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我的计划是分两步走。在干掉这层楼得看守之后,我带着那些人,主要是你那个身手了得的卫士还有我们一一五师的那个排长,利用这个鬼子的身份逐层清理掉鬼子的看守。”
“先楼上后楼下,等将楼上的所有看守全部清理完毕之后,我们在带着那十几个人下楼,换上鬼子看守的衣服,去清理楼下的守卫。而你要做的是,先不要将所有的人同时放出来,一定要稳定住大家的情绪。否则这么多人同时行动,动静太大。一旦惊动鬼子正规守军,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将失败。”
“你要先挑选一部分老兵跟在我们后边,等我们拿下武器库之后立即武装起来,拿着这张草图,将这座四方楼全部占领。记住不到迫不得已的时候,千万不要开枪。如果行动中遇到鬼子,全部用刺刀解决。记住一个活口都不要留下。你们行动的时候,也要全部换上鬼子看守的服装。能拖延不暴露,尽量拖延。”
“你们行动的时候越小心越好。等将鬼子全部解决之后,在将所有的人放出来。老郭,有一点你要记住。我们这栋楼只是鬼子特别监狱的一部分,在我们的另外一侧还有一座监狱。那里应该还有我们一部分人。”
“这就是我的初步计划,至于能不能顺利的完成,就看天意了。说实在的,拿下楼层中的这些看守,有了那个鬼子的身份做掩护,我有把握。但是,解决掉楼下的守卫我的把握还不是很大。尤其是在不惊动鬼子大队人马的情况之下,我真的没有太多的把握。”
听罢杨震的初步计划,郭邴勋沉思了好大一会道:“那个鬼子中佐你怎么解决?你能在不惊动他外边两个卫兵的情况之下,将他解决掉吗?”
“这个倒是没有太大的问题。我们这些天演戏演的不错,这个鬼子在面对我们的时候,防备程度不高。我想解决他不是什么太大的麻烦。只要解决掉他,外边的他那两个卫兵到是好对付。”
“明儿是这个鬼子最后一次来了,所以我们不管怎么样,都只能将行动定在明天。他每次来的时候,都有一个习惯。在踏进这间牢房的时候,都要看一下表。而有一次我扫了一眼,时间大概应该是十点。这个时间不错,一般的人这个时候都休息了。”
“我的计划,就是在他要走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他和他的卫兵都会有些松懈。这个时候动手,应该是最恰当的。而且我大约的估算了一下,他每次来呆的时间都是一个小时左右。等到他临走的时候,已经接近午夜了。这个时候大多数鬼子应该都已经休息了,这也是我们动手除掉他们的最佳时机。”
说到这里,杨震顿了一下道:“老郭你记住,这座四方楼的北侧有鬼子一个岗楼,依照我的经验,上边肯定安置了探照灯,甚至还有可能有重机枪。如果一旦我们暴露,你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之内将探照灯打灭。”
杨震在讲述自己的计划之时,郭邴勋一直在静静的听着、沉思着。除了那句问话之后,再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直到杨震讲完为止,他才道:“老杨,我们攻占四方楼后下一步该怎么做,你有没有计划?”
对于郭邴勋的这个问题,杨震却是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咱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但是无论如何,就算我们都死在这里,有一个人必须要除掉。”
说罢,杨震指了指草图上四方楼外的一栋两层高的楼房道:“这里是石井四郎的办公室。据那个鬼子少量透露出的信息来看,石井四郎原本每天晚上都回哈尔滨市内的家,但这两天却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回去,可能是与鬼子刚刚运来的一批新研制的毒气有关系。”
“这些毒气是鬼子刚刚研制的,据说比欧美同等毒气毒性要大很多。他们之所以从关内调运大批战俘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进行最后的实战实验。”
“鬼子在哈尔滨内驻军很多,如果我们不趁着这个魔王在这里的时候将他干掉。以后我们恐怕是再没有什么机会了,除非我们有能力拿下哈尔滨。但老郭你知道,就算我们都能冲出去,但这至少在短时间内这也是不可能的。”
郭邴勋对于杨震压根就没有想过后续计划,似乎并未感觉到吃惊。谁都知道,这个初步的计划能走到那一步都只有天晓得。以后的事情,他们没有人敢去想。
沉默良久,郭邴勋道:“老杨,你这个初步的计划我看能行。只要你能在不惊动鬼子看守的情况之下,做掉这三个鬼子,我想后续的行动展开的难度并不大。”
“不过我多少有些担心我们对这些战俘的控制力。中国人太喜欢内斗、搞派系了。虽说川军的被俘弟兄能服从我的命令,这我可以保证。但其他派系的战俘我却没有把握他们能服从我的命令。在他们的眼中,我这个长官是管不到他们的。平日里又因为被分别看押以及鬼子的严密监控,也没有什么接触、交流的机会。”
“尤其是那几个桂军的战俘,我们甚至连他们说什么都听不懂。广西人又抱团的厉害,就是在战俘营中也是自成一系。他们能不能听我指挥,我的把握实在不大。这恐怕是你这个计划中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对于郭邴勋的担忧,杨震想也没有想的道:“你先尽量劝说,如果不行就将他们除掉。桂军的战斗力我还是知道的,我们中央红军在长征的时候没有少吃他们的亏。”
“我也相信他们不可能做叛徒。但无论是谁,只要有一点点危害的这个计划,无论他出于什么心思,只要不服从你的命令,都不能留下。我们要对的是全部的战俘,而不是他们几个人,绝不能让几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老郭,我们身处在这个狼窝中,周围都是鬼子,所以我们的每一步都要加小心。一旦在行动中有人不服从命令,带来的危害对于我们来说都是致命的。几百人的安危与几个人相比孰轻孰重,我想你还是分辨得出来的。”这些话杨震说的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的犹豫。
听罢杨震的话,郭邴勋犹豫了一下才咬咬牙道:“也罢,就按照你说的做,若是他们不肯听指挥,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只能先将他们除掉。”
杨震说的这个道理,郭邴勋不是不明白。但对于他来说,不管这几个人听不听他的,但大家都是中国人。平日里虽属不同的派系,甚至也曾经相互刀兵相见过,但是大家毕竟都是同属国军一脉。
自徐州会战被俘以来,都一直是在一起。只是那几个人不听从他的命令,自成一体而已。如果真的下手除掉这几个人,郭邴勋多少有些下不去手。
毕竟这几个人只是不合群,并不是做了叛徒。只是郭邴勋也知道,为了大家,为了这几百人的性命,为了能消灭掉这支日军恶魔部队,就算自己再不情愿也得动手。否则在行动中这几个人若是真的不服从命令,将会给这个计划带来致命的威胁的。
看着郭邴勋有些不忍脸色,杨震拍了拍他肩膀道:“老郭,我知道你舍不得。实际上说实话,我也舍不得。我想这些弟兄在战场之上打鬼子都绝对是好样的,虽然如今被俘了,但也绝不会是孬种。”
“可眼下的情况不同,我们这次行动关系到更多的弟兄生死。绝不能因为几个人的不服从命令坏了我们的大计。兵为将有,这在任何时候历来都是大忌。可眼下中国就是这么一个形式,一个国家的军队分成了大大小小的派系。”
“除了中央军内部虽有纷争,但尚属团结之外,其的他地方部队实则都是在暗中相互提防。他们不仅提防着中央军,相互之间也是互相的猜忌。”
“军官的态度自然要影响到下边,这几个桂军的弟兄之所以抱团,除了中国人分地域的不同爱抱团的天性之外,他们原来长官的态度不能不影响到他们。”
“不过,也许我们多虑了。这几个弟兄不会做出不服从命令的事情。毕竟他们也是军人,也应该明白战场之上需要绝对服从的道理。只要你把我们所处得环境讲清楚了,我想他们应该能明白。”
“希望他们按照你说的那样去做吧。若是他们真的不服从命令们,为了大家,我也只能做我最不愿意做的事情了。”杨震的劝慰多少起了点作用,郭邴勋听完他的话之后,神色好多了。
看着神色缓和下来的郭邴勋,杨震点头道:“好了,你与老彭若是没有什么意见,大概计划就这么定了。明日,便是我们行动的时候。希望幸运这次能站在我们这一边。”
第22章行动(二)
杨震知道自己已经没有时间去犹豫了,如果错过明天,自己将在没有机会动手了,除非自己想将这里所有的人都搭进去。后世多年所受的教育让杨震知道,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不管前面是万丈深渊,还是荆棘密布都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自己是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这一夜,这间牢房中的所有人除了小虎子之外,其余所有的人几乎是一夜无眠。对于他们来说,都知道明天晚上的行动,将决定自己今后的命运。
早上起来,在放风的时候,杨震最后一次趁机会仔细观察了一下整个走廊的布局,两侧看守的位置。回到牢房之后,杨震又一次仔细的琢磨了一下计划中的漏洞。在下完所有决心之后,杨震反倒是平静了下来,强迫自己以及郭邴勋、彭定杰睡一会。因为他知道过了今天,他们再想休息,还要等多久谁也不知道。
吃过晚饭后,杨震几个人在牢房中静静的等待那个鬼子中佐的到来。而几个人的手铐、脚镣则早已经被杨震弄开,如今只是虚带在身上。行动的时候只要轻轻的一动,便可脱落下来。而为了不被那个鬼子中佐看出破绽,在最后时间来临之间,杨震又用牢房中的旧毯子,将几个人的手脚都盖上。
做完所有的一切之后,杨震几个人就静静的坐在自己的铺位上,等待最终时刻的来临。时间过的如此的漫长和缓慢,几个人除了杨震这个谋划这一切的人是其中最平静的一个人之外,其余的几个人都以为时间是停滞不动了。
终于听到走廊里响起军靴踏在地上的声音时,几个人对望一眼之后,除了杨震的眼神依旧平淡之外,彭定杰与郭邴勋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激动。
而两人眼中的激动,杨震也看到了。为了提防精明的鬼子看出破绽,杨震不得不小声的提醒二人。好在二人也算是久经沙场的了,杨震稍微一提醒,马上便稳定住了情绪。
随着牢房门得被打开,进来人却是让杨震眉头不由的一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过的石井刚男今儿却是随着这个鬼子中佐一起进来了。
看着石井刚男的出现,杨震心中不由的微微显得紧张。他可以悄无声息的干掉一个人,但绝没有把握在不惊动外边鬼子的情况之下同时解决掉两个人。
随着时间的一点一滴的过去,眼看就要到了平日里这个鬼子中佐要离开的时间,而石井刚男却是依旧站在他的身边没有离开的迹象。这让杨震不由得手心中微微冒出了些冷汗。若是这个石井刚男再不走,这次行动很有可能只能终止。
好在就在杨震几乎要绝望的时候,自进来之后,一直没有说话,只是坐在石井刚男亲自搬来的椅子上,如往常一般打量着杨震的这个中佐开口道:“石井班长,你可以回去了。我想静静的和这个人呆一会,不想有人打搅。你放心,今天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明天之后便永远不会再来了,你和石井部队长以后可以放心了。”
听到这个中佐如此说,石井刚男连忙点头哈腰道:“中佐阁下说的那里去了?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是天皇陛下的军队,阁下是天皇在这里的代表,防疫给水部的任何部位中佐阁下都可以随意检查,特别班自然也不例外。”
对于石井刚男的回答,这个日军中佐却是有些皱了皱眉头,想要说些什么又克制住自己,只是摆了摆手示意站在他身边一副奴才像的石井刚男可以出去了。
见到他摆手,生怕他像上次那样说出那么难听的话的石井刚男没有敢丝毫停留,马上便转身离开。对于这个家伙的嘴巴之阴损,他可不想再尝试一遍。上次自己将他的话转告给自己的弟弟,差点没有把石井四郎给活活气死。但生气归生气,人家说了也就说了。他却是无可奈何。
别说这些话,就是再难听的一些话,在这支部队中向来都说一不二的他也得听着。至少在陆军中,没有人敢拿这个总参谋长的侄子,天皇的直系亲戚怎么样。别说只是讽刺他几句,就算给他一顿大嘴巴,他也拿人家无可奈何,也得受着。
今天听到这个家伙居然告诉自己,他是最后一天来特别监狱,石井刚男听完这件事情之后,第一个心思居然是心中暗自松了口气。只要他不来特别监狱找自己的麻烦,到其他的地方爱怎么弄就怎么弄,反正与自己无关。还是让自己那位神通广大的弟弟去费脑子吧。
直到石井刚男的脚步声彻底的消失,这个人才有些出乎杨震意料的道:“杨先生,你很让我失望。我以为你会起来反抗,因为那天你说的话很有激情。但是现在我发现我看错你了,你是一个在强权面前不敢有任何作为的懦夫。是一个只是会凭借这一张嘴巴逞凶斗狠的家伙。”这番话,他用是汉语。
听到他的话,杨震站起身来,嘴角露出一丝笑容的看着他道:“你怎么知道我是懦夫?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反抗?你真的以为我会甘心做你们用来做细菌实验的马路大?我告诉你,你错的很离谱。”
当杨震站起身来的时候,他身上的手铐脚镣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摘取手铐脚镣的杨震,更听到他居然明白这支部队的真实身份,这个刚刚还对杨震说他是一个懦夫的日军中佐,不由的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现在的表现与他印象中截然相反的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