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拐角就是莫小怜的病房,柴东亮最近来了好几趟,也算是轻车熟路,推门就进去了。
“都督,您来了!快坐啊!”莫小怜笑着道。
“都督,你怎么来了?”吴美琪的笑容敛住了。
柴东亮的笑容顿时僵住了,屋子里莫小怜半躺半坐在病床上,正在嗑瓜子,吴美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两人似乎在讲着笑话。见到自己之后气氛全变,莫小怜笑意盈盈,瓜子放在嘴边也忘了,只顾招呼自己坐下,而吴美琪插着腰脸色则阴的滴水,空气中满是山西老陈醋的味道。
“恩,我来看看???贺营长人在安庆,亲眷受伤了,我怎么能不来慰问一下!”柴东亮急中生智。
吴美琪脸上浮现出诡秘的笑容,用眼睛扫了下坐在床上的莫小怜,大声道:“哦,都督果然是爱兵如子啊!贺营长有您这样的上司,那是上辈子修来的!小怜,你说是不是啊?”
这下轮到莫小怜冷脸了,她苦涩的笑道:“是啊,我替姐夫谢谢都督大人的关心了!”
柴东亮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讪笑道:“你们聊着,我先走了,小怜,你还有伤要多休息!”
说罢,狗撵屁股般夺门而出。
吴美琪心里一阵发酸,小怜?叫的满亲切的!前两天拉着自己的手的时候,美琪似乎也叫的挺顺口的!
莫小怜坐着床上,拉住吴美琪的手问道:“美琪,我们是好姐妹不是?”
吴美琪酸酸的道:“当然是了!”
莫小怜咬着嘴唇,眼睛里隐隐有泪花闪过:“既然是好姐妹,也都被藏着掖着了,你心里有都督放不下,我心里也只有他!你哥哥是柴都督的左膀,我姐夫也是他的右臂,谁也不比谁强!”停顿了片刻,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样吧,咱们俩一起嫁给他好了!”
吴美琪丹凤眼瞪的溜圆,吓的从凳子上蹦了起来:“俩人嫁一个丈夫?这怎么行!”
莫小怜鼻子哼了一下道:“不行就算了!像柴都督这样的男人,没个三妻四妾的才怪呢!咱们俩一起嫁了他,将来还有个帮手,再有狐媚子想进门,俩人一起把她轰出去!”
吴美琪性格大大咧咧,看似长的比莫小怜成熟,平日里也把莫小怜当做妹妹看,没想到这个娇小的妮子,居然有这么多的鬼心思!
沉吟半晌后,吴美琪皱眉道:“还是不行,我爹肯定不许我作妾,你又是我的好姐妹,我也不忍心让你做小伏低???”
莫小怜纤纤玉指刮了吴美琪高高的鼻子一下,笑道:“还是你有良心,不愧是我的好姐妹!咱们这样,俩人同一天过门,进门之后两头大!”
吴美琪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突然,脸色一沉道:“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想法呢,别咱们俩剃头挑子一头热!”
莫小怜在吴美琪的脸皮上刮了一下道:“哦,他是谁是?叫的好亲切!他有什么不同意的?咱们芜湖女中的两枝花一起插到都督府,他还不美的鼻涕泡都冒出来?”
吴美琪的脸羞的通红,佯嗔道:“你不亲切?”她学着莫小怜的语气,拍着床道:“都督,您来了?快坐啊????你看看你拍的什么地方?让他坐哪儿啊?莫非让他抱着你?”
莫小怜一把将吴美琪抱住,手放在她腋窝里挠着:“叫你说我,叫你说我!”
吴美琪天生的肌肤敏感,被她一挠顿时失去了气力,娇喘着道:“好妹妹,我错了,绕了姐姐这一遭吧!”
莫小怜一边挠一边甜腻腻的笑道:“你这里生的好大啊,不晓得将来他的手能不能一把抓住!”
吴美琪羞的话都说不出来,过了半天索性胸口一挺:“是啊,生的大有什么不好?有本事你也长这么大!你个狐媚子,什么话都能说出口,不知羞!”
莫小怜笑道:“你自己照照镜子去,丹凤眼斜飞,下巴尖的能当锥子使,狐狸精长什么样,你就长什么样,还说别人是狐媚子?”
俩人忘记了刚才争风吃醋的样子,又嬉笑的闹做一团,吴美琪突然想起一件事,脸色猛然一变道:“小怜,你说咱们俩同一天过门,这洞房花烛夜该咋办?”
莫小怜也眉头轻蹙:“是啊,这还真是个事儿!”
柴东亮从医院撒丫子就跑,出了大门才定下心来!
柴大大在《辛亥超级电脑》里为了拖戏,免得读者感觉是日记流水账,设定主角在万花丛中游刃有余,美女见了自己立刻跪下唱《征服》????实际上,他连两个女孩都摆不平!
古龙大神曾经说过,不吃饭的女人也许有,不吃醋的女人这世上压根就不存在!柴东亮感觉这话简直是说到自己心眼里去了!
阿嚏,阿嚏!
一阵寒风吹过,柴东亮连打两个喷嚏,这芜湖的冬天也是齁冷齁冷的,他只穿了一件西装,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柴东亮仰望苍天叹道:“这个世上还有比我更惨的都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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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州盐运使衙门,朝东的正门外,两尊气势雄伟的石狮子相对而立,东南北三处连成圈城,架设着西洋火炮和两挺马克沁机枪。大清黄龙旗和二品本官五色旗在风中飘荡,两排穿着对襟排纽军装的士兵扛着洋枪挺立风中看起来也算是威风凛凛。
大清财赋半盐税,盐税之半出两淮,盐运使衙门直属中央户部,盐道是加了二品京堂的大官,地位远远高于普通的四品道台。
碧空如洗,一轮红日映射在雪后初晴的殿堂,散射出七彩旖旎。两淮盐商富甲天下,作为管理盐运的道台衙门,自然是修建的富丽堂皇极尽奢华。衙门内,亭台楼阁接天连云,各色异种花木五色缤纷,虽然是隆冬时节,却不乏寒梅点缀枝头。
两淮盐运使增厚正在花厅隔着西洋玻璃窗赏雪观梅,最宠爱的小妾碧蛾偎在他身边,亲手剥开一个葡萄皮剔除籽,然后送到他嘴里:“爷,吃点水果,这炭火太燥,别烤坏了身子!”
增厚是个旗人,满洲正红旗,天性嗜肉故此身子极为肥胖,长的又白,平日里喜欢和僧侣谈禅论道,官场上送他个绰号:笑弥勒!
只是今天这位笑弥勒说什么也笑不出来了,南京城已经被革命党拿下,总督张人骏坐日本人的轮船逃到了上海,江苏巡抚程德全更是直接易帜,现在是革命党的江苏都督。扬州进在咫尺的镇江也已经落到了革命党的手里。
武昌起义的消息传到扬州的时候,增厚压根就没在乎,几个乱党能成什么事?没想到几天之后,就传来各省纷纷独立的消息。增厚就动了逃命的心思,后来又听说冯国璋把民军打的丢盔弃甲,眼看着革命党就要被剿灭了!
这下增厚放心了,天天喝着小酒搂着小妾唱小曲,坐等革命党被冯国璋犁庭扫穴,没承想冯国璋被袁世凯一脚踢回了北京城,段祺瑞接替他和革命党打仗。这一下就炸了窝,武昌不但仍在革命党手里,连南京都丢了。平日里牛皮哄哄的张勋,带着一群残兵败将一气逃到了徐州才作罢。
眼看扬州竟然是四面包围,周边全是革命党的地盘!
革命党再傻,也不会放过这个长江重镇,盐商的大本营,天下财赋之地啊!
增厚哭死的心都有,如果自己要不是旗人多好,挂上白旗甚至连白旗都不需要挂,直接把大清的龙旗给扯了,只保留本官的五色旗,辫子剪掉也他娘的革命了!
问题是,人家革命党是要驱逐鞑虏的,西安城破之日,两万旗人聚在满城负隅顽抗,结果不分老幼全部诛杀!杭州的八百多满人,也被杀了个干净,太原满城也被屠戮,武昌如果不是洋人领事出面干涉,肯定也是一个满人剩不下!
一步错,步步错啊!
早知道是这样,提前跑了到上海当个寓公比什么不强?大清亡就亡吧,革命党得天下就让他们得去,难不成他们还敢跑到租界去抓自己?皇帝轮流坐,爱新觉罗家都坐了二百六十多年了,也该换换人了!
现在想跑倒也不难,问题是这盐运使衙门里还有八百多万的存银呢!大清眼看就要完了,这衙门的银子就是无主的物件,既然无主,那谁守着就是谁的!
增厚觉得,这八百万就是自己家的财产!
人好跑,银子跑不出去啊!
增大人左右为难,想跑又舍不得银子,不跑又怕丢了老命!
“来人!收拾细软,咱们搬家!”增大人终于下定了决心,命还是比银子要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