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应对两面夹击,保卫陕甘宁边区,中央除了特地将一二零师调回晋西北,以缓解日军对河防部队的压力之外。还将一二零师主力三五九旅调回陕甘宁边区,以加强陕甘宁边区的警备力量。
但是对于中央将自己空运来的武器装备,除了少量的手枪之外,一件都没有给中央警卫团留下,这多少让杨震有些感到意外。杨震沉默了一下后道:“武器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我会去和中央说的。至于训练方式的不同,你在工作之中要考虑一下这个部队的性质。”
“中央警卫团的主要任务是保证总部机关和各位首长的安全,轻易是不会上战场的。擒拿格斗和突然遭遇危险时候的反应能力以及枪法,应该是训练的重点。你要区分开部队的性质不同,应该受到的训练不同。这一点,很关键。”
“至于武器方面,我想中央会有一个通盘考虑的。中央警卫团不上战场,自然用不到太好的武器。而且军区会在下一步的换装计划之中,针对中央警卫团的特殊性质,为其重新换装。你也是老红军出身了,这中间的区别应该清楚。”
说到这里,杨震看了一眼有些发福的黄大力道:“怎么样,陕北的生活还适应吧。不过从你现在的样子来看,这陕北的小米饭还是很养人啊。你小子开始发福了,这脸上的肉都有些发横了。我可跟你说,你小子可不许给我弄的大腹便便的。”
“陕北现在局势还平静,用不到上前线,但你小子不许给你我来一个养尊处优。是军人早晚要上前线的,身体弄垮了可不行。你要是因为日子过的太平静,把军事技能都给我丢了,我可饶不了你。”
说到这里,杨震看了看黄大力后道:“你的那些毛病到延安后没有再犯吧?你可一定要管住自己,不要在重蹈覆辙。身为军人出现生活作风问题,往小了说会是对家庭的不负责任。往大了说,影响一支军队的形象。尤其你现在在中央工作,更是代表抗联几十万大军的形象。”
“你现在也是副团职干部了,又是老红军出身。无论是条件还是标准,都已经够二五八团这个线了。如果实在控制不住,就找一个女人结婚。延安的女性数量虽然不多,但只要心别太高,也并不是很难找的。”
作为一名红军出身的老侦察员的黄大力是怎么被日军俘虏的,杨震可是还记得很清楚。这个家伙当初可是被小鬼子一丝不挂的从女人被窝里给拎出来的。现在在延安中央所在地,要是再传出点什么生活作风的事情来,那影响的可就是抗联的形象了。而且对他本人的发展也不利。借机敲打一下,对他也是一件益事。
杨震的话音落下,黄大力看了看自己有些发福的身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道:“一号,您可别小瞧人,我的那个毛病我早就改了。跟在您身边这么长时间,我什么时候犯过生活作风问题了?”
说到这里,黄大力犹豫了一下还是道:“一号,我现在已经结婚了。老婆是驻地附近边区一个小学的老师,是本地的一个师范毕业生,是军委的一个首长帮着介绍的。陕北米脂人,长的虽然不算漂亮,可贤惠、体贴。”
听到黄大力结婚了,杨震一愣的同时,不由地笑道:“我说你小子有些发福了,原来是有了老婆。这是好事啊,怎么没有领来我看看?这有老婆的日子就是不一样,我说你小子怎么比以前干净、立整了不少?这胡子也刮的很干净,不在像以前了不怎么刮胡子。”
“你小子可真有眼光。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头、瓦窑堡的炭。米脂自古是陕北出美女的地方。陕北人能找一个米脂女人做婆姨,那可是天大的一件好事。真没有看出来,你小子能耐不浅那。”
“要不然,就算有组织帮忙,你小子也不可能找到一个米脂的女人做老婆。要知道,米脂的女人在这陕北可是抢手的很。你小子可是有福气的很,居然能找到一个米脂女人做老婆。要知道,中国四大美女之一的貂蝉可就是米脂人。”
黄大力听到杨震的调侃,虽然有些难为情,但是却是面带喜色的道:“一号,您要是明年来中央,我能请您喝上满月酒,我再有几个月就当爹了。我老婆已经有了,按照医院的医生估计,到明年四月份就要生了。”
黄大力居然要当父亲了?听到这个消息,杨震相当的高兴。只是满兜翻了翻,却找不出一件像样的礼物作为给孩子的见面礼。已经习惯类似的事情由袁芷若帮助处理的杨震,此时才发现袁芷若没有在身边,自己还真的有些棘手。
拿不出礼物,多少有些尴尬的杨震,只得挠了挠头道:“你小子,我刚到就给我这么一个大惊喜。又是结婚又是要当爹的,我这什么都没有准备。看来这份礼物,只能以后再补了。你放心,等孩子出世后,我一定送你一份好礼。”
“在一般人家,只要条件但凡允许,生了孩子都是要过百日的,咱们现在条件还很艰苦,没有那么多地说道。不过,该送的礼物还是要送的。这是我们抗联的孩子,不管是作为你的首长还是作为一个长辈,这个礼物是一定要送的。”
知道杨震日常生活简朴,身上也没有钱的黄大力,连忙摆手道:“一号,我那能和您要礼物。我现在只是想请你帮着给孩子起一个名字。您知道,我是一个大老粗。有限的文化,还是在部队中学的。现在的水平也就是能勉强的读懂报纸和看懂地图。”
“至于起名字,我那有那两下子。您是大学生,搁在过去就是状元。您当初能带着我们在那么艰苦的情况之下从鬼子集中营里面逃出来,现在我也相信您一定会给孩子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对于黄大力的这个要求,杨震不由的老脸一红。他自己都是光棍,那里会给孩子起什么名字。但是看到黄大力期待的眼神,杨震又有些无法拒绝。犹豫了良久,杨震才道:“我也不会起什么名字。这样吧,不管男孩、女孩,都叫做黄宁。希望孩子的未来,不要像我们这一代人一样,能过上和平安宁的生活。”
说到这里,杨震顿了一下道:“不管几十年后,还有没有人能记得我们今天的浴血奋战和付出,但我都希望我们的后代,能过上和平安宁的生活。我曾经说过捍卫祖国的和平和尊严,让我们的后代再也不遭受异国的侵略,正是我们今天之所以浴血奋战的目标。”
第670章最不能缺少的就是信任
杨震对于自己起的这个名字只是勉强算是满意而已,但是黄大力却显得相当的满意:“一号,我就听您的,孩子不管是男是女都叫黄宁。就像您说的那样,希望他们将来能过生和平安宁的生活。”
看到黄大力对自己的起的这个名字很满意,杨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要当爹了,就要有一个做父亲的样子。要把自己当做一堵可以为妻儿遮风挡雨的墙,当做一座妻儿可以依靠,永远不会倒下去的大山。人活一辈子,除了父母最亲的人就是自己的妻儿了。善待你的妻子、儿女。”
说罢这段话,杨震想起了牺牲的张婷却是恍然间有些失神。良久才道:“好好珍惜你爱的人和爱你的人。别等到失去以后才知道后悔,却是什么都已经晚了。白头到老,不是说说而已,更不是婚礼上那几句吉祥话。”
听罢杨震这番话,虽然有些还有些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黄大力却也听出他语气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惆怅。看着有些疲劳的杨震,尽管还有很多话想和杨震说,黄大力最终还是选择了告辞。
看着黄大力的背影,杨震苦笑摇头,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资格去说别人。“你若不离不弃,我必生死相依。”简单的一句话,说起来容易却做起来难。想到这里,杨震拿出张婷牺牲后他一直随身携带的那支袖珍手枪,轻轻的抚摸着。直到张子雄进来给他送来洗漱用的热水,才打断了他的沉思。
只是张子雄放下热水离开后,杨震并没有立即的洗漱而是显得有些失神。在心里不断的默念着和平、安宁这四个字和那句生死相依的话。尽管窑洞里面烧的很暖和,让人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再加上一路长途飞行以及和中央首长谈话,已经很疲劳的杨震,却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两年来的风风雨雨,两年来的浴血奋战,两年来的苦心经营甚至是勾心斗角,对于杨震来说不累是不可能的。尽管年纪只有二十几岁,还算的上是年轻人的他,但是在心态上却感觉自己有些老了。
躺在窑洞中被烧的火热的火炕上,这两年的战斗、生活犹如一场倒叙的电影在杨震的脑海之中回放着。从三八年稀里糊涂穿越回这个大时代,到现在整整两年时间之内的所有发生的事情,都在他脑海之中不断的盘旋着。
从回到这个时代的那列火车,到在日军防疫给水部中那种近似绝望的努力。从奇袭苇河县城后,自己面临的自突出来后,最危险的一场夜战。从老黑顶子密营中那个残酷的冬天,到北上一路被日军追击。
奇袭日军群策山秘密仓库,取得第一场真正战斗的胜利。从去年的秋季会战,到今年自己在依兰境内遇袭。从访苏的唇枪舌战,到此次会战空前大捷。从与美苏两国谈判中的勾心斗角,到实实在在的机器设备和军火。
还有在五道岭子铁矿与张婷结识后的一点一滴也呈现在他的眼前。当初自己有意的拒绝张婷感情,张婷眼中那一抹失落感。到自己最终接受张婷感情后,张婷表现出的掩盖不住的喜悦。送别总指挥后,自己那轻轻一吻带给张婷幸福。以及当自己与张婷再见面时,斯人那张再无半点血色的脸。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展现在杨震的面前。
尽管张婷牺牲已经整整一年,但当空闲下来想起自己早逝的爱人,杨震心中仍旧一阵阵撕心裂肺的疼。今天听到黄大力即将做父亲的喜讯后,杨震也不禁在想如果张婷不牺牲的话,自己大概也快要做父亲了。
这些经历,都有如电影一般在杨震的脑海中掠过。那些牺牲在历次战斗中战友的面孔一个个清晰的浮现在他的面前。尽管现在的他能记住的也仅仅只是很少的一部分,但就是这部分人的面孔,在他眼前却显得如此的清晰。尤其是张婷那张宜喜宜嗔的脸,总是在他眼前徘徊不去。
作为几十万大军的统帅,杨震早已经不可能像在老黑顶子密营的时候,记住每一个战士的面孔和姓名,更不能记住每一个牺牲战士的姓名。那些牺牲的烈士,也只是存在原来吉东军区,现在东北军区的烈士花名册上。
作为大军统帅,杨震现在唯一能做的是不让一具烈士的尸骨暴露在野外,任凭风吹雨打。能做到的就是将所有烈士的遗体都集中安葬,并尽量收集好烈士的家庭信息。以便他们的家人将来可以知道自己的亲人究竟安葬在哪里。
“你的名字无人知晓,你的业绩与世长存。”想着这两句后世铭刻在莫斯科红场无名烈士墓上的经典名言。杨震却是心中泛起了阵阵的苦涩。那些烈士的功绩真的永远不会被人遗忘吗?
亲身经过后世为了所谓的开发,对烈士墓大肆破坏。烈士的家属因为贫困,几十年无法为烈士扫一次墓,而这个烈属扫墓的一次路费,还不值当地官员一顿饭钱。曾经亲身经历过后世那些哈日年轻人思维与举动的杨震真的不敢想象,几十年后还会有多少人记住今天的血战,以及为争取民族独立和解放而牺牲的烈士。
初到延安的第一夜,杨震就这样一夜无眠的在炕上翻来覆去胡思乱想了一夜。当天刚刚放亮,一夜都没有真正入睡的杨震便起身穿好军装,披上大衣走到院落里面,看着不远处与东北有着迥然不同景象的山地沉思着。甚至连回到这个时代后,除了作战和负伤的那次之外,坚持了整整两年雷打不动的早操都没有进行。
看着杨震有些萧索的背影,他出房间后便跟了出来的张子雄尽管不知道这个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一号,此时心中究竟在想着什么,背影显得如此的沧桑。但他能感觉出来,一号昨晚上并未休息好。
有些惊异一号今天居然没有出早操,起来后便看着不远处黄土山包发呆的张子雄,见到杨震身上除了一套单军装之外,只在外面披了一件日军的军官将校呢大衣,连忙回去将配发给自己的那件关东军制式棉大衣取来,给杨震披在身上。
现在已经十月末、十一月初,按照节气来说已经进入了初冬。虽然最低温度不过零下十度陕北的冬季虽然比不上最冷时达到零下三十多度的北满。但毕竟是冬季,从长城外吹来的冷风还是很刺骨的。
在与小虎子交接工作的时候,小虎子就曾经再三的提醒过他。一号自从负伤后,身体与之前相比,差了很多。再加上平日没日没夜的工作,一号的身体的情况并不是很乐观。让他一定要注意一号的身体。有了小虎子的再三叮嘱,加上袁芷若平日的提醒。
在见到杨震身上的衣服有些单薄,尽管不想打断一号的思路。但担心杨震受寒的张子雄只是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回去将自己的大衣取来,给首长披上。
感觉到张子雄的举动,杨震回头看了看将大衣让给了自己,身上只穿着一套抗联普通棉军装的张子雄,将大衣脱下给他披上笑道:“我还不用。陕北的冬天,可比咱们东北暖和多了。在咱们那里,这个时候应该下雪了。”
“在这里,现在的温度最低也就是零下一两度,我又不用站岗,还用不到穿这么多。倒是你,昨晚上在外面站了一夜吧。快去休息吧,今天就不用陪着我了。在这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是中央驻地,你还担心我的安全?”
“还有,你把枪的保险关好。在延安跟我出去的时候,你那支四四式骑枪就不要带了,只带一支快慢机就行。也别把自己弄的像是军火库似的。该摘下去的,都摘下去。你和李明涛两个人也不用都跟着我,换班就行了。”
听到杨震的话,张子雄却是摇了摇头道:“一号,您的这个命令我不能服从。虎子哥在临走的时候和我说过,我是你的贴身警卫员,无论在什么时候都不能离开你半步。虎子哥警卫经验比我丰富,他的话我必须得听。”
张子雄的话,让杨震不由的一愣,笑道:“他这是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上次的事情只是一个意外而已,只是一个特例。再说,在中央这里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去睡一会吧,你还在长身体,休息不好可是会耽误长个的。你现在是一名正规军人了,应该知道要服从命令。”
说罢,杨震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服从命令,去休息吧。中央已经给我安排了警卫部队,院子外边就有一个警卫班,没有什么好担心的。现在对于你来说,唯一的工作就是给我回去睡觉。”
本来张子雄还想坚持,但是却被杨震已经起床,也从自己休息处走出来的杨震贴身警卫排长李明博打断道:“子雄服从命令,你去休息。今天白天,我跟一号行动。今后咱们两个换班,白天一替一天,晚上一人半夜。”
对于李明博的安排,杨震却是挥了挥手道:“白天,你们换班跟我。晚上谁也不许站岗,都给我休息。难道一个警卫班兵力还保护不了我的安全?要对自己的战友有信心,虽然你们之前没有见过面。但我们都是共同战斗在一面旗帜下的战友,最不能缺少的就是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