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已经习惯了熬夜的他,躺倒那张让他感觉到很不舒服的床上,却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窗外月光似水,多少有些失眠的杨震披上军装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一把拉开了窗帘,看着窗外几个苏军以安全的名义加强的哨兵,站在这本来属于中国,但现在却变成了异国的土地上,心思却是有些跌宕起伏。
对于窗外苏军明显加强的警戒力量,杨震只是淡淡的一笑,虽然内心很反感,但是却并未太放在心上。杨震的目光只是在苏军哨兵身上扫了几眼,便将目光放在了远处停机坪上,排放的整整齐齐的飞机,以及满天的星斗上。
此时的蒙古,因为几乎没有任何的工业,自然也没有任何的污染。由于没有光害的污染,加上地处草原地带、地势平坦。以及平均海拔一千多米高度,空气厚度也不同的原因,这里的星空比杨震在北满见到的还要清晰和明亮。
而这种美丽对于来自污染严重,由于光害的侵蚀,在城市的夜晚几乎很难在看到几颗星星的杨震来说,不能不说是一种很值得欣赏的美景。
杨震就这么静静的一直站在窗边,欣赏着在其他平原地区难得一见的夜景。直到午夜过后,已经是凌晨时分,睡意渐浓才整衣上床休息。多少有些失眠的杨震,却不知道就在他的隔壁,有些别样心思的袁芷若也是同样直到凌晨时分才进入睡眠。
虽说睡的很晚,但已经习惯了早睡早起的杨震,早上六点还是按照生物钟的规律,按时起床。起床后,杨震简单的吃了一口早餐,在简单的询问了一下天气情况后。婉拒了那个苏军少将在这里停留几天,好好的休息一下的建议,登上飞机准时起飞。
急于离开的杨震不知道,就在他带领的机群逐次起飞,编队后陆续消失在天际后,机场送行的人群之中,自昨天他抵达后,一直在观察着他的眼睛向身边那个为他送行的苏军少将道:“将军同志,我希望你能够就这位中国同志以及所有在这里学习的中国学员,所有的情况向莫斯科做一个详细的汇报。”
“记住,莫斯科需要的是详细的汇报。另外,你可以在电报上加上你自己对这位杨震同志的印象。我希望将军同志能仔细的考虑一下这封电报该怎么写,总参谋部和你们情报总局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这是国防人民委员亲自指定的电报。”
“还有这封电报,总参谋部不希望被内务人民委员部和国家安全总局的人知道。我知道你应该有自己的办法,能够瞒得住内务人民委员部和国家安全总局那些无孔不入的耳目,将这份电报直接发给总参谋部。”
“将军同志,你应该想的到你的这份报告对苏军国防人民委员部以及总参谋部,甚至克里姆林宫都非常重要。这是关系到苏联在今后的一年中制定国防政策,保持远东地区安全的一件大事。”
这个人虽然嘴里虽然一口一个将军同志,但是在其语气之中却全然听不出半点的尊敬。而这个人在抵达赛音山达之后,即没有出现在欢迎杨震的那个简短的仪式上,也没有在送行的时候公开自己的身份。只是在暗处一直用眼光,在仔细观察着杨震。
虽然这个人的身上只穿了一身上校的军装,但是那个苏军少将对其却显得毕恭毕敬,对于他的显得有些强硬的语气,却是连半个不字都不敢说出口……如果这个人杨震见到的话,一定会大吃一惊。
第658章保密
这个人,杨震虽然闻名已久,但只是后世通过照片和某些苏德战争期间的纪录片才见过。他的才华,也要一年之后才会因为苏德战争的爆发,而才有了一个展现自己能力的舞台。但是这个人的大名,对于杨震来说,却是绝对不陌生。如果杨震见到他,恐怕自己也会吓一大跳。
尽管这个人现在只是苏军总参谋部作战部第一副部长,但是在一年后的苏德战场之上却成了苏军作战指挥的大脑,仅仅一年半的时间就从少将晋升成为元帅。被称之为苏军最优秀的战略策划者和总参谋长。在西线战争结束后,又挥师东进指挥百万苏军横扫关东军。
不过虽说杨震对这个人的能力和才华敬佩不已,但此人很明显并不想让杨震知道他此时就在外蒙。不仅前来欢送的时候刻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甚至压根就穿着便装。如果杨震没有见到前来欢迎自己的那位苏军少将对此人毕恭毕敬的样子,他很难会将这个人与后世自己在照片以及纪录片中所见到的那位威风凌凌的苏军元帅联系起来。
虽然他此时的军衔与奉命前来欢迎杨震的那个苏军将领一样,都是少将。但作为总参谋部的作战部第一副部长下来视察,下面的人还是必须尊敬的。尤其是在克里姆林宫对此人极为重视,最高领袖对此人的一些建议很是看重的情况之下。
这位少将的表现虽不能说卑躬屈膝,但是根本就不敢摆出一副平级相待的姿态。毕竟人家现在的身份是国防人民委员部的特别代表,在深的最高领袖器重的此人一句话就可以决定前程,甚至是生死。
那位被所有苏军将领恨之入骨的内务人民委员虽然已经被处决,但是肃反并未停止。莫斯科派来的人对于下面的苏军将领来说,总有一股子可怕的感觉。无论他是总参谋部还是内务人民委员部,还是最新成立的国家安全委员会。
对于所有的苏军将领甚至所有的苏联人来说,这几年的生活简直就像在地狱中一样。人们对来自莫斯科的人,总有一股恐怖的感觉。生怕突然有一天会被来自莫斯科的陌生人带走后,便一去再也回不来。
尤其作为苏联肃反重灾区的苏军中,所有将领对莫斯科来人,无论是哪一个部门的,都有一种深深的畏惧感觉。这也为什么同样是少将军衔,驻蒙苏军将领会对这个莫斯科的来人如此毕恭毕敬的原因。
他可不想像自己的前任那样,被莫斯科来人带走后,便一去再无消息。将诺门罕战役前的苏军驻蒙军司令带走了,可不是穿内务部队制服的人,而是穿着正规苏军军装。有了这个经历,对于这位上面来的钦差,这位少将不敢有半点的怠慢。
在郑重的交待完前来迎接杨震的这个少将后,这位现在看还很神秘的人物,直接乘坐停放在距离杨震机群不远处的一架里二专机,返回了莫斯科。此人此次悄无声息的来了又走,好像就是专门来看杨震一般。
而此时乘坐在飞机上看起来是在闭目养神,实则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的杨震,压根就不知道自己与那位后世极为钦佩,被称作整个二战之中最优秀的总参谋长的人擦肩而过。而没有想到此人会专门从遥远的莫斯科跑到蒙古来,就是为了看上自己一眼。
因为头天的事情,加上中国人心中惯有的领土情结。离开赛音山达后,在蒙古境内飞行时,杨震的兴致一直不是很高。直到接到飞行员报告,飞机已经进入绥远上空,他的心情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接到报告,杨震便睁开了起飞后一直闭着的双眼。很贪婪的看着机翼下那草原、戈壁,以及地面上那星星点点的白色,应该就是蒙古牧民放养羊群这一幅在东北很难见到。在后世因为土地的荒漠化,更是极难见到的景色。
当机群飞越包头上空后,看着机翼下出现的一条犹如黄色的缎带流淌着在草原上的大河。尽管飞行员没有报告,但杨震一眼就看出这就是那条即哺育了中华民族五千年文明史,但又给中华民族带来了无数灾难的母亲河。
尽管在后世多次见过黄河,但此时杨震的心情却是与后世见到这条河的时候,心中却迥然不同,远没有了后世的平静。看着机翼下面的这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杨震脑海里不由的响起了后世那首熟悉的旋律。
“河山只在我梦萦,祖国已多年未亲近。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洋装虽然穿在身,我心依然是中国心。我的祖先早已把我的一切,烙上了中国印。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
“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就算生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长江、长城,黄山、黄河在我心中重千斤。无论何时、无论何地,心中一样亲。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就算生在他乡,也改变不了我的中国心。”
看着机翼下的这条黄河,两世为人的杨震心情出现了近两年来少见的激动感觉,甚至可以用激情澎湃来形容。那一首后世闻名的《我的中国心》,不由自主的哼出了声音。而且唱了不止一次,反反复复的直到黄河已经远去,才平息下来。
坐在杨震身边的袁芷若听到杨震嘴里哼出的这首歌,不由自主的被这首歌深沉的旋律吸引住了。睁大了那双有神的眼睛,仔细的听着杨震嘴里唱出的歌词。直到杨震停下来,才有些好奇的道:“一号,这首歌您是从那里学的?真的很好听。不过,倒是有些像留样之人所做。”
听到袁芷若的问话,之前因为心情过于澎湃,而没有察觉到自己唱出声的杨震,不由的微微一愣,才发现自己居然一时失态哼出了声音。虽说有些尴尬,但对于袁芷若的问题,杨震也不能不回答。
犹豫了一下,杨震开口道:“这首歌的名字叫《我的中国心》,是我在北平留学的时候,听过一个北平的华侨唱过。他自幼随家人一同出国,那次回国见到年幼时候熟悉的场景,一时激动所做。以示自己没有忘记自己的祖国,没有忘记自己还是一名中国人。”
“我参加革命后,在被俘之前便一直随一二九师战斗在黄河流域。自被俘后到现在,已经整整两年没有在见到这条中华民族的母亲河。如今时隔两年再次见到,一时激动便想起了这首歌曲。”
“唱这首歌的那个华侨,少小便离开祖国成为,成为远在异国的游子。但最魂牵梦系除了家乡的山山水水之外,就是黄河、长城这两个中华民族的象征。我的经历虽然与那个华侨基本不同,但多少也有类似的一面。”
“他自幼出国,成为在异国他乡的游子。而我三八年在山西作战被俘后,被迫离开了部队和朝夕相处的战友,成了一只离群的孤雁,就像孩子离开了亲娘一样。成为战俘说遭受的屈辱和虐待,还可以忍受。但离开了部队,那种痛苦却是难以解脱的。”
“如今见到这条黄河,就像回到了老部队,回到了自己母亲身边一样。一时激动,便想起了这种几年前,曾经听到过的歌曲。这首歌写的很好啊,流在心里的血,澎湃着中华的声音。我最喜欢的就是这句。”
说到这里,杨震止住了话题。不想就这个话题在继续下去的杨震,转过头又一次看向机翼下的景象。此时黄河早已经远去,机翼下面已经陆续的开始出现与之前自己见到的大草原浑然不同的,缺少植被地貌,沟壑纵横的典型黄土高原地貌。
当飞机过了黄河进入陕西上空,看着机翼下的断断续续的长城以及长城北面的大片夹杂草原中的沙漠。杨震知道延安近了。过了眼前的毛乌素沙漠,就是榆林。而过了榆林,就是自己的目的地延安了。
自又一次进入国内后,随着自己的目的地越来越近,一路上没有遭遇到日军任何方式拦截而获得的平静,让杨震本来多少有些担心的心情渐渐的放下。虽然对于此次飞行究竟会不会遭遇到日军航空兵的拦截,杨震多少心里也有些担心。
但在经过综合分析关内战场的局面以及中央转来的日军驻华北方面军,以及蒙疆驻屯军航空兵实力后。对于此行的安全问题,杨震倒是并未太放在心上。在他看来,骚扰虽然必不可免。
但是在飞行航线进行了严格的保密之下,在没有接到事先准确情报。日军对兰州的空袭线路,又远在山西南部的情况之下,日军大规模的拦截是几乎不太可能出现。除非日军的情报系统,渗透到了中央的高层。否则即便他们在苏联驻蒙军内部安插了间谍,他们也绝对不会知道杨震确切的路线。
因为在赛音山达起飞后,究竟会选择哪条路线,即便是苏军也不清楚。为了保密,杨震特别交代航空兵,在与苏联方面研究飞行路线的时候,还是走老路线。在达兰扎达嘎德降落加油后,绕道阿拉善一线。
也就说杨震此次的航线选择,不仅对日军进行了异常的保密。甚至于对于苏联方面,在必要的情况之下,也同样进行了严格的保密。而这一点,不仅仅是杨震的要求,更是中央的要求。
第659章亲切的感觉
由于对飞行路线进行了严格的保密,再加上此时国民政府的航空力量,已经基本损失余烬。剩余有限的空军,早已经丧失了与日军争夺整个战线制空权的能力。少数残余的部队,只能集中兵力担负大后方四川的防空任务。西北战场上早就已经没有了国民政府空军的飞机。
因为没有了对手,再加上此时双方的战线也较为平静,没有大战。本身就配置不多的日军蒙疆驻屯军的航空兵,也极少出动。在加上日军没有料到,杨震没有选择以往惯用的经达兰扎达嘎德加油,选择经阿拉善草原上空,绕路飞抵延安的路线。
而是胆大包天的选择了从赛音山达方向,光明正大的直接从自己控制区,以及日军蒙疆驻屯军与绥远地区国军对峙的前沿飞过。缺乏雷达等现代化的观测装备,再加上这里的日军过于自大以及由于不处在主要战线上,所辖航空兵数量过少,压根没有发现杨震这个看起来也不小的机群。
自飞越这条代表着中华民族耻辱的所谓国境线后,杨震所带领的机群虽然因为取近路,选择了直飞的路线经过部分日占区,但是却没有遭遇到任何日军飞机的拦截和骚扰。别说战斗机,就连侦察机也没有见到一架。
而杨震的机群,由于受飞机的航程限制,尽量取的是直线。在飞越国境线后,航线又只有部分在日占区,当机群在包头境内过了黄河便进入就进入了绥远省仅存的尚未沦陷,仍由国民政府第八战区控制的绥西地区的伊克昭盟。
而驻扎在绥远、榆林境内的国军因为基本上都是杂牌部队,装备很差。地面防空火力,除了少量用来防空的轻重机枪之外,基本上是一片空白。别说高射炮,就连高射机枪都没有几挺。机群飞越国境后别说没有受到地面火力的拦截,甚至连骚扰也没有。
一路上没有遭遇到任何的拦截,杨震这一趟的行程很顺利。到下午三时,杨震所带领的机群平安的抵达延安的上空。三时十五分,杨震所乘坐的飞机在依旧在天空盘旋的P三十九战斗机的掩护之下,第一个下滑开始降落。
尽管一路上没有遭遇到任何方式的拦截,日军对大后方的空袭也并未将延安作为重点目标。尽管在延安机场周边的山头上,已经用杨震运来的八门日制八八式高炮,和十六门二十五毫米日式高炮以及三十挺高射机枪组成了一个防空火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