这种精度相当高火炮对付日军的碉堡和工事,却是最佳的选择。而且在华北,日军装备的坦克以九四式和九五式轻型坦克为主,对付这两种坦克这种火炮的威力也足够了。而在我们主要进行山地战和运动战的情况之下,这种轻便的火炮,也不会拖累部队的行动。”
“我们虽然之前因为这种火炮威力的原因,以及在夏季作战之前,手中的数量并不多。所以,已经逐渐停产这种火炮所需的炮弹。但炮弹的库存还有相当部分的剩余。这次将其全部转交给关内部队,我们会按照关内部队的需要重开生产线的。”
“最关键的是三千发炮弹总体数量看起来是不少,但是却是几种火炮所消耗的炮弹总和。几种火炮,平均分配下来每门炮只有几百发。这些炮弹对于培养的这些学员在未来承担的角色来说,也实在算不上多。”
说到这里,杨震看向正听的兴致勃勃的主席和老总道:“主席、老总,我们这可不是用旧货滥竽充数,糊弄关内的部队。在挑选这些火炮,以及为关内部队考虑炮兵编组的时候,我们也曾经的犹豫过。”
“但考虑到关内部队机动能力相对较差,以及敌后运动战、游击战的作战模式。野炮一类的武器威力确实大,但也极为笨重。全炮的重量在一千多公斤,在配上火炮前车重量接近两吨。一门炮加上前车,至少需要八匹来拖拽。”
“在没有空中优势,主要交通线又都控制在日军手中的情况之下,这种火炮对于关内部队来说太过于笨重了。所以在研究过关内部队面临的现状后,经过慎重的考虑,我们按照目前的比例,为关内部队选择了这种编制。”
“不过要说一点私心没有,也不太可能。山炮、九二步兵炮这两种火炮我们现在已经完全能够自产。而且缴获的数量也相当的大,尤其是九二步兵炮,作为日军标准的大队炮,仅仅去年夏季作战缴获的,就足够调拨给关内部队之外,还有大量的剩余。”
“这两种火炮调拨给关内部队,也不影响抗联的战斗力。至于野炮,现在我们主要还是依赖缴获和江北之前提供的,自行生产的产品,目前现在还在试制之中,暂时还无法自行制造。要是一下子抽调太多,可就要影响我们下一步作战了。”
“军工生产是一个复杂的工程。俗话说万丈高楼平地起,没有一个良好的基础,所有的事情只能一步步的来。我们几经努力,现在的生产能力还是有限。甚至就连仿制的武器,都与原厂的有相当部分差距。”
“所以我们在为关内部队准备的这个炮兵编制,是在综合考虑多方面实际情况之后拿出的一个结果。当然,随着我们的军工生产能力不断的扩大,以及关内部队的训练改善,我们还会根据需要为关内部队炮兵扩大编制的。东北地区的军工厂,不单单是抗联的兵工厂,也是我们全军的兵工厂。”
杨震的话,让主席和老总听得可是相当的津津有味。不过对于杨震后面的话,老总却是摆了摆手道:“你不要多心。你的用意,中央还是清楚的。而且这件事情,你们已经解释过了,也就没有必要再解释什么了。不过即便自己有能力生产足够的弹药,但也不能大手大脚。”
对于老总的话,杨震摇了摇头道:“老总,这不是浪费。我们也是从艰苦的环境中过来的,知道现在的局面来之不易。但我并不认为这些炮弹用到训练上,是浪费。只有平时练的越精,军事技术越是过硬。真正到了战场之上,我们才能尽可能的去避免浪费。”
“比如说老总,您在战场上指挥让一门火炮去摧毁对手一个碉堡。这个炮兵因为之前没有打过几发炮弹,手法过于生硬,打出去的炮弹都落空了。而此时部队又处在一个关键的节点上,您说会不会影响战局的发展?”
“老总,您是老兵了。战场上的形势变化,您比我还要清楚。战斗打起来,后方的补充弹药什么时候能上来,那就只有天知道。在关键点上要是因为炮兵业务不熟练,浪费了部分炮弹,而后方的炮弹又迟迟送不过来,那可就真的要命了。”
“还有,在战斗之中,炮兵的作用不仅仅是摧毁敌军的工事,还要压制敌军的火力。在炮兵对射之中,火炮的射击精度起到相当关键的作用。你打人家十炮,一发没有命中。人家打你一炮就命中,那么还谈什么火力压制?”
“日军的炮兵技术,老总您也相当的清楚。其炮兵射击的精度、火力压制的准确度,以及炮火的反应能力,都是相当的出众。我们现在心疼这些训练用的炮弹,到了战场之上那就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来。”
“都说好枪手,是用子弹喂出来的。实际上好的炮兵,也可以说是用炮弹喂出来的。只有平时训练跟上去了,在战场上才不会因为训练不精,影响的战斗的发展。炮兵不是步兵,步兵一个人训练不足,影响不到大局。因为他的身边还有众多的同伴可以去弥补他的不足。”
“但是炮兵却不一样。一个炮班操作水平差,火炮发射精度差,影响的不单单是他自己。尤其是在我们的炮兵数量,以及火炮性能与日军还有一定的差距情况之下,一个炮班甚至可以影响到一场战斗的进行。”
“十五发的训练基数,可能有些同志认为将这些炮弹白白的用在训练中,而不是战场上也过于浪费。但我说,这些还远远的不够。日常训练中的节俭,到了战场上是要付出血的代价的。尤其是在面对日军这种训练有素的军队时,这些省下来的东西,早晚都是要找回来的。”
“更何况各个军区选送的这些人,都是作为种子和指挥员精心选拔而来的。要是他们都学艺不精,我们还能指望他们带出更多的好炮兵?至于您说的那种实战中火力压制模式,应该是专门为关内同志安排的,让关内同志进行一下实战的锻炼。”
“毕竟训练场上再怎么训练,也比不上实战。只有经过实战的考验,我们的部队才能真正的领会到炮兵在战火之下的操作。单炮精确火力打击,炮组的编成和交叉火力急袭,炮群的覆盖射击。多个科目实战演练,两千发炮弹的数量并不算多。”
“最关键的是我们需要的是尽快形成战斗力,所以在短时间之内打出去的炮弹,会有些多。但这也是一个别无办法的办法。要是慢吞吞的一年打不了几发炮弹,那么等他们真正形成战斗力也就不知道猴年马月了。”
第748章那个人跑了
对于杨震的解释,主席和老总听的很详细。主席从杨震的这番话中,了解到东北军工生产的真实情况。而老总,则对杨震的意图有一个新的了解。老总是什么人?那是久经沙场。打过的仗,比杨震经历过的还要多。杨震略微一解释,老总就明白了这个道理。
既然杨震有这个底子,老总对于杨震在日常的训练中大手大脚一事,也就没有再说什么。练兵练什么,老总自然明白。只不过,在全军都苦惯了,装备奇缺的情况之下,一下子拿出几千发炮弹进行训练,多少让老总感觉到有些浪费。不过人家既然有这个实力,那么中央也就不好说什么了。这件事情,也就算到此为止了。
不过,谈话并没有就此结束。在接下来的时间之内,主席又给了杨震一个让他即感觉到意外,又没有感觉到意外的震惊。主席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一张东北军区发来的情报交给了杨震。
看着接过电报后,陷入沉思的杨震,主席道:“这封电报是你们在云岭出发北上后的第三天发过来的。考虑到形势紧张,为了不影响你的指挥,这件事情又不关系到全局,所以中央就一直没有将这份电报转发给你。”
杨震接过来主席递过来的新电报一看后略微琢磨了一下之后,却是无所谓的笑了笑道:“这个结果即是在预想之内,也是在预想之外。朝鲜半岛被日军占领已经近五十年,那里的日军统治极为严密,还要在东北之上。”
“日本人在朝鲜除了驻军之外,还有大量的日籍警察和朝鲜籍警察,以及各种各样的为日本人效力的专门用于镇压反抗的情报机构。这些情报机构其耳目之灵敏,效率之高,远不是关内可以相比的。”
“而且朝鲜人的皇民思想也相当的严重,铁了心忠于日本人的不在少数。甚至普通百姓中,忠于日本人的数量也相当的多。我们当初在朝鲜作战的时候,就是因为对于这一点判断不足,着实吃了不小的亏,受到了相当的损失。”
“而他的手段又过于血腥,甚至不分青红皂白的胡杀一气。对于被迫为日本人效力的中下层百姓与铁心为日本人服务的人,不加区分的一律处决。根本就不注意建立民族统一战线和拉拢群众。”
“非但没有在群众之中建立一个良好的印象,反倒是让一般的百姓对于其有了一个恐怖的印象。最关键的是朝鲜不是没有地下的组织,但是那里的地下组织,与在东北活动的所谓原朝鲜革命军并没有任何的联系。没有了情报的来源,没有地方党组织的支持。在那里站不住脚,也就不意外了。”
“不过,我没有想到这个家伙居然在见势不妙的情况之下,没有退回根据地,反倒是退到了江北,这其中倒是很耐人寻味。他是怕没有搞好,回来我们追究他的责任。还是中间有别的原因,很是值得我们好好的研究一下。”
对于杨震的话,主席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有些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后:“杨震同志,看起来你对朝鲜的形势还是很了解的,判断也是很准确的。那么你当初派他带几十个人去朝鲜打游击,你考虑过他们在朝鲜能不能站住脚?”
“在无地方组织的支持之下,敌伪统治又是如此严密,通常的情况之下他们想要站住脚,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他们没有退到我们的根据地,而是直接撤回江北的原因,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
主席的话,让杨震微微一惊:“难道自己当初的用心,被主席看出来了?这不可能,派那个人回朝鲜打游击,基本上是在抗联自己内部权限内的事情,没有必要向中央通报。中央应该是在接到这封通报后,才知道的。”
“难道主席,单单就从这一封电报上就看出来自己当初的用心了?”想到这里,他才发现对于自己这点小阴谋,在他眼前这位雄才大略的人物面前恐怕什么都不是。面对主席质询的目光,杨震忽然有种感觉,自己好像赤裸裸一丝不挂的站在主席面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