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日租界以北整个华界,包括天津老县城在内,是以四十八师团的台湾步兵第一联队一个步兵大队为基干,加上从北平战场上撤下来的五十九师团和一一零师团残部。再加上二十七师团被全歼后,仅存的四个步兵中队,以及留守的工兵和辎重兵各两个中队。
一方面是养精蓄锐已久,在外围作战之中也受到一定的损失,但是元气尚在的精锐。一方面是收拢的在北平打剩下的,已经是锐气尽丧,全靠日军特有的惯性和意志力,以及完整的防御体系和超级不要脸的作战计划,还在坚持残兵败将。
无疑日租界内的四十八师团的这个步兵联队,在整个河西战场,起到的是骨干作用。眼下日租界的骨干,自身已经处在难保,再也无法给与华界的守军任何支援作用。对华界的残兵败将们,在心理上的打击是相当巨大的。
陶净非从日军在整个河西骨干阵地上,打出的这一拳无疑让日租界以北的残兵们,彻底的动摇了信心。再加上这个团在他们的核心阵地之内,不断实施穿插迂回。以及正面越来越大的压力,使得日租界以北的日军整体防御态势全线动摇。
经过六个小时的反复冲杀,从日租界向北出击的这个团,几经苦战终于撬动了整个海河西岸,原本僵持不下的战局。该团从侧翼的穿插,打乱了日军在南运河南岸,直到日租界的整个部署。
而在海河东岸由日本桥一线,向金汤桥攻击的三师主力,经过苦战连续拿下社会局、满铁等重要目标。在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之后,最终拿下了金汤桥,这座连接海河东西两岸的桥梁。
全师快速通过金汤桥后,连续抢占公安局、第一区公署、总工会等沿河重要据点,与河西部队汇合。在三师主力渡河之后,日军在河西的整体防线,就像一面摇摇欲坠的楼房一样开始倒塌。
至于河东战局,崩溃的时间还要早于河西。在三师以南投入战斗的三十七师并三师一个团,先后攻占了原俄租界的英商太古码头、亚细亚火油公司、开滦矿务局之后,以一个团的兵力,经过整整四个小时的激战,攻占了连接法租界与河东的万国桥。
打垮了日军部署在河东的台湾独立第二联队、第一联队的一个步兵大队,外加由武装的日本侨民,临时编成的一个特设联队,独立混成旅团两个步兵大队组成的守军,夺取了整个原俄国、意租界区。
该部在攻占万国桥一线后,立即渡过一个团进入法租界。配合法租界正面进攻的兄弟部队,迅速的攻占了整个法租界。在陶净非调整战术部署后的四十八小时,除了英租界还有部分残敌还在顽抗之外,天津城内大部分地区已经肃清。
南运河以北的战局,则是整个天津市区战斗之中结束最早的一个。就在河东、河西日军整体防御彻底崩溃的同时,南运河以北原本就在苦苦支撑的日军守军,便已经被分割、合围在几个据点之内。
改部守军是日军增援一个师团主力被击沉在渤海之内后,仅存的一个丢光了重武器的联队残部为主,加上台湾第一联队一个步兵大队,外加四十八师团搜索联队主力,以及日本海军在天津人员组成。无论是战斗力和战斗意志,还不如河西华界区的一一零师团和五十九师团残部组成的守军。
在加上这一带已经属于天津外围,在与其他友邻部队的配合被切断后,战斗力下滑的相当快。在南运河以北的部队,又采取了先吃肉、后啃骨头的战术,最早结束了南运河以北的战斗。当金汤桥、万国桥相继被抗联部队攻占的时候,南运河以北的枪声已经落幕。
天津战局大局落幕,让陶净非彻底的松了一口气。当初在北平战事结束后,一号调自己来天津战场,接替被紧急调回东北的王效明的时候,他就知道天津之战会是一个硬骨头。但他也没有想到,这一战居然会是如此的难打。
尽管王效明之前已经完成对天津的合围,给自己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但无论是外围各个要点的争夺战,还是市区的巷战,都让陶净非感觉到打的异常艰难。自参军以来,天津这一战,可以说是他经历过的最难打的一战。
不过尽管是自己经历过最难打的一战,但好在是基本上啃下来了。眼下整个天津城区,除了少量残敌还在肃清之外。大部分的日军已经被解决,可以说大局基本上已定。天津的工厂区,虽说也受到了一定的破坏,但基本上还是完整的保存了下来。
作战之中虽然也出了一些纰漏,但好在处置的及时,没有引起什么太大的后果。眼下的陶净非,也卸下了心中最大的一个包袱。这种即要彻底的消灭守敌,又不能对城市造成太大的破坏,还要完成的保护工厂区的大城市攻坚战,真的还不是一般人能够打的。
而就在天津战局已经开始崩溃的同一时间,在塘沽方向参战的抗联部队,在一个半履带装甲车营的配合之下,已经完成塘沽攻坚战,彻底收复了这个天津新的出海口。只不过日军在最后时刻,抢先动手炸毁了塘沽码头周围所有的日本军需仓库。
不过虽说塘沽码头周围的仓库,都被日军抢先动手炸毁。但是整个塘沽港的码头,却完整的保存了下来。这些码头以及设备完整的保存下来,对于中国人来说,远比那些日本军需仓库要有价值的多。
在塘沽解放的同时,日军设置在塘沽内,专门从华北向日本转运劳工的劳工营内,幸存的七千多准备掠往日本的劳工和战俘,也基本上都安全的营救了出来。至塘沽收复,预示着整个天津战场的战事,基本上已经结束。
第1978章消失的四十八师团部
但让陶净非有些疑惑的是,虽说天津日军主力已经大部被歼灭。可兼任天津守备司令,全权指挥天津日本陆海军作战的四十八师团长,土桥勇逸中将与他的师团部,却是始终没有被找到。不仅活不见人,死也不见尸。
负责天津作战的日军各级指挥官之中,负责整个河西作战的一一零师团长和鹰知二中将,被击毙在天津日租界原日本领事馆的地下室内。负责天津河东作战的五十九师团长,也被从意租界一处隐蔽室内俘虏。
但这个全权指挥天津防御战的土桥勇逸中将,连同他的指挥部,却是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不仅本人生死不明,不知道去向。就连其带领的四十八师团部所有人员,也消失的踪影不见。
虽然在搜捕这个家伙的时候,在天津城内的朝鲜银行、正金银行的地下室之内,缴获了日军从山东招远金矿掠夺的万余两黄金,以及一大笔外汇、大洋、古董、巨额的资金。但这些发现,却无法弥补日军天津最高指挥部,集体失踪带来的隐患。
陶净非给各个攻击部队下了命令,在整个天津城区所有可能的地方,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这个土桥勇逸中将,以及他的指挥部给挖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于陶净非来说,不找到日军的指挥部,天津之战就算是未能尽全功。
而在市区枪声完全落下之后,配合晋察冀军区接收天津的原天津地下工委的同志,也发动群众配合抗联清查。根据俘虏口供,陶净非可以肯定这个土桥勇逸中将,还有他的指挥部,现在还在城区内。
死死盯着天津城区地图良久,陶净非给搜查部队划定了两大范围。一个是河东的从旧俄国租界十四经路以南,以及整个比利时租界地区。一个是河西的旧德国租界,以及英租界与德租界的交界处。
这两个地区,都不是抗联攻城部队的重点进攻方向。即便穿插的时候路过,也是快速的通过。战斗结束之后多次拉网排查,这两个地区也不是重点方向。既然在原有的搜索范围之内,没有发现这个狡猾的家伙,那么就将拉网的范围向南拓展。
在给搜索部队扩大搜查范围之后,陶净非又命令社会部的人员,对所有俘获的日本侨民重新进行排查。所有三十岁以上、六十岁以下的男性,要一个个的重新审查。陶净非就不信,这么一个庞大的指挥部,就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就这么消失?
重新对日本侨民审查,果然获得了意想不到的结果。从这些日本侨民之中,搜出已经脱去军装,换上了便装想要蒙混过关的陆海军各一个少将,五个大佐外加十一个中佐。至于中下级军官,则达到了几十人。
只是从日本侨民中甄别出来的日本军官,多是海军和后勤、辎重、经理、卫生等部门的军官,野战部队的军官数量很少没有。两个日本陆海军少将,一个是天津特设舰队司令官。在舰队遭遇到空袭开始,便将指挥部搬迁到了陆地上。
在天津攻防战进入尾声之后,带着他的部下集体换上了便装,混入了日本侨民之中。结果没有想到躲过了初一,最终还是没有躲过十五。在此次排查之中,还是被审查了出来。成为整个抗战期间,抗联唯一俘虏的日本海军将官。
不仅这位老兄,成为整个抗战期间,被抗联俘虏的唯一日本海军高级军官。也许是一贯学习英国海军的日本海军,相对接触西方社会比较多,所以日本海军军官身上,所谓的武士道精神远不如日本陆军浓厚。
此次对日本侨民甄别中,抓到的中佐以上军官,日本海军军官倒是占据了一半还多。除了部分日本海军驻天津机构之外,大部分都是日本海军驻天津舰队的军官。至于另外一个是北支那碇泊场司令官,没有一个日军野战部队的指挥官。
不过在重新审查之中,虽说收获颇丰。这一网下去,抓到了为数不少的大鱼不说,还捎带着捞到了不少的杂鱼。但对于那个土桥勇逸中将,还有他的指挥部一众军官的踪影,却依旧没有任何的发现。
而对原德租界与比租界拉网式的排查,也没有发现这位中将的所在。尽管陶净非将搜索的范围,进而扩大到了整个英租界,以及周边的所有华界,也没有发现这位陆军中将和他指挥部的身影。
虽然一直未能抓到这位就好像凭空消失一样的日本陆军中将,但陶净非的所有精力,不能纠结在这一件事情上。在天津残敌完全肃清之后,陶净非按照杨震部署,除了留下一个师外加两个团,担任天津警备任务之外,将主力从天津调出。
分别调往大沽口以南,以及海沽、小站、北塘至塘沽纵深,并汉沽和芦台方向,做好渤海湾北部地区的反登陆准备。同时接到一号的命令,他还要组织大沽造船厂的工人,对海河上被击沉的日本海军舰艇,进行打捞工作。战后繁重的后续工作,让他没有太多的精力,放在这一件事情上。
但有些不死心的他,命令留守天津的部队,继续抓紧时间进行搜捕工作。命令配属的技术部门,继续对整个天津市区继续实施无线电监控。他还是那句话,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陶净非就不信,这个土桥勇逸中将,能够插上翅膀飞走?
就在陶净非对这个土桥勇逸中将的下落大惑不解的时候,带着一个轻便的指挥部,沿着渤海湾勘察炮兵阵地的杜开山,却是在这个时候来到了天津。倒不是杜开山借着这个机会,溜号想来看看天津。
而是在勘察完毕祁口以南的渤海湾沿线后,得知天津战役已经落幕。整个冀东地区作战,也已经大致完成。经过慎重考虑,在请示杨震之后,准备趁着渤海湾还没有开化之前,向北在考察一下渤海湾北部地区。
当然来看看自己的这位老搭档,也是杜开山此行的目的之一。两个人在搭班子时候,一直都配合相当默契。两个人搭档的时间虽说不算长,但相互之间也养成了深厚的感情。借着这个机会来看看老战友,也算是一举两得的事情。
对于杜开山的请示,已经返回河间的杨震虽说也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批准了他的请求。有些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陶净非虽说在战场上,比杜开山稍微差了一些。但是论起某些方面的经验,政工干部出身的他,却是要比杜开山成熟的多。
如果说杜开山对于自己和郭炳勋是敬畏,甚至是心存畏惧。但是与陶净非两个人,却是用后世的话来说是那种,穿一条裤子都嫌肥的铁哥们。这个时候让杜开山去见见陶净非,倒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至少陶净非的话,杜开山还是听的进去的。比起自己强压式的谈话方式,对他知根知底,能够与他敞开心怀谈话,相互之间可以掏心掏肺的陶净非,与他谈谈或许会对杜开山能够有一定的帮助。
得到杨震的批准,杜开山也就没有什么顾忌了。直接从最后一个考察目的地静海,乘车连夜赶路,来到天津海光寺的陶净非指挥部内。只不过一进门,他就看到一脸抑郁外加疑惑不解的陶净非。
听完陶净非的疑惑,杜开山沉思了好大一会道:“老伙计,你这个搜索的目标,选择上就有些错误,甚至是有些过于想当然了。你在搜捕的时候,不能将搜索的范围只放在租界区,眼界应该放的宽一些。”
“我来的路上看了一下,整个天津租界区无论是生活,还是各方面的条件,的确都要好于华界。整个英法租界内,到处都是小洋楼。但对于一个相当于军一级的守备司令部来说,租界区的缺点也一样的严重,那就是目标太过于明显。”
“我来的时候看了一下天津的资料,发现整个天津市区之内,除了老天津县城之外,其余的绝大部分地区,都是由租界地带发展起来的。除了最短的奥租界之外,其余的所有租界都是天津城的最发达地区。也是整个天津城内除了部分工厂之外,所有最有价值的东西,基本上都在租界的范围之内……”
“铁路、河运码头,以及邮电、电力、自来水、有轨电车等系统,都是西方人先搞起来的。同时也许被连年内战和贪婪的各方面势力给搞怕了,租界里面不仅有大量的外资银行,就连中国人的银行,也基本上都在租界的范围之内。”
“也就是说整个天津城内,最有价值的软目标,基本上都在租界区。这些目标整体来说,虽说军事意义不大,但是政治和经济的意义却是菲比寻常。不完整的夺回这些东西,天津城对我们来说,非但不能起到任何的经济和政治意义,反倒是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包袱。”
“换了是我的话,我也不会将我的指挥部放在租界区,这么明显的地带。无论是条件最好的英法美租界,或是相对差一些意租界,还是他们最熟悉的日租界。哪怕就是早就已经归还中国,成为中国管辖的德租界、俄租界或是比租界,我都不会选择。”
“首先日租界有日军细菌战部队,这首先就不适合作为一个高级指挥部。我们对这些细菌武器,一提起来毛骨悚然。可难道小鬼子他们就不怕?这鼠疫、霍乱或是伤寒一传染起来,能认识他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