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科技帝国 第384节

“揍谁?揍老师还是学生?”

“一起揍老师不像老师,学生不像学生,都是什么玩意”方清雨嗤之以鼻道。

走过操场,就看见大批学生围在教务处的门口,嘴里还骂骂咧咧的,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则低声下气的向他们解释着什么,学生们却不买账,依然围在教务处的门口聒噪。

柴东亮望了一眼蔡元培:“鹤卿先生,咱们看看去?”

蔡元培点头道:“好,看看这些魂球在闹什么,看看他们还能出什么妖蛾子”

几个人凑过去听了片刻,柴东亮和蔡元培不禁相视苦笑。蔡元培挤出人群摇头道:“大总统,您可真心疼我,给我找了个好差事”

柴东亮陪着笑脸道:“正因为北大陈腐,才需要先生吹一道劲风,澄清欲宇我确实是看重先生的人品和才学,才斗胆请先生担任北大校长鹤卿先生不要见怪”

方清雨从人群里挤出来之后破口大骂:“都是一群什么玩意上学不要钱,吃饭不要钱,书本不要钱,连住宿都不要钱,还想怎么样?买讲义的两毛钱都不想掏?不掏钱也就罢了,又不想出钱又想要讲义,这天下哪里有这种道理?”

蔡元培也叹气道:“这些学生都被惯的没样子了”

柴东亮也长叹道:“这北京大学的前身是京师大学堂,只要进到这里就等于是进了官场,出了校门就是官员风气早就烂透了”

蔡元培道:“我在上海的时候,就听章太炎先生说过北大的情形。章太炎先生的弟子黄侃等人就在北大当教员,这里的情况太炎先生也听说了一些有学问的教员的课没人听,越是没学问的教员反而越是吃香”

柴东亮皱眉道:“哦,为什么?”

蔡元培道:“民国之后,北大学生只愿意上律系的课,只因为律系的教员都是务部的官员兼任的,学生们凭借师生关系可以走终南捷径,出了校门就当官,反而是那些学问精深的教员,他们都是学者没有帮弟子出仕的门路,所以在学校里不被重视,往往开一门课,只有三俩个学生来听课。”

柴东亮怒道:“此风决不可长大学就是做学问的地方,不是让官员作秀的地方,更不是官场的预备队国家出巨资投入高等教育,是为了培养人才,不是培养奴才的”

蔡元培击节叫好道:“好,说的好大学本是做大学问的所在,学者必有独立之人格,方能成就大学问家,为国家之栋梁”

俩人在校园里边走边聊,越谈越是投机,同时也都对北大的腐朽没落感到痛心。尤其是柴东亮更是心疼,每年大笔的经费拨给北大,竟然都填了狗洞

放学的铃声还没响起,成群结队的学生已经哄闹着出了校门,坐上洋车直奔前门外的八大胡同。

方清雨怒不可遏:“他娘的,有钱嫖*子,没钱买讲义,这他娘的是学生吗?”

柴东亮冷笑道:“先不理他们,最多半个月,有他们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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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大胡同自古名,陕西百顺石头城,韩家潭畔弦歌杂,王广斜街灯火明,万佛寺前车辐辏,二条营外路纵横,貂裘豪客知多少,簇簇胭脂坡上行。

八大胡同在清乾隆时期奠基,清末与民国初年达到了顶峰。

乾隆时期徽班进京下榻于八大胡同中的韩家潭、百顺胡同一带,此后四喜、春台等戏班相继来京,分别下榻于八大胡同之百顺胡同、陕西巷和李铁拐斜街。所以老北京有句俗语:“人不辞路,虎不辞山,唱戏的不离百顺、韩家潭。”

大清朝廷禁止官员娼ji,而士大夫阶层自明代就好狎优,蓄养家班。而所以来京的徽班弟子又是男孩子,他们中漂亮的一般就是男旦,住所兼教戏所在,童伶相公也以色艺俱佳为尚了。可以说清代的八大胡同兴盛完全是因为男伎相公而起的。英国使臣马戛尔尼勋爵访华的时候,听见清朝官员兴致勃勃的谈论“娈童”的样子,这群基督徒们差点晕过去。

民国开始,ji女解禁,相公凋零,八大胡同原来的堂子才成了ji院的天下。

华灯初上,八大胡同顿时热闹起来,电灯将这里照耀的有如白昼,成群结队的ji女站在门口搔首弄姿,北班多以破落旗人家的大妞为主,大脚片子大脸盘子,身材高大。南班则娇小玲珑轻盈浅笑。一群群的嫖客则如蜂拥而来,看见花枝招展的ji女们如蝇见血,被姑娘的飞眼和娇笑弄的骨头酥了半边。在楼宇的阴影中,年老色衰的土娼战战兢兢躲在墙角,目光搜寻着衣衫褴褛的苦力和小商贩。

八大胡同这个地方,既可以一掷千金也可以两毛钱就能敦伦**一番。

在赛金花曾经工作和战斗过的“怡香院”二楼的一个雅间房门紧闭,几个年轻人透过窗帘的缝隙,对着周围的几家堂子大门拼命的拍照,不时就有镁光的强闪。

每次闪光之后,他们就赶紧把帘子拉好,神情紧张的如同做贼。第三百四十四章 先拿北大开刀(下)第四更求月票

北大原校长胡仁源被调到外交部担任次长,引得北大师生一片艳羡之声,在他们看来,北大校长哪里有外交部次长的权力大油水足啊

前任教育总长蔡元培被任命为新校长,北大师生感觉蔡元培今不如昔,堂堂的教育总长当校长,有点充军发配的味道。 。

蔡元培担任校长的第一天,就颁布条令,严禁师生**、吸毒,违者严惩不贷。不过这条禁令丝毫没有引起北大师生的注意,事实上,这种条令年年都会有,但是从来没有认真执行过。学校的管理人员和教授、学生经常在八大胡同碰面,彼此相视一笑就各自寻相好的姑娘去了。甚至彼此之间还交流一下,哪个姑娘的身子白,哪个姑娘的床上夫好,谈论一下山西大同女子的重门叠户、江南水乡女子的三寸莲足可充酒器种种丑态不甚枚举,却都被当作文人雅事,魏晋遗风,师生都是一笑置之。

蔡元培初入北大,只是静静的冷眼旁观,连新官上任的三把火也不肯烧,北大师生都觉得这个前清的翰林**党的前辈不过是徒有虚名,于是闹腾的更加不像样子。蔡元培这半个月也不能说什么都没干,他让人把所有师生的资料都搜集齐全,家庭住址、家中人口等情形,都详细汇总摆在了他的办公室里。

半个月后,蔡元培命令,要在学校的大操场举行就职演讲,要求师生都要参加,学生们碍于情面,只得懒洋洋的听演讲。

蔡元培站在讲坛上面,脸色的铁青的道:“五年前,严复先生为本校校长时,我还在教育部工作,在座诸君多自预科毕业而来,想必闻知。士别三日,刮目相见,况时阅数载,诸君较昔当必为长足之进步矣。我今日担任北大校长,只想谈三件事

一曰抱定宗旨诸君来此求学,必有一定宗旨,欲求宗旨之正大与否,必先知大学之性质。今人肄业专门学校,学成任事,此固势所必然。而在大学则不然,大学者,研究高深学问者也。外人每每指责本校之**,以求学于此者,皆有做官发财思想,蔡某身为北大校长,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都痛心疾首

本校预科毕业生,大多入科,学文科者甚少,学理科者就更少,盖以科为出仕之终南捷径也。学生们因为做官心热,对于教员,则不问其学问之浅深,惟问其官阶之大小。官阶大者,特别欢迎,盖为将来毕业有人提携,现在我国精于政者,多入政界,专任教授者甚少,故聘请教员,不得不下聘请兼职之人,亦属不得已之举。究之外人指摘之当否,姑不具论。然弭谤莫如自修,人讥我**,而我不**,问心无愧,于我何损?果欲达其做官发财之目的,则北京不少专门学校,入科者尽可肄业律学堂,入商科者亦可投考商业学校,又何必来此大学?所以诸君须抱定宗旨,为求学而来。入科者,非为做官;入商科者,非为致富。宗旨既定,自趋正轨。诸君肄业于此,或三年,或四年,时间不为不多,苟能爱惜光阴,孜孜求学,则其造诣,容有底止。若徒志在做官发财,宗旨既乖,趋向自异。平时则放荡冶游,考试则熟读讲义,不问学问之有无,惟争分数之多寡;试验既终,书籍束之高阁,毫不过问,敷衍三四年,潦草塞责,文凭到手,即可借此活动于社会,岂非与求学初衷大相背驰乎?光阴虚度,学问毫无,是自误也。且辛亥之役,吾人之所以**,因清廷官吏之**。即在今日,吾人对于当轴多不满意,亦以其道镕沦丧。今诸君苟不于此时植其基,勤其学,则将来万一因生计所迫,出而任事,担任讲席,则必贻误学生;置身政界,则必贻误国家。是误人也。误己误人,又岂本心所愿乎?故宗旨不可以不正大。此余所希望于诸君者一也。

二曰砥砺德行方今风俗日偷,道德沦丧,北京社会,尤为恶劣,败德毁行之事,触目皆是,非根基深固,鲜不为流俗所染,诸君肄业大学,当能束身自爱。然国家之兴替,视风俗之厚薄。流俗如此,前途何堪设想。故必有卓绝之士,以身作则,力矫颓俗。诸君为大学学生,地位甚高,肩此重任,责无旁贷,故诸君不惟思所以感已,更必有以励人。苟德之不修,学之不讲,同乎流俗;合乎污世,己且为人轻侮,更何足以感人。然诸君终日伏首案前,芸芸攻苦,毫无娱乐之事,必感身体上之苦痛。为诸君计,莫如以正当之娱乐,易不正当之娱乐,庶于道德无亏,而于身体有益。诸君入分科时,曾填写愿书,遵守本校规则,苛中道而违之,岂非与原始之意相反乎?故品行不可以不谨严。此余所希望于诸君者二也。

三曰敬爱师友教员之教授,职员之任务,皆以图诸君求学便利,诸君能无动于衷乎?自应以诚相待,敬礼有加。至于同学共处一堂,尤应互相亲爱,庶可收切磋之效。不惟开诚布公,更宜道义相励,盖同处此校,毁誉共之,同学中苛道德有亏,行有不正,为社会所訾詈,已虽规行矩步,亦莫能辩,此所以必互相劝勉也。余在德国,每至店肆购买物品,店主殷勤款待,付价接物,互相称谢,此虽小节,然亦交际所必需,常人如此,况堂堂大学生乎?对于师友之敬爱,此余所希望于诸君者三也。

余到校视事仅数日,校事多未详悉,兹所计划者二事一曰改良讲义。诸君既研究高深学问,自与中学、高等不同,不惟恃教员讲授,尤赖一己潜修。以后所印讲义,只列纲要,细微末节,以及精旨奥义,或讲师口授,或自行参考,以期学有心得,能裨实用。二曰添购书籍。本校图书馆书籍虽多新出者甚少,苟不广为购办,必不足供学生之参考。刻拟筹集款项,多购新书,将来典籍满架,自可旁稽博采,无漠缺乏矣。今日所与诸君陈说者只此,以后会晤日长,随时再为商榷可也。”

蔡元培的演讲非常简短,比起历任校长的长篇大论,显得有些过于浅显,说的无外乎是三件事儿和由此衍生出来的两点要求。

“一曰抱定宗旨”,“二曰砥砺德行”,“三曰敬爱师友”,并且“兹所计划者二事”:“一曰改良讲义”,“二曰添购书籍”。这五点要求,可谓五枝利箭射向现实教育的软肋。北大师生中,真正有心向学的也有一些,他们也看不惯北大的**,每当外人嘲笑北大藏污纳垢的时候,他们也同样痛心疾首,但是长久以来风气使然,他们也只能把头埋在沙土里当鸵鸟,权当听不见。

今天听见蔡元培的讲演,感觉他说的句句都针砭时弊,觉得似乎北大真得要有大动作了。

但是大部分人还是左耳朵进右耳多出,蔡元培如同对牛弹琴,牛不入耳

简短的演讲结束,蔡元培宣布,今天给全体师生放电影。学生们顿时兴奋了起来,电影这个东西在北京还是比较新鲜的,一张票要卖五毛钱,还是相当贵的,要知道,五毛钱按照现在的牌价就是九十个铜子,一大碗牛肉面也不过是八个铜子。

天黑之后,学校的操场里拉起了幕布,学生们敲着凳子焦躁的咒骂,蔡元培站在一旁面不改色,冷冷的看着这些被惯坏的学生们敲桌子打板凳。

十六毫米的放映机发出沙沙声,轻轻的旋转了起来,幕布上出现了黑白的人影,片刻之后,师生们突然哄笑了起来。

“韩家潭那是韩家潭”

“怡香院,错不了,那就是怡香院,赛金花当年就在这里陪八国联军统帅瓦德西睡觉的地方”

银幕上依次出现的是百顺胡同、胭脂胡同、韩家潭、陕西巷、石头胡同、王广福斜街、朱家胡同、李纱帽胡同。从西珠市口大街以北至铁树斜街以南,八大胡同的景象依次出现。

ji女搔首弄姿,嫖客挑三拣四的众生相引得北大师生笑的前仰后合。

过了片刻,电影里出现一个留着卷曲的小辫子,穿着长袍马褂的瘦小老者,只见他气宇轩昂的走进了ji院的大门,被众多ji女团团围住,师生们更是笑的肚子疼,这个老家伙大家太熟悉了,这不就是北大的怪人辜鸿铭嘛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辜鸿铭身上,但是这个亚麻色头发高鼻深目,一副洋鬼子长相却穿的像中国乡下土财主的辜汤生,却丝毫没有不快的表情,他看着自己在银幕上的样子洋洋自得。

过了一会儿,一个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影荧幕上,都是北大师生的样子,只见他们从洋车上下来,或单独一人或呼朋引类走进ji院,然后消失在脂粉从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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