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打到了地方,看到正在清点缴获的日军武器的董平时,还没有使上力气的马春生才知道战斗已经结束了。
见到马春生居然随着第一批突击部队打进来的董平不由的吓了一跳之后,连忙跑过来敬礼汇报:“报告马参谋长,阵地山守敌已经全部被歼。经过二十五分钟的战斗,我侦察一连攻击全歼日军警备部队三百六十人、武装监工一百余人,俘获其余监工二百余人。”
听到董平的汇报,马春生皱了皱眉头道:“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的日军?难道说整个兴山要塞地区的日军警备部队都在这里?”
看着有些不相信的马春生,董平笑道:“参谋长你说的没有错,不仅整个兴山要塞的日军警备队以及监工都在这里,而且绝大部分的劳工现在也都集中在这里。”
“由于三十七联队被调走后,看押劳工的日军人数不够。为了方便其所谓的管理,按照兴山日军宪兵队队长的命令,从今天开始,在收工之后,将所有的劳工都转移到这里集中看押。”
对于董平的回答,马春生心中疑虑尽去后苦笑摇头,自己一番苦心算是白费了,日军居然自己主动将警备部队以及所有的劳工都集中到了一起。不过白费归白费,日军怎么识抬举,倒是省了自己很多的手脚。
转身向跟在身边的通信员交待让他立即将这里的情况向团长汇报后,马春生转过头对董平道:“说说你们战斗的经过。听到这里传来重机枪的声音,可把团长和我急坏了,生怕没有重武器的你们吃大亏。”
对于马春生的担心,董平挠头笑了笑道:“那阵子传来的枪声,并不是我们与日军交火,而是我们利用缴获的日军重机枪,阻击日军部队从营房之中往外冲。”
“我们在渗透进来,摸到椴树泉一带后,发现鬼子数量与前几次渗透侦察的结果不一样,数量多了不少。为了搞清楚情况,我们抓了一个睡的稀里糊涂起来方便的日军翻译。结果一问,才知道整个兴山要塞的日军警备队一个中队全部击中到了椴树泉。所有的劳工也被押到了这里集中看押。”
“了解到形势与预想的发生了变化,我们也改变了战术。我们决定先打日军警备队,至于那些没有武装的日军监工则排上一个排先看守起来。”
“实际上由于兵力不足,而将主要精力放在劳工身上的日军整体警戒并不算森严。虽然决定使用刀子,但为了避免出现意外,我们将端掉了日军外围警戒哨后,缴获的三挺九二式重机枪都给搬了过来。三挺重机枪加上我们自身的三挺轻机枪,三趟日军营房一趟安排了轻重机枪各一挺应付突发事件。”
“还要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要不非得吃大亏不可。小鬼子虽说整体警戒并不森严,但是毕竟都是训练有数的精锐。我们的战士在解决一间屋子的日军时候,与一个起夜的日军遭遇。由于之前太过顺利,我们的战士失去了警觉性,动手晚了。虽然干掉了那个家伙,但却惊动了日军。”
“好在我们做了万全的准备,那阵枪声,就是我们在用机枪火力消灭被惊醒的日军。除了之前用刀子解决的一百多日军之外,经过二十分钟激战,全歼了其余日军。除了日军警戒中队之外,其监工因为反抗也被我们击毙了一百多人。”
听完董平的汇报,马春生赞赏的道;“能根据形势的变化,能在短时间之内迅速的改变战术,作出了对自己来说最正确的选择。并调整的这么成功,你的应变能力在咱们全军都可以数得着的。司令员亲自带出来的部队,果然是与众不同。”
对于马春生的赞赏,董平有些不好意思的嘿嘿笑了两声后,突然想起什么,连忙从随身的挎包之中掏出了一摞图纸,交给马春生道:“这是在鬼子监工住的地方发现的,应该是整个兴山要塞的结构图。”
接过董平递过来的图纸,马春生连忙就着身边警卫员拧亮的手电仔细看了一遍之后,从中抽出几张递给了董平道:“你说的没错,这就是兴山要塞的整体结构图。我在给你两个连,你顺着这张图纸中显示的交通壕以及地下通道,将整个兴山要塞所有地方全部仔细的给我搜索一遍。”
“记住,是全部的兴山要塞,还有是仔细的搜索。司令员有心将这里作为一个战略支撑点。并将指挥部以及主力迁至这里。所以必须要打扫干净,绝对不能留下一兵一卒。”
还是第一次听到杨震有心要将总部迁到这里的董平,听完马春生的话吓了一跳,不敢在耽搁,连忙调动部队就要对整个兴山要塞展开了地毯似的搜索。
只是在他刚要转身带队出发的时候,身后又传来马春生的话:“自己小心一些,遇到不明的地方不要轻易的进去。还有遇到抵抗多使用手榴弹。”
第184章马春生的庆幸
刘长顺现在是有够郁闷的了。本来以为想将这一仗打的精彩些,挽回一些颜面。结果却没有想到卯足了劲,一拳却打空了。
将刘长顺脸上略微有些难看的表情看在眼里的马春生,却是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刘长顺此刻想着什么,他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不过他对刘长顺的想法却并不以为然。刚刚他看了身边几个工事之后,心中大叫侥幸。
这里日军工事钢筋混凝土厚度普遍在一米以上,很多工事甚至都是用整块的花岗岩砌实的,厚度高达两米。别说自己手中的那些七十五毫米的山炮,就是一百五十毫米榴弹炮的炮弹打上去,几乎都不会起什么作用。除非自己手中有口径一百毫米以上的大口径加农炮。
这里的工事修建的极为坚固不说,而且其射界也极佳,仅仅阵地山一处,所有两个相近的火力点都可以组成交叉火力。隐蔽性也极强,很多工事都是半地下,在茂密的植被掩护之下,如果不开火,就算你走近了也不见得能发现。
这样的工事要是强攻,在只有七十五毫米山炮的情况之下,就算只是一处阵地山,恐怕就会让自己付出极大的伤亡代价。甚至就是付出重大代价,也不见得能拿下来。尤其是在夜战之中,视线受阻的情况之下,伤亡恐怕会更大。
庆幸自己没有强攻的马春生自然不会对刘长顺的郁闷太过搭理。在他看来,刘长顺想要挽回颜面,今后又不是没有机会。萝北、乌云两县还有伪满国境警察队和伪满军驻防,其数量够他打的。
况且现在马春生也没有时间去搭理刘长顺,大批被解救出来的劳工还需要安置,整个要塞的实际情况还需要进一步的摸清。要办理的事情很多,他哪有那个时间去看刘长顺难看的脸色。
自己跟自己生了好大一段闷气的刘长顺见到马春生不搭理自己,自觉没趣的摸了摸鼻子,走到马春生身边道:“老马,这里的事情已经解决,你看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做?这些劳工怎么处理,我们总不能带着这好几万人行军、作战吧?”
对于刘长顺的疑问,知道这个家伙总算自己想通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的马春生摇摇头道:“先将这里的情况向总部做一个详细的汇报,等司令员答复。这里是司令员准备建立的一个与群策山相互配合支撑的战略支撑点。在没有得到总部的答复之前,我们不能轻易的就放弃。”
听到马春生回答,刘长顺习惯性挠挠鼻子道:“可这兵贵神速,我们打了兴山要塞和兴山街,鬼子用不了多少时间就会发现。一旦我们被发现,我们岂不是整个战略意图就都暴露了吗?这对我们下一步的作战会带来很大的影响的。”
“一旦萝北的日伪军被惊动,有了准备。那我们就算能吃掉他们,也会付出很多的不必要的代价的。”
听到刘长顺的回答,马春生笑了笑道:“怎么总算想起来自己该干什么了?我还以为你还要郁闷好长一段时间那。”
说罢,马春生看着听到自己这句话后脸上有些不好意思的刘长顺也就没有在继续调侃他。毕竟刘长顺是团长,是这个团的最高军事指挥员,现在更是自己的上级。作为几个团长之中,与马春生结识时间最长的一个团长,两个人熟归熟但有些事情自己也不能做的太过分。
不过对于刘长顺这个档口提出这个用意,对他已经有了一些了解的马春生自然明白。只不过,他并没有给刘长顺解释的太清楚。因为在临来的时候,杨震曾再三交待马春生,要他注意对刘长顺的培养,要让他学会独立思考。但是不要全部的事情都替他做。
马春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我建议让王政委带着一个营,在留下侦察连的一个排在这里看管被解救出来的战俘以及等待司令员他们,而我们则继续向北。争取在日军反应过来之前,抢占萝北、乌云一线。王政委抗联出身,游击经验丰富。即便是日军大举来犯,他也有经验可以应对。”
对于马春生这个留下部分兵力等待总部的到来,而主力先行北上的建议,刘长顺自然是举双手赞成。
只是这边都解决战斗有一段时间了,那边按照作战计划,攻打兴山街的王效明却迟迟还未返回,让两个人多少有些意外。兴山街那边现在除了偶尔的枪声之外,枪炮声已经陆续开始平息,说明战斗已经结束。王效明居然还未能返回,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
心中有些牵挂的两个人留下一个营接应正在对兴山要塞进行彻底扫荡的董平,自己则带着两个营以及其余的配属部队急忙的向兴山街赶去。尤其以急着等着将兴山要塞移交给王效明后,自己好立即起程北上的刘长顺最为着急。
当赶到兴山街时,亲眼看到王效明只是受了一点点擦伤,并无大碍,而部队还是很完整后,两个人才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就算心急如焚,但对于自己的这个搭档刘长顺还是很关心的。指着王效明的伤口,刘长顺道:“我说老王,你平时做什么都干净利落吗?这次怎么拖拖拉拉的不说,还把自己弄伤了。不过几十个日本宪兵外加上一些伪满军警,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为人性子宽厚,与刘长顺搭档有过一段时间,对他的性格还是很了解的王效明对于刘长顺这种语气关切,可说出的话却很不中听的话,却是没有在意。不过虽然不在意,但也没有搭理咋咋呼呼的刘长顺。
只是举了举吊在前胸的胳膊对着马春生道:“老马,多亏了你的提醒。那些矿警还真像你说的,极为难缠不说还很顽固。枪法极准,其战术运用也极为熟练。就这些人数不过二百的矿警,却足足和我们顶了半个多小时。比小鬼子宪兵队那几十个日本兵还难缠。”
“这帮家伙,就算在夜里,只要你的枪口露出一点火光,他们虽不能说百发百中,但也可以打你个八九不离十。这个枪法,别说咱们部队了,就是抗联之中也很少见。计算小鬼子,也很少有这个枪法的。要不是带了炮兵,弄不好兵力不占优势的我们反倒是要吃亏。”
“我这个胳膊就是一时大意,被他们躲在暗处开枪打伤的。要不是我带着的望远镜给我挡了一枪,这个家伙拿的枪也有些老,是老式的挪威步枪。要是换了穿透力大的三八式步枪,你们恐怕就真的见不到我了。”
对于刘长顺对这些矿警的评价,马春生点了点头道:“这帮家伙不是自幼生活在山林之中,甚至还没有学会走路,就会用枪了的胡子、猎户,就是打过多少仗的老东北军出身。你让他们打固定靶,他们可能百无一中。你要是让他们打活动靶,几乎枪枪咬肉。他们很多人都能在夜间打掉百米之外的香头的。”
“说起来你还是幸运的,鬼子虽然对他们待遇优厚,但是对这帮野惯了的家伙,并不信任。所以给的都是从东北老百姓手中收缴的杂牌的老枪。别说三八式了,就是辽十三这种步枪,都不给配发。这些枪支中很多膛线都快磨没有了,子弹也给的很少。要不然,你真的要吃大亏的。”
说到这里,马春生上前看了看王效明身上的伤口,微微的松一口气。还好只是贯通伤,没有伤到骨头,将养一阵子没有什么大的问题。看完王效明的伤口之后,马春生才问道:“怎么样部队伤亡大不大?”
王效明摇了摇头道:“部队伤亡不大,牺牲了十几个战士,几乎都是倒在这帮家伙的手中。妈的,对付那些鬼子的宪兵与伪满警察,虽然负伤了几个人,可没有一个伤亡的。这帮家伙,怎么这么铁了心的给鬼子卖命。鬼子宪兵都被解决了,可他们就是不缴枪。”
“我一看咱们和这帮家伙都是硬茬子,要是硬顶硬的干,按照咱们战士现在的水平,非吃亏不可。趁着这帮家伙被咱们堵在营房里的机会,就让山炮连集体送他们回了老家。你那里怎么样?战斗这么快就解决了。老刘这次手脚怎么这么麻利?”
王效明的问话,马春生苦笑的指了指一边的刘长顺道:“根本就没有使上力。等我们冲进去的时候,那里的鬼子已经被董平给解决了。这不,没有捞上仗打,正跟那自己生闷气那。”
对于刘长顺的性格很了解的王效明听到马春生的解释,微微一笑道:“老马,老刘这个人就这样,吃饱了撑得没事,总和自己瞎较劲。就好发点牢骚话,你也别在意。凉他一会,不搭理他,他自己就好了。不过人还是一个不错的人。”
王效明的心很细,对刘长顺的性格也很了解。知道这个家伙这次没有捞上仗打,没有实现他心中的开门红,只定搁那自己和自己生闷气。憋急了,按照他日常的性格,估计正要找人抓个邪骨气。
“这家伙除了在司令员、政委、参谋长几个面前不敢之外,在其他人面前,尤其是在自己这个政委面前,典型属狗的,说翻脸就翻脸。”
他是属于那种自己不痛快的时候,绝对也不让你好过的那种人。群策山一战授勋大会上,二团除了自己之外,几乎被剃了一个光头,别说勋章了,就是奖章都没有拿到几块。这个家伙整整和自己生了将近半个月的闷气,整天冷嘲热讽的找自己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