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管柴东亮同意不同意,就在纸上开了方子,然后得意洋洋的吹干墨迹:“此方乃我平生得意之作,足以当你的烟酒费用了你我两不相欠,世兄然否?”
柴东亮只好接过来,然后连声道谢。心里却在苦笑,章太炎经号称是三绝,他却不当一回事,反而念念不忘自己不入流的医术。
“炳麟先生,您这次来安庆,有什么要事吗?”高楚观问道。
章太炎一愣,看看旁边的虞恰卿:“阿德,咱们干什么来了?我想不起来了。”
虞恰卿笑道:“都督,向原先生,别觉得奇怪,炳麟先生经常连自己家住哪里都想不起来。”然后笑着对章太炎道:“咱老哥俩受人之托,替人说媒,先生忘了?”
章太炎恍然大悟,拍着自己脑门道:“恕罪,恕罪,脑子不好使了我一个旧友家里有一女,年方二八,正是豆蔻初开的好年华,生的美貌如花,柴世兄也年轻有为,英俊潇洒,老朽就卖个老脸,想讨一杯喜酒喝喝。”
柴东亮顿时就楞了,这位爷跑了千把里路就为了给自己说媒?他忙摇头道:“我还年轻,现在江西、安徽两省的事情繁杂,实在是没心思娶亲,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章太炎顿时脸拉的老长:“世兄这话就错了,男儿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你家世不修,怎么能安心治国、平天下,再说了,我那老友送了我五百个臭鸭蛋,我已然收下了,断然没有退回去的道理,你若是不允这个亲事,你让我哪里有脸做人啊?”
还有这样的?你收了礼物,我就得娶媳妇?这是哪家的道理?柴东亮不得不佩服章太炎,说话不带半点的水分,每个字都是实话,但是听起来让人就那么别扭
柴东亮对包办婚姻半点兴趣都欠奉,连连拒绝,急的章太炎抓耳挠腮。
虞恰卿在一旁笑道:“都督不想知道那位女子是谁家的千金?”
柴东亮心想,他就是袁世凯的闺女,老子也不娶
虞恰卿神秘兮兮的笑道:“这位女子可是都督的旧相识。”
柴东亮想了半天,自己在上海也没什么旧相识啊,突然他一拍大腿道:“莫非是舒夜旋?”
虞恰卿哈哈大笑道:“莫非都督属意光复军女子北伐队的舒夜旋?若是如此,就交给我了,我去帮你提亲。”
柴东亮脑袋摇的像拨浪鼓,那支胭脂虎可不是自己能骑的,万一哪天惹了她,一脚还不把自己踢断三五根肋骨?自己虽然曾经看过几部调教类的文艺作品,但是却从来没想过自己去给女王当配角
想起舒夜旋神出鬼没的长鞭,柴东亮额头就冒汗。不过那丫头的小腰真是够细的,而且眉宇间那股英气,简直是太**了。如果她穿越到二十一世纪,绝对是男女通杀的偶像级牛人。
柴东亮一心想把话题岔开,忙问道:“女子北伐队的人去哪里了?我记得光复军解散后,她们也回学校了。”
虞恰卿叹了口气道:“十个有八个都嫁人了,上海滩的阔佬小开喜欢讨这些洋学生做老婆,**了一场最后不少人还给别人当了姨太太,连自己都救不了还想救国?”
柴东亮不禁黯然,一群十五岁到二十岁之间的青葱少女,冒着枪林弹雨攻击重兵把守的军械所和雨花台,和清军浴血奋战,最终的结果却是如此令人惋惜。
他的耳边不禁又再次响起了杨士琦的话:“**乃中国历史之家常茶饭。自唐虞三代起,做过皇帝的大大小小不下三四十家,革了三四十回命。好似戏台上一个红脸人鬼混一会,被一个黄脸人打下去;黑脸人鬼混一会,又被一个花脸人打下去了。皆乃借**之名,行改朝换代之实也。”
“那舒夜旋呢?她在做什么?”柴东亮问道
“听说是准备出洋读书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读再多的书不还是得嫁人?趁着年轻嫁个好人家才是正经,读书读的青春不再,将来哪个肯娶她?”虞恰卿不屑的撇嘴。
柴东亮不禁苦笑着摇头,**的浪潮再宏大,最后还是如同雨打沙滩,被中国的传统掩埋的干干净净。
高楚观倒是有些急了,他问道:“阿德哥,你和炳麟先生到底是替谁的千金来说媒?”
虞恰卿笑着道:“这个人只要我说出名字,保管都督称心如意。”
柴东亮也有些好奇了:“哦,你说的是谁啊?”
“芜湖,吴兴周老先生的女公子,吴美琪小姐”
“原来是她?”柴东亮恍然大悟。
虞恰卿和吴家是通家之好,而他又和章太炎是朋友,自己居然没想到这个,真是够笨的
高楚观哈哈大笑:“原来是吴家大小姐啊这倒是个好人选,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不错,不错。”
柴东亮一直对上次的粗暴有些心怀愧疚,当时自己的反应确实过大了。自己对官员亲属干预政事一直心存警惕,所有吴美琪刚一开口,自己马上就翻脸了。仔细想想,她周岁才十六,哪里有那么多的心眼?吴锦堂也真的是,有什么事情不能和自己直说,偏偏让妹妹来转递?
“这个事儿,咱们回头再说,先吃饭,吃饭”柴东亮打了个马虎眼。
虞恰卿和章太炎相视一笑,他们已经认定,这门亲事肯定是没跑了。
仆役们端上菜肴,虽然算不上是煮凤烹龙,但也是陆地牛羊海底鲜水陆杂陈,菜品以淮扬菜为主,辅以时下流行的川菜和粤菜。当一盘臭烘烘的毛豆腐炒韭菜端上来之后,章太炎顿时眼睛放光,他老实不客气的将这盘菜放在自己身前,连菜汤都喝了个干净。过了片刻,又端上爆炒臭鸡蛋、臭苋菜拌千张,干烧臭鳜鱼。章太炎大呼过瘾,看柴东亮的眼神都变了,满眼的欣赏。
屋子里被这些带着臭味的菜弄的味道熏人,窗户全部打开也不成,柴东亮只好命人搬来一台电风扇,中秋节已经过去了,安庆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一屋人吹着电风扇也真是够瞧的。
外面腾腾腾跑进来一个人,柴东亮一看是高铭,急忙招呼道:“高先生来了,坐,陪阿德哥和炳麟先生喝两杯。”
高铭脸色凝重,挤出笑容和众人打了个招呼,然后在柴东亮耳边低语了几句。
柴东亮放下筷子,笑着道:“几位慢用,向原先生帮我陪好客人,我和令兄有两句话要说。”
高铭和柴东亮走到外面,高铭拿出一份报纸:“都督请看,这是俄国人办的报纸,上面说咱们的人,在新民府炸毁了南满铁路还杀了几个蒙古人。”
柴东亮顿时紧张了起来,南满铁路是日本人的,现在自己追击蒙古马匪已经遭了俄国人的嫉恨了,如果再和日本人打起来,那征蒙先遣军别说在满蒙立足,即使是想撤回来都是万般困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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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家里有事,更新少了,明天保障两万字以上,起码是五更补回今天欠缺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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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四章 鬼狐和天下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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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手牢牢的锁定了瓦西里少校,他那个俄国人标志性的大肚子简直是天生的靶子,只要开枪想不命中都困难。 ,狙击手朝班长打出了个手势,请示射击。
班长摇摇头,坚决的制止了他开枪的请求。狙击手只是做出一个不满的表情,除此之外就再无动作。廓尔喀卫队除了教给他们一些战术动作之外,也将沉静、坚韧的性格传染给了江淮军所有的中下级军官以及山地特种兵和狙击手。而坚韧也正是镌刻在中华民族骨髓中的天性,很快江淮军就将这种精神融化在自己的血液中。
瓦西里等人将蒙古人身上扒下来的袍子烧掉,伪造好了现场,心满意足的骑马远遁。确定俄国人走远了,先遣军的侦察兵才像鬼魅般从山坡上跑了下来。
“去,把这些人身上的军服给扒了”班长下令道。
士兵们麻利的将蒙古死尸上的迷彩服脱掉,卷城一团带走。班长似乎想起来了什么,围着死尸转了两圈,突然露出得意的笑容。他从怀里掏出几张钞票,塞进蒙古死尸的内衣里。
“班长,那是什么东西?”狙击手低声问道。
“甭废话,立刻撤退,马上把情况汇报给张营长”
侦察兵小心的在现场搜寻,确认自己没有留下痕迹没有遗失物品,这才冒着腰悄无声息的从铁路边消失,很快就被草木湮没了身影,似乎他们从没有在这里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