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士琦看他那副样子,恨不得一个窝心脚踹死他???读书读傻了!
“抚台大人,我也有句话要送你!”
“杏城老弟,快讲!”
杨士琦咬着牙,狠狠的道:“不论风雨如何变化,枪杆子和印把子这两件东西得抓在自己手里!”
朱家宝这才恍然大悟:“明白了!请回报袁公,卑职必不负他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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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雨晦暝,一百零八名骑兵穿着蓑衣举着火把飞驰在官道上,细雨拍打着松油火焰,发出哔哔啵啵的炸响。装着弹药、炸药的辎重车被油布盖的结结实实,拉车的辕马被鞭子抽的希律律爆叫,赶车的士兵却丝毫不怜惜,不停的抽打着这些可怜的牲口。
不时有马匹耗尽了力量,口吐白沫倒毙在路边,士兵则换过备马,继续纵马飞驰。
柴东亮一马当先奔驰在最前面,方清雨、贺天寿、陆凯三人打马如飞紧随其后。
希律律!
战马一声嘶鸣,柴东亮勒住缰绳,前面是一个三岔路口!
“地图!”
陆凯从背上摘下一个黄绢圆筒,从里面掏出地图。
“团长,从这里往西南方再走十五里,就是安庆城的南门了!”
柴东亮喘着粗气掏出打璜金表,已经是凌晨一点半多了,晚上六点出发,顶着小雨仅仅用了七个小时就跑完了三百多里,士兵和马匹已经疲乏到了极限。
“全部下马,喝水吃东西!”
士兵们从马上跳下来,立刻就从料袋中掏出黑豆,给马匹补充气力。骑兵就没有不爱马匹的,很少这么不惜马力的狂奔。战马在地上的水坑找脏水喝,士兵不忍心,把水袋中的水给马匹喝,自己张开嘴接点雨水润润干渴的嗓子。
过了十几分钟,高铭也到了,他几乎是从马上掉下来的,两个亲兵搀扶着他,这才没有瘫软到地上。
“团长,一会儿你带人藏在离城门两、三里的地方,我带人去把城门给赚开!”高铭喘了半天,好容易倒匀了气,就急忙道。
柴东亮担心的道:“有把握吗?”
高铭淡然一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没有把握也得去试试了!”然后冲着贺天寿道:“老贺,你带人跟我走!”
说罢,把蓑衣脱掉,又脱了长衫,取下炸药往身上缠去!
柴东亮一惊:“高师爷,你要干什么?”
“团长,如果半个时辰没有我的消息,立刻带人返回芜湖???绝对不要冒险攻城!”高铭笑的云淡风轻。
柴东亮眼眶一热,冲着贺天寿吼道:“你给我听着,高师爷要是少了一根毫毛,我扒了你的皮!”
贺天寿已经脱了赤膊,一圈圈的往身上绑炸药,听见柴东亮叫他,笑了笑道:“团长,要是高师爷出了事儿,老贺肯定也不会活着回去了!我的家小就拜托团长照料了!”
柴东亮心里一酸,厉喝道:“你们,都要给老子活着回来!”
高师爷绑好了炸药,把长衫又穿上,用小梳子仔细的把胡须整好,这才艰难的爬上马背,回头冲着柴东亮抱拳拱手,决然的抽了一鞭子,消失在蒙蒙夜雨中。
第二十四章 最长的一天(六)
雨渐渐大了起来,敲打着斗笠,顺着蓑衣流淌,夜风吹过湿衣冷的令人发抖。 ,火把尽管还没被浇灭,却都像鬼火般在风雨中飘摇。战马更是湿漉漉的,如同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
柴东亮又打开了金怀表,指针标示现在是凌晨两点半,高铭、贺天寿、方清雨带着十几个人赶着两辆大车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这半个小时,柴东亮感觉比一天还长,不晓得看了多少次表了!
官道上除了柴东亮的骑兵就再也没人了,这个年头兵荒马乱的,谁敢半夜赶路?
“团长,你看!”
一个士兵惊喜的叫道。
柴东亮极目望去,官道上似乎有一点火光若隐若现!揉揉眼睛又仿佛消失在夜雨中。
那点鬼火般的火焰,渐渐近了,似乎是火把的光线,过了片刻之后隐约又听见了马蹄声。
“团长,团长!得手了!”远处的骑士边飞驰边大声的呼喊!
“是老贺,是贺连长!”亲兵听出了贺天寿那种独有的粗憨嗓音,大叫了起来。
“全体上马!”柴东亮悬在嗓子眼的心总算是掉在肚子里了。
骑兵们一齐翻身上马,从背上取下奥匈帝国进口的曼利夏骑枪,撕开了包裹着枪支的油纸,压上实弹。
“杀进安庆城!”柴东亮拔刀狂呼。
一百多骑兵如狂风般卷过官道,转瞬间就到了安庆南门。城门已经大开,几十个穿着肮脏号褂子的巡防营守兵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被十几个端着骑枪的芜湖团士兵看押着。高师爷翘者二郎腿坐在城门洞里的一张太师椅上,一个戴着泥金顶子的巡防营军官,正谄媚的给他送上热茶。
方清雨也坐在椅子上,身上捆着的炸药居然还没接下来就那么大模大样的抽烟!
这厮的神经真是钢丝做的!也不怕把自己给炸死!
“老夫子,辛苦你了!”柴东亮拍拍他的肩膀道。
“辛苦什么?有这个东西,再有银子开道,这安庆对我来说,就是一座空城罢了!”高铭从荷包里掏出一个铁牌,上面有海水状的花纹。
柴东亮疑惑道:“这个是什么啊?”
“四海帮的标志!”
“四海帮?”
“贩私盐的!”
柴东亮恍然大悟,原来高师爷是冒充盐枭骗开了城门,看来这把守城门的巡防营和盐枭们早就有了默契。
四海帮?共进会?
柴东亮这几天总算弄明白了一些事情,这高师爷是共进会的人,而且一定职务不低,共进会的触角伸的极广,三教九流都有他们的人在活动。那个四海帮,恐怕也是由共进会控制的,负责给共进会提供经费的!
贺天寿提起会党,一口一个匪类,估计这些人平日里作奸犯科的事情做的肯定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