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王效明转过头专门前来指挥对地攻击的航空兵参谋长夏伯勋和李明瑞道：“老夏是不是考虑这次以航空兵为主？或是采取老李在虎头以及霍尔莫津的战法，利用夜间渗透进去，从里面向外打？”
第601章东宁要塞
听到王效明点将点到自己头上，李明瑞苦笑的率先开口道：“王司令，我的直属侦察旅就那么一点人，虎头和霍尔莫津两战虽然取得了胜利，但伤亡达到了将近一半。你也知道我们这点人筛选的有多难，不像一般的部队补充容易。要是打光了，可短时间之内都没有办法去补充的。”
“再说了，虎头要塞的日军是孤军坐困围城，主力又被十一师团和二十九师团各抽调出一部分，剩下的就千把多人。再加上虎头要塞的坚固性不差，但是其规模也比这个东宁要塞小的多，虽然规模有五个山头，但是其主阵地只覆盖三个山头。”
“我们采取不占领其表面工事，而是对其采取小范围多路渗透，先夺取各个要塞入口以及其各个工事群的连接段后，成交替掩护在向其内部发展的战术，逐个山头夺取。并以高射机枪和机枪封锁其增援路线，就这还苦战了将近半个多月才拿下了虎头要塞群。”
“而霍尔莫津要塞和法别拉要塞群，一个是有一纵一个主力团的配合，采取的是前后夹击的战术。一个刚刚开始兴建，单纯奔的就是为了解救劳工。可眼下这个东宁要塞群里面，不算日军所谓的国境守备队，单单正规联队就两个。”
“我手头那点人，战斗力再强也不是三头六臂。从侦察旅的目前的实力来看，我们只能提供炮火引导或是对付其中的一个工事群。若是以侦察旅为主，恐怕就把侦察旅全填进去，也无法拿下整个要塞群。”
李明瑞的话音落下，一直没有放下望远镜的夏伯勋也转过头道：“两位司令员，从日军仅仅暴露在表面上的工事来看，这里主要工事群的抗弹等级至少在一吨左右。我们原来生产的那几枚超级炸弹，在完成对鹿鸣台要撒的长山阵地轰炸后，已经消耗余烬。没有大当量的炸弹，一般的五十、一百公斤，甚至五百公斤的炸弹连隔靴搔痒都算不上。”
夏伯勋和李明瑞的话音落下，这个临时召开的作战会议场面多少显得有些冷清。沉默了好大一会，杜开山摘下帽子摔在地图上，看着几个老战友道：“那怎么办？是我们摸索着先打打看，还是将实情上报给总部，让一号拿出一个办法来？”
闻言黄玉清摇摇头：“老杜，我们这里还没有开始打，就向总部求援，是显得我们无能，还是怎么地？我看这样是不是先攻取其外围阵地，将其防御地带彻底的撕裂开来后，然后对其几个阵地群采取围困战术？”
“我们现在已经攻占其大肚川一线日军的各个军需仓库。原来日军储备用于东宁要塞群的各个军用仓库，不是被我们攻占，就是被他们自行炸毁或是烧毁。现在整个东宁要塞群的日军面临着缺粮少食的状况。”
“没有了粮食和水的支援，我想他们维持不了不长时间。我们与其硬拼，不如先将其围困下来，逼他们出来决战。只要能将其逼出要塞群，接下来的野战我们就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就算用炮火和空中轰炸，我们也足可以将其歼灭在地面上。”
对于黄玉清提出的围困战术，杜开山摇了摇头道：“老黄，围困战术恐怕对这个东宁要塞群起不了太大的作用。这里是整个日军在满苏边境修建的规模最大的要塞群，不仅外围修建了大量的仓库，就连各个要塞内部也储备了相当多的粮食、弹药。”
“通过审讯战俘，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日军在各个要塞群中都储备了足够半年的粮食，还有大批的弹药。炮弹的数量虽然不算太多，但是也在三个基数左右。其各个要塞内部，有的有单独的水源，有的有大型的蓄水池。围困他们，短时间之内根本就起不到效果。”
“如果我们单纯采取围困战术，这些鬼子就算一年不出来，也饿不死。而我们不可能将两个主力纵队都牵扯到这一个地方来。不单单是总部不会允许和同意，就是我们也浪费不起这个时间和精力。”
“现在对于我们来说，除了我们可以选择在其火力相对薄弱的后方攻击之外，我们甚至这个东宁要塞群的结构、走向都一无所知。这一仗，要是硬打我们根本就不是啃骨头那么简单了。而且这里距离满苏边境的距离，弄不好我们一炮打到对面的苏联去。奶奶的，现在的情况真他妈的闹心。我们现在就像面对一只浑身是刺的刺猬，想吃不知道从那里下口。”
王效明闻言道：“老杜，老黄说的对，我们这还没有开始打，就向总部请求支援，的确是有点太那个了。我建议还是先打打看，集中兵力先肃清外围的小型工事群。也就说先敲掉阎王殿、庙沟一线的掩护火力点。”
“主要是相对孤立的四零九高地、北天山、出丸山一线的小型要塞群，以及整个东宁要塞群的制高点三角山，相对孤立的麻达山要塞。然后再集中兵力与火力，攻打其勋山、胜洪山、朝日山三个主要相互策应的要塞群。”
“我看这样老杜，咱们两个分一下工。你的三纵由北向南，从绥阳北面的阎王殿向南攻击。先夺取四零九高地以及北天山、出丸山一线的要塞群，我的二纵除了以一部兵力封锁三岔口，阻击日军援军之外，从其中部直扑麻达山以及相连的三角山。”
“这样我们可以先剪除其羽翼，也就是周边掩护火力，孤立其主要永备工事群。先拿小型工事开刀，之后再一锤子定音。当然日军不会坐视我们将他们的外围工事一点点的清扫干净，势必要出动部队进行反击。我们正好利用这个机会，尽量在野战之中消灭他们。”
“而且只要我们拿下四零九高地以及麻达山，不仅控制了整个东宁要塞群的制高点，同时也在其内部打上了一个楔子。同时老马指挥其重炮群，对其日军各个要塞群的连接处，进行火力封锁。而老夏的航空兵，则必须扼制日军在地表移动。”
说到这里，王效明顿了一下道：“我知道鬼子的要塞群一般的工事可以防护三百毫米重炮的直接命中，但是他们各个要塞之间的交通线可扛不住大口径火炮的直接命中。我想以总部调拨过来的一二二火箭炮和一五五重炮团组成火力网，配合航空兵封锁地表日军交通线。”
“而老马则指挥二百四十毫米加农炮群以及三百毫米要塞炮群，则直接炮击日军各个山头连接部。鬼子山头上的重炮工事和主要掩体可以防止三百毫米炮弹命中，但我想他们的地下交通线可没有这么坚固。”
“还有航空兵，现在我们虽然已经没有重型炸弹，无法直接有效摧毁日军工事群。但是我们可以使用新式燃烧弹，切断日军在各个要塞群之间的外部活动还是可以的。不过在攻击之前，老夏你调一架飞机来，我和老杜上天在高空得仔细看一下整个要塞群的结构。”
说到这里王效明看了看李明瑞道：“老李，你的直属侦察旅还是要渗透进去。但是不要直接动手，主要的任务有几点。一是在攻击之前尽可能的查明日军地面火力点、日军的雷区分布情况，以及大致的火力点。”
“另外就是要解救困在里面的劳工和切断各个工事群的电力供应，还有一定要炸掉他们的水源。人没有粮食可以坚持七天，但是没有水连三天都坚持不到。还有就是想尽办法，在我和老杜动手之后，炸掉他们的外部通气孔。”
“我们采取外打内逼的战术。利用主力打其外围的工事群，以及几个制高点，逼日军出来争夺。同时老夏的航空兵，则采取内部渗透炸掉其赖以生存的水源地。还有我想鬼子不会将弹药库都放在工事内，他们也得考虑弹药殉爆后的下场。他们在各个工事群之间肯定还有秘密军事仓库，只是我们现在不知道而已。”
“老李的直属侦察旅渗透进去后，也要想法子找一找其秘密仓库。如果有机会，想尽一切办法炸掉他们。这个是老李的强项，你们既有独自攻打虎头要塞群战例，又有与一纵协同拿下霍尔莫津要塞群的经验，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杜开山听到王效明的计划后，略微沉吟了一下后，语带赞赏的道：“老王，你比我强。你小子是不是琢磨过这些东西，比我这个啃过不少类似工事群的人还知道的清楚。行就按照你的计划打几天试试。”
“不过，老王像这种攻坚战，你的部队没有经验。我们今天暂时不打，各部先抓紧时间熟悉地形。我调给你一个团，以及四个参谋和十二个参加过攻占庙岭、鹿鸣台要塞群的营连长。”
“打这些王八壳没有一定的攻坚经验，不是那炮弹堆，就是拿人堆。拿炮弹堆，咱们没有那么大的本钱。拿人堆，咱们更不能去干那蠢事。所以一定要多做准备，死打硬拼绝对不行。先休整一天，交流一下经验，等明天在动手不迟。”
“反正鬼子十二师团和整个东宁要塞群，现在被我们切断了与珲春日军之间的联系，也不怕他们跑了。不过夜间各个炮兵阵地，尤其老马的重炮阵地一定要设置好警戒。这地方都快被鬼子挖空了，鬼才知道他们的内部工事究竟修建了多远。咱们别半夜让人家从地底下或是山里面钻出来，摸了夜螺蛳。”
“我在攻打绥芬河要塞群的时候就曾经吃了一个不小的亏。半夜被小鬼子从地下摸出来，打掉了老子的半个炮兵营和一个汽车连。要不是警戒部队反应快，弄不好就连老子的司令部都被端了。”
“奶奶的，谁也没有想到小鬼子会从距离其主工事群七八里地的地方摸出来。后来查清楚，他们的一条地下通道就在我们脚底下。修建炮兵阵地，以及辎重点的时候，用钳子往地下好好的探探。不行，就用炸药来他一个敲山震虎。”
第602章难堪的第一天
听到杜开山的夸奖，王效明苦笑道：“老杜，我听你的语气怎么这么酸那。论日军各个要塞群的表面阵地结构，你比我清楚的多。从庙岭要塞群到鹿鸣台要塞以及绥芬河要塞群，那个不是你三纵打下来的。”
“观一点而窥全貌。这些天下来，日军要塞群外部结构、火力点配置，你可谓是了如指掌。相比之下，我只是对日军要塞群内部有些了解而已。我看你小子是心中早就有了一定的定数，就是不说而已。”
“我这点经验不过是去年带着二纵在富锦综合训练基地进行合成训练的时候，与老陶抽空可是走遍了富锦要塞群。当时我想，日军在东北修建了无数的要塞、工事，今后我们遇到的机会不会在少数。早做些准备，到时候总比临时抱佛脚的要好的多。”
“这个富锦要塞，虽然没有最后完工，但是大致雏形还是有的。而且日军修建要塞，大多是依山而建，外部形状虽然由于山体形状各异，而不同。但是内部的结构却是都差不多，类似的很。”
“现在担任军事主官了，与过去担任政委不同。考虑事情更多的得从军事方面考虑，我就带着几个解救出来的劳工，仔细查看了整个富锦要塞的内部结构。你老杜拿下来的那些工事群，外表你熟悉，可里面早就被炸的一塌糊涂什么都看不出来了。就是想积累经验，也积累不到的。”
对于王效明的话，杜开山摆了摆手道：“老王，我不是拈酸吃醋，咱们都是老战友，我可没有那个想法。一是一，二是二。你考虑的比我长远，就是比我长远。我刚刚想过了，咱们不能分散作战，需要一个统一的指挥。我给一号发电报，建议由你统一指挥我们两个纵队进行这个东宁要塞攻坚战。”
听到杜开山的想法，王效明连连摆手道：“老杜，你别磕碜我啊。我这点经验，只是纸上谈兵。你老兄从密山的庙岭要塞群一直打过来，这面对这种工事群的经验比我多多了。这个战斗还是由你统一指挥。我服从你的命令。”
说到这里，王效明叹了一口气道：“可惜，老马被一号留在牡丹江清剿鬼子的残兵败将了，要是他在这里，道道可比我们多多了。那可是一条毒狼，对付这些鬼子，想法和手腕肯定比我们强。”
当然王效明的感慨只是很短暂而已，很快便道：“老杜好了不多说了，将我们的作战方案上报总部，我们这边也开始准备吧。我们这些做指挥员考虑的详细一些，我们的战士就会少流一些血。”
对于几个人的请示，总部的回电却是很快。电报发出不到两个小时，杨震便回电。除了批准了两个人的作战方案后，还回复总部决定以东线现有部队组建东线兵团。以杜开山任司令员，陈翰章任政治委员。王效明任副司令员，三纵政委黄玉清兼任兵团副政委兼政治部主任。三纵参谋长隋长青任兵团参谋长，统一指挥二纵两个旅以及三纵主力发起东宁战役。
“同时以马其昌、夏伯勋暂时兼任东线兵团副参谋长，指挥已经抵达穆棱、东宁境内的航空兵以及重炮部队配合东线兵团作战。同时总部决定增调现在正在整训，由关内抽调过来的四个营老部队编入了部分伪满战俘以及解救出来的劳工，编组的独立九、十一两个旅南下配属给三纵。”
这个时代的人，尤其是军人讲究的都是一个雷厉风行。有了总部的批示电报，几个人只又开了一个简单的碰头会后，当天下午夏伯勋便从佳木斯调了一架运输机到已经攻占的东宁扶桑台野战机场，以供兵团首长指挥作战时使用。
同时命令已经移防穆棱八面通机场的航空兵团抓紧时间储备炸弹、油料。并从汤原群策山秘密基地紧急向八面通机场空运凝固汽油弹，以及从哈尔滨给虎林前沿各个重炮群空运重炮弹。
只是无论是陈翰章也好，还是黄玉清也好，都反对杜开山与王效明两个人同时乘坐飞机去观察东宁要塞的情况。无奈之下杜开山还是选择了妥协，由王效明、隋长青带几个作战参谋乘坐飞机，先观察并绘制整个东宁要塞的地图。
不过尽管动用了一切侦察手段，但由于这一带的植被过于茂密。一个下午外加一夜的战术侦察，但是取得的效果很有限。王效明带着几个作战参谋，在天上整整盘旋了一个下午，也只找到了几个比较明显的重炮阵地和反坦克壕，以及部分的前沿工事群和各个要塞群之间的铁路线。
尽管侦察效果并不是很明显，但杜开山依旧决定按照原定计划发起攻击，并掩护军区直属侦察旅李明瑞所部展开秘密的渗透行动。按照计划，杜开山的三纵从北面的阎王殿一线，向北面的四零九高地、北天山、出丸山一线发起攻击。
王效明则指挥二纵队主力，除了留下两个团固守三岔河，阻击珲春方向的日军之外。王效明亲自指挥四个团，沿绥芬河两岸直扑三角山、麻达山一线。重点则放在了整个东宁要塞群的制高点三角山一线。
马其昌则统一协调各个重炮群，与各个纵队属炮兵以及旅属炮兵相互配合，为步兵的攻击提供火力掩护。同时夏伯勋则亲自指挥航空兵，对日军各个山头，尤其是各个要塞群的连接处实施地毯式轰炸。
为了这次作战，航空兵将手头仅有的一千五百枚一百公斤以上规格炸弹全部拿了出来。同时在穆棱机场储备了四百枚各种规格的燃烧弹和凝固汽油弹。这已经是航空兵能拿出来的所有可用于空袭的各种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