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既然中佐阁下认为有些多,那么是不是将多出的那二百多人统统的清理掉?等关东军在需要的时候,让华北方面军在送过来便是了。反正这些猪一样的支那人,我们那里有的是。实在不行派出一支部队下乡扫荡一番就是了。”说到这里,小笠原少佐的手狠狠的向下一劈。
这个家伙明显是屠杀中国人的老手,在做这个下劈的手势时,动作极为熟练。而杨震这些战俘的生命对于他来说,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在他眼中,中国人的性命恐怕连一头猪都不如。
“这倒是不必,小笠原君多虑了。这批支那战俘的人数虽说比预想的多了一些,但我们防疫给水部也并非消化不了。这些多出来的人数,我们一样可以用的到。”
太田澄中佐很明显不想在这个问题上与眼前这个小小的少佐过多的纠缠,话题一转的便道:“小笠原君这一路辛苦了,等小笠原君回去的时候,替石井大佐以及我本人向寺内大将以及冈部少将对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得大力协助表示感谢。同时也代表我个人对岗部少将表示敬意。”
说到这里,见面以后一直倨傲的日军大佐貌似不经意的对小笠原少佐道:“你们冈部将军如今可好,工作起来还是像以前那样拼命?不过数年不见他,他居然已经晋升了将军,真可谓仕途坦荡啊。这个家伙到了支那也不说到满洲来看看我这位旧识。”
说罢看了看小笠原少佐的脸色,他又笑道:“小笠原君不必多疑,我与冈部君是广岛的同乡,又是多年至交好友。只不过他在十三岁那年入广岛陆军地方幼年学校学习,而我则后来考入帝国大学学医学而已。”
“阁下是冈部将军的旧时?在下临行之前,冈部将军从未与卑职提起过他在关东军防疫给水部还有旧识?卑职之前如有不周之处,还请中佐阁下多多谅解。”
“冈部将军身体强健,精力充沛,一向是我帝国军官的模范。是以工作虽然忙碌了些,但冈部将军却始终应付得体。其大将风度一向是卑职的楷模。冈部将军已经接到调令,即将调任关东军第一师团中将师团长,不日便要上任。冈部将军不来看您,也许是想到时候给您一个惊喜。”
作为现任华北方面军参谋长冈部直三郎少将的铁杆心腹,小笠原少佐听说眼前这个牛哄哄,比正规野战师团的那些军职大佐还傲慢的军医小小的中佐居然是冈部少将的旧识。而且从语气中听起来二者的关系还不一般的时候,本来心中充满的不满立即便烟消云散了,面上非但不敢带半分不豫的神色,反倒是更加的恭敬。
看着眼前这位小笠原少佐听完自己的话后不由得矮下三分的身子,太田澄颇有些自得的拍了拍小笠原少佐的肩膀道:“小笠原君这一路舟车劳顿甚是辛苦。石井将军已经命人安排好下榻之处,待清点完毕,小笠原君与所有军官便去休息便是,至于贵部士兵自会有人安排。”
“小笠原君还是第一次来满洲吧?这次既然来了,便多玩上几天。满洲的风情,在日本国内是看不到的。尤其是这里的俄国女人的风情,更是国内无法相比的。若是小笠原君不喜欢那些俄国女人,这里还有小巧的高丽女人还有各种支那女人。至于冈部将军那里,我自然会去替你说。”
说到这里,他摘下了手上带的刚刚拍过小笠原肩膀白手套丢给身后的卫兵后,状似随意地笑道:“我是一名军人,但也是一名医生。平日里戴医学手套习惯了,再戴这陆军发的制式手套总是感觉有些不舒服。希望小笠原君不要多想。”
看着眼前这个虽军装笔挺,即便细节的地方也修剪的整整齐齐,看不出半分邋遢,却因为没有佩戴帝国军官惯带的军刀,怎么看都看出具有小笠原心中关于军人应该有雄姿的中佐,小笠原总感觉他面上的笑容背后隐藏着狼一样的凶狠。尽管知道这位大佐阁下的这番解释肯定不会是真话,但又哪里敢多问一句。
太田澄中佐与小笠原少佐这番对话自然不会用的是中国话,而且就与花名册一起送过来的审讯记录来看,这些中国人中并没有精通日语者,所以二人对话的时候并无太多的顾忌,就站在了圈禁着战俘的铁丝网外。而他们的直线与战俘之间不过只隔了一道铁丝网而已。
加之此时的火车站内虽然内外戒严,布满了日本兵,并无一个寻常旅客,使得这个不大的火车站远没有寻常车站的热闹,肃静的很。但站台上的那十几只用中国人血肉之躯喂大,看到眼前的中国战俘以为又是一顿美味到来而兴奋不已的军犬不时传出的一阵阵嚎叫声带来的噪音却实在不小。这种别样的噪音两个人之间的对话声音虽不能说大,但也绝对不算小。
只是无论是太田澄中佐,还是小笠原少佐都没有想到,此时在面前这群他们心中大多数是目不识丁,根本不可能精通日语的中国战俘中,还真的有人能听懂他们的话。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到现在已经算是两世为人的杨震。
若是杨震不懂日语也就罢了,但是很不幸,在后世杨震在读军校的时候曾经自费学过几年日语。虽说不能说精通,但大概也差不太多。而两人谈话的位置又恰巧就在他的面前,所以对两人的对话,杨震听了个清清楚楚。
提起关东军防疫给水部这支日军部队的这个名字,不仅仅是这个时代的中国人部清楚他究竟是一个什么性质的部队,即便是后世的中国人也大多不太清楚。但若说他的另一个名字“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恐怕除了那些脑残的所谓哈日一族的人士之外便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提起这个名字,后世的中国人没有几个不恨的牙根痒痒。这个名字在后世的中国可谓是臭名昭著到了极点。
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由日军细菌战狂人石井四郎创建于一九三二年,专门利用中国人做人体试验,研制各种细菌武器。初期称为加茂部队或是东乡部队,于一九四一年改称关东军第七三一部队。而所谓的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只是他对外遮人耳目的一个称呼而已。
听到眼前这个日军中佐口中说出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话,对这只部队前世今生知道的很清楚,对这个所谓的防疫给水部究竟是做什么也知道的一清二楚的杨震马上便明白了日军将这些战俘运到东北的真实意图。即不是将他们充做特殊工人去矿山做苦力,也不是为他们修建所谓的秘密仓库,而是要用他们做活体试验来研制细菌武器。
第5章史上最霉的穿越(五)
知道了日军千里迢迢将自己这些战俘从关内运过来的真实意图后,尽管心中那种浓浓的不祥预感被验证,但此刻的杨震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自己若是真进了那个戒备森严魔窟,就算自己身手高强,但恐怕也是再也没有出来的希望。自己若是想活下去,便只能在这里想办法。
自己在后世的时候,退伍之前曾在特种部队服役多年,受过各种高强度的训练,甚至还接受过部分特工训练。只要能静下心来,也许还有脱身的希望。
只是镇定下来的杨震又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自己现在周边的环境,却残酷的发现,即便在这里自己完全没有能逃脱的可能。先不说站台周围那六挺火力覆盖了整个站台范围,几乎没有射击死角的机枪,以及将整个站台照射的纤毫毕现的那数盏大功率探照灯让自己几乎无机可乘。就是自己面前那十几支上了刺刀的三八式步枪,只要自己有一点点轻举妄动,他们的主人恐怕便会毫不犹豫将步枪上的三零式刺刀刺进自己的身体。
若是现在的自己有在后世多年艰苦训练出来的那样体魄,自己也许会有机会冲出去挟持住那个日军中佐作为人质,但现在?杨震摇了摇因饥饿过度,长时间干渴而显得有些眩晕的脑袋,很快便放弃了这个想法。如今赤手空拳的自己现在根本就没有那个体能能冲破眼前日军的警戒线。即便是真的逃出去,恐怕也跑不了多远便会体力不支,更躲不开那十几条狼狗的追踪。
最关键的是杨震敢断然,只要自己这些战俘有什么异动,为了保守这个即便是在日军内部也是绝密的恶魔部队的秘密不外泄,这些日军会不介意将所有的战俘统统的清理掉。就算自己能够侥幸冲出去,可周围的这些难友怎么办?看着周围的难友,杨震犹豫了一下,还是放弃了现在搏一搏的想法。
日军清点的动作很快,尽管被迫坐在地上的杨震与其他的战俘都感觉时间过得无比漫长,但实则只用了短短的十分钟,日军便清点完毕。
只是在清点完毕后日军却遇到了难题,按照关东军司令部的命令所有特别输送到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人都必须严加看管,如有异动格杀勿论。输送与监禁期间所有犯人都必须带上镣铐。有违反规定者将对相关责任人处于最严厉的处罚。
而日军待清点完毕才想起来这次接收时候只按照三百人的标准携带的镣铐,本来还以为带多了。因为按照日军对待战俘尤其是中国战俘的一贯习惯,虽说三百人,但能经过这么多天长途跋涉,到达终点的时候十能存下五六便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可这次他们万万没有想到华北方面军会对于自华北方面军成立以来的首次对关东军的特别输送会这么重视,不仅派出一个专职参谋专门押运,还在关东军要的三百人基础上翻了一番,足足送来六百人,而且押运途中的死亡率低的在日军中几乎算的上开天辟地了。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居然还剩下五百多人。这让一贯习惯了残暴对待中国人,从未将中国人当做人看的这些日军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当负责清点所需接受战俘人数的日军大尉向太田澄中佐请示该如何处置的时候,虽说等候的时间并不长,但却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太田澄中佐摆了摆手,极为不满的训斥道:“这点事情还需要请示?两个人考上一套镣铐就是了。下回这种白痴的事情不要再请示了,若是还有下回,你就自己在找一个地方挪挪位置。关东军,尤其是防疫给水部不需要你这种笨蛋。”
被他当着小笠原少佐这个外人面前劈头盖脸一顿训斥外加一顿羞辱弄得满脸通红,难堪到了极点的这个大尉,尽管内心愤怒异常,但却拿眼前这个骄横跋扈的中佐无能为力。
这位太田澄中佐,是石井部队长的嫡系心腹,自陆军军医学校防疫班的时候便一直跟随着他,那位石井部队长在某些事情上对他几乎是言听计从。
若说石井部队长对其的重视,便是特别班的石井部队长的那两位亲兄长也远不如。其地位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大尉能撼动得了的?
骄横的太田澄中佐自然不会去想他这个小小的大尉心中对自己的那些话是否会愤怒。对于太田澄中佐来说,整个防疫给水部除了石井部队长之外,其他的人在他面前都不值得一提,更没有资格让他尊重。别说他一个小小的大尉,便是几个大佐级别的军官也都没有在他的眼中。
他现在心中只想着尽快的将这些战俘押回去。如今自这些战俘下车已经二十分钟,而据他所知,再有二十分钟便要有一趟客运列车要经过此地。若是再下趟车抵达之前还弄不完,一旦消息泄露出去,关东军司令部不会饶恕自己,便是石井部队长也很难逃脱指责。
看着眼前这个被自己训斥的满脸通红的大尉,心中早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太田澄中佐冷冷道:“平田一郎大尉你还有十五分钟处理这些支那战俘。若是在下一趟列车经过这里之前,这些马路大还不能上卡车离开这里,你便自己切腹向天皇谢罪吧。”
听到这个中佐如此说,也知道时间有些紧迫这位平田大尉即便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在心底,不敢在说什么,匆匆的转过身按照太田澄的吩咐布置去了。
看着这个大尉转身布置的身影,一向自认不动如山的太田澄中佐突然心中没有来由的感觉到一阵阵的烦闷。实验本部因这些该死的马路大暴动事件以及屡次遭到反满抗日分子攻击而从五常迁过来的整体工程刚刚结束,但专用铁路线和一些附属设施还没有完工,所以这些为即将开展的大规模各种实验准备的马路大还只能暂时通过平房站转运。
这个车站虽已经划给了防疫给水部专用,但毕竟在主要干线上,来往的客货运输车辆极多,不安全不说,还很容易泄密。这次关东军司令部为了配合本次大规模的特别输送而命所有途径此处的客货列车暂时停运五十分钟。那下次恐怕就没有这个特殊的待遇了。关东军不可能总将客货运列车停运。
随着各种实验陆续展开,这种大规模的特别输送今后还不知道要有多少次。防疫给水部又不能总麻烦关东军司令部。思及这里,太田澄中佐决定回去一定要和石井部队长汇报,暂时将其他的一些不必要的工程挺下来,全力先完成专用铁路线的建设。
因为太田澄中佐的决定,就坐在杨震身边的郭邴勋很幸运的与杨震共享了一副镣铐的待遇。而因为镣铐不足的问题已经挨了一顿训斥的平田一郎大尉自然不会因为运输卡车不足的问题再去触中佐的霉头。不想在因为这点事情耽搁的这位平田一郎大尉不管不顾的将所有战俘全部塞进了特别调运来了七十辆用来转运的蒙着帆布的九四式卡车之中。
至于那些因为长途转运,又长时间没有吃饱肚子而严重营养不了的战俘会不会挤死几个,平田一郎大尉根本就不在乎。反正这次送过来的比石井部队长要求的多的多,别说死上几个,就算死上百十来个,只要最后剩下的人数够三百,便就能够交待了。
为了将这些战俘一口气装下,平田大尉甚至将除了太田澄中佐的专车之外,其他押解日军所乘用的卡车,甚至连前来配合的宪兵队的卡车一并也一并用上。好歹在最后时间来临之前将所有战俘弄上了转运卡车。反正本部距离平房车站不到一公里,那些押解的士兵可以跟着卡车跑回去。大不了让卡车开的慢一些便是了。
看到所有战俘总算都装载完毕可以出发了,一旁一直在冷眼旁观平田一郎动作的太田澄中佐便迫不及待的挥手下令出发。在他看来,只要能将这些用来做实验的战俘全部装上卡车离开车站,便再无泄密之了虑了。
而这些战俘在转运过程中会不会逃脱,他根本就不担心。此次不仅仅调动了警卫部队的一个中队,关东军司令部还特地从哈尔滨宪兵队调来了宪兵一个中队以及华北方面军的那两个小队配合。这些士兵足可以在车队两边布置出一道严密的警戒线。
加之平房站距离本部不到一公里,只要走五百米便到了本部警戒范围内。若是这样这些战俘也能有人逃跑,那自己这些人就真的该切腹向天皇谢罪了。况且这些支那人除了少数人,大多像是绵羊一样,胆子小的很。就是给他们机会,他们又有几个敢跑的。
自得意满的太田澄大佐自然不会想到,在他眼中绵羊一样的这些战俘中还真的有人脑海中一直在策划着在转运路上寻找一切机会逃跑。
后世随部队接受历史教育的时候,不知道去当时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七三一部队遗址参观过多少次的杨震知道只要自己进了那个戒备森严,据他了解还没有人能逃的出来魔窟再想逃出来便是难于上青天了。若是想跑,只能在路上想法子。
对于将自己紧紧与郭邴勋拷在一起的手铐、脚镣,杨震倒是还没有看在眼中。他在被押出铁丝网的时候,趁着押解的日军小小的一个疏忽,在铁丝网上悄无声息的折下了一小段铁丝。有了这段此时正在他鞋子中铁丝,对于在后世受过类似训练的他,这些普通的手铐、脚镣上的锁有与没有,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打开镣铐虽说容易,但是想做到这点却不容易。在被押上卡车的时候,杨震因为与郭邴勋在整个战俘群中的第一排,所以二人也就享受了一次特别的优待。押解二人的卡车是整个车队的第一辆车,而二人更是因为车辆超载而被挤到了最里面。
车厢中被塞进的人太多,杨震别说动,就是胳膊想抬起来都很难。而车厢中又因为被关进的人过多,车厢上又盖着厚厚的帆布,虽然是卡车,但空气流通还不如火车车厢中,使得被挤在最里面的人明显显得有些缺氧。
几次试图从鞋子底下勾出铁丝都因为无法动弹而失败后,因为乏氧而出现一阵阵眩晕,若不是被人群挤着,随时都有可能晕倒在地的杨震只得又无奈的放弃了中途跳车的想法。
第6章恶魔城堡七三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