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亥科技帝国 第187节

南昌,古称豫章,地处江西省中部偏北,处在赣江、抚河下游,滨临鄱阳湖。李烈钧的江西都督府就设在前清江西巡抚衙门的旧址。

辛亥**之后,江西就没消停一天,光复江西的主力是会党民军,他们自知威望不足以服众,就把大清的江西巡抚冯汝骙推举为都督,没想到这厮竟然是个忠臣,打死都不肯干,接着又推新军二十七混成旅协统吴介璋、江西测量司司长彭程万、九江光复反正军官马毓宝为江西都督。但他们不是不善于处理复杂的人际关系,就是资历不够不足以凭借自身的威望来震慑局面,唯一能力和资历差强人意的马毓宝则因为体弱多病显得懦弱无能。除了都督人选方面的混乱外,江西光复后,仍然存在着各自为政,拥兵自重的局面。除了名义上统治全省的南昌都督外,还存在着九江、萍乡、广信、赣州四个分都督,南昌都督实际上无法控制全省。李烈钧就是在这种危急关头被孙中山先生委派为江西都督的。

李烈钧上任以来,大刀阔斧的改组江西军政,把四个军政分都督府全部裁撤,然后发行了地方货币,还把一大批原来的旧官僚给砍了头,接着又对那些比土匪还不如的会党民军下手,江西被杀的人头滚滚,总算是稍微稳定了一些。

但是江西实在是太穷了,大清的时候只养了一个混成协,经济还勉强支撑的住,等到民国之后,江西养兵四个师外加两个混成旅,人数达到数万之多,这还是裁撤了大批会党之后的数量。

凭借江西的经济根本养活不了这么多军队,刮地三尺也难以为继,欠饷几个月是家常便饭,甚至军队连吃饭都成了问题,士兵不发饷就自己想办法,抢掠百姓砸毁商铺的事情几乎每天都在发生。李烈钧派兵弹压,但是派去镇压的士兵往往和乱兵混在一起,混乱的局面更加难以控制。与此同时,南京临时政府和国民党的经费开销大的惊人,从光复武昌的战斗打响之后,江西就成为协饷最多的省份,黄兴镇守武昌的时候,李烈钧给了两百万,苏沪联军打南京的时候,李烈钧给了三百万,同盟会改组为国民党,李烈钧也出了一百万,其他的小钱就更数不清了,从辛亥**至今不足一年的时间,江西省林林总总拿出了上千万元。

作为孙文亲自委任的江西都督,李烈钧认为支持孙先生和国民党是自己义不容辞的责任,自己再苦再难也不能让孙先生为难。所以只要孙文和国民党来了电报要钱,李烈钧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半年多的时间,李烈钧真的感觉到心力交瘁了,两鬓已经斑白,而他实际年龄还不足四十岁,却已经苍老的像五六十岁的老头子。

他自忖已经够努力了,他也没把一个铜板填进自己的腰包,救援武昌之后,黎元洪拿出数万元奖励李烈钧,他分文未取,全部发给了下面的士兵。江西百姓民生凋敝他也感同身受,他甚至还派人秘密去安徽,想要学习柴东亮改善民生的手段???可是,夏秋之际的连绵暴雨将他的一切努力和江西百姓的茅屋一起湮没,秋粮几乎颗粒无收,饥寒交迫的百姓流离失所,而那些有钱的商人也跟着逃亡。李烈钧发行的钞票形同废纸,江西的经济已经彻底崩溃。

为了挽救这个万分危急的局面,李烈钧下令在九江报国寺一带拉起来了鹿砦和铁丝网,严禁百姓逃亡没想到江淮军竟然开炮轰击赣军,打死打伤赣军士兵数百人,即使这样,李烈钧也万分克制没有下令报复,只是默默的将士兵的尸体掩埋起来。

自己这一切不都是为了国家,为了国民党,为了对自己恩重如山的孙文先生吗?李烈钧扪心自问,他对得起国民党,对得起孙先生,更对得起柴东亮这个混账王八蛋

可是,各地报纸已经把江西说成了人间鬼蜮,把他李烈钧说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魔王

外人不理解也就罢了,党内同志竟然也对他冷眼相加,宋教仁居然宣布召开国民党非常理事会,讨论开除他党籍的事情,这让李烈钧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

“都督,吃点东西吧”李烈钧的留日同学余鹤松轻声道。

李烈钧苦笑着摇头:“我吃不下,鸣皋,你不用管我,我没事儿”

余鹤松嘴唇蠕动了几下,最后只是默默的走出了房间,今天是国民党非常理事会讨论是否开除李烈钧的会议,作为国民党的八理事之一,李烈钧也派了代表去北京???可是从早上道现在,李烈钧竟然问都没问一句。

他是不在乎还是连知道真相的勇气都失去了?

墙角的自鸣钟打了两声,已经是下午两点整了,距离会议开始已经过去了整整五个小时,北京那边,依然没有电报而从九江来的电报则是危机万分,江淮军和赣军磨刀霍霍,双方的神经都绷紧到了极限,任何一次擦枪走火都有可能演变成数万人的一场大战

形势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

一百六十九章 谈判

一百六十九章谈判(第二更求月票)

秋天的草原景色美的令人心都要醉了,甜丝丝的威风像情人的手温柔的从鼻孔进入然后将五脏六腑都轻轻的抚慰一番再飘然离去。 .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和草原的姑娘一般,虽然不够惊艳但胜在率真,肆意的在草原上展示着旺盛的生命力。

邝海山带着三千士兵和同等数量的民夫,从包头像库伦压了过去。之所以用“压”这个词汇表达,除了说明先遣军的威势之外,更多的是因为行军的速度比蜗牛爬也快不多少。

从库伦到包头的官道上,蒙古王公争先恐后的来拜见邝海山。不少人竟然从门口就开始下跪,双手将朱红色的手本举过头顶,然后膝行跪着到他的中军大帐。邝海山的蒙古屯垦使的职务,相当于前清的库伦办事大臣,属于全蒙古的太上皇。当年的库伦办事大臣三多即使接见蒙古活佛的时候,都是坐在椅子上等着哲布尊丹巴向他行礼。

上国天使,胜过小邦君王???蒙古王公被满清羁縻了二百多年,这个规矩比汉人还清楚。

蒙古王公除了犒劳三军表示恭顺之外,多半都是带着库伦的秘密使命的,他们成群结队的游说邝海山不要出兵库伦,然后就开始许诺,价码最后增加到了黄金四万两,只求征蒙先遣军不要踏上西蒙古的土地。

邝海山对这些话只当是放屁,刚开始还客气几句,后来烦了之后就派卫兵给撵出去,但是蒙古王公依然络绎不绝的沿着官道来劳军,当兵的倒是吃的满嘴流油,交口称赞蒙古草原的牛羊肉就是比中原内地的滋味更好。

从包头往西,越走就人烟越稀少,东蒙古的汉人比蒙古人还多几倍,而过了巴彦登勒之后,连蒙古包都变得稀少起来,往往是走了整整一天都看不到人影。托克托、包头、恰克图、库伦,这是晋商的传统商道,本来是相当繁华的,清末的时候更是达到了顶峰,每天官道上车水马龙,官道上的青石车辙被来往的车辆碾压的光可鉴人。自打民国肇兴,哲布尊丹巴在俄国人煽动之下成立了“大蒙古国”,自称为大光明皇帝,西蒙古大肆排斥汉人,原先在这里做买卖的人很多都被蒙古马匪抢劫,大部分人都回到了东蒙古,有的干脆就回到了中原。昔日熙熙攘攘的传统商道也冷清了起来。

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昏暗了下来,邝海山下令全军驻扎。士兵们扎起了营垒,安置了高高的瞭望台。落日的余晖映在崎岖蜿蜒的官道上,似乎从亘古一直延伸到遥远的未来。

火头军架起行军的大锅,整只的肥羊被宰杀干净丢进了汤锅,一万多人架起了两三百个行军灶,火光映红了半天天,和晚霞交相辉映,美的令人目眩。

“邝司令,顾副司令来电,他们一路追击乌泰的残匪,现在已经进入了满洲地界”

邝海山点头道:“告诉顾南山,沿途的兵站必须留下足够的兵力守卫,尽量避免和俄国人发生冲突,告诉他来日方长不要冲动。”

从蒙古到满洲的数百里官道上,先遣军安排了四个兵站,每个兵站都有一台大功率的马可尼无线电报机,传输距离一百三十公里,然后一站一站的接力赛般的传递消息。

“顾麻子的兵力太单薄了”邝海山忧心忡忡的自语道。

先遣军总共只有六千兵力,邝海山和顾南山各带一半,一个向西一个向东,为了保持联系和保证后续资源的供给,还要在沿途建设兵站,这也需要分兵守卫,现在跟随顾麻子深入满洲的兵力已经不足两千。而且满洲的形式非常复杂,奉天都督赵尔巽原本是个满清老官僚,和袁世凯本来就有些不对付,**党起义的时候又杀了他的亲弟弟赵尔丰,所以和南军的关系也很紧张。满洲地区日本和俄国人的势力更是庞大,尤其是俄国人在满铁和中东路一带,足足摆下了八万武装人员。

如果发生冲突,两千孤军对付八万俄国人,几乎是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指望北洋军或者是赵尔巽给予帮助,那更是与虎谋皮。

“司令,有个喇嘛求见”

邝海山淡淡一笑,应该又是哲布尊丹巴的密使,不过蒙古这个地方喇嘛教的势力渗透到方方面面。临行前,柴东亮千叮呤万嘱咐,打蒙古容易立足难,对于宗教人士还是尊敬一些。蒙古之所以会闹独立,和满清朝廷的开放蒙地的新政有莫大的关系,而且库伦办事大臣三多对蒙古僧俗的上层人物的蔑视,也有脱不开的关联。哲布尊丹巴和乌泰登高一呼,就能让大半个蒙古都反叛了,和大清官员的个人素质以及制订政策的随意性有巨大的关系。

“有请”邝海山大声道。

过了片刻之后,一个穿着袈裟带着黄色僧帽的喇嘛走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喇嘛,只是后面的人走路的姿态有些僵硬,而且僧袍也有些不合体。

邝海山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汽灯的光线下,他的眼睛竟然是蓝灰色的

这是个洋人?

“贫僧桑杰给屯垦使大人请安”

邝海山思忖片刻道:“哦,你就是葛根庙大喇嘛桑杰活佛?”

“贫僧桑杰,奉大光明皇帝的旨意,来犒劳先遣军的汉人兄弟”桑杰打了个稽首恭敬的道。

邝海山啪的一掌拍在桌上,怒吼道:“大光明皇帝?谁封的?有谁认可了?来人,送客”

哲布尊丹巴的“大蒙古国”,包括他自封的“皇帝”,连俄国人都不敢公开承认,其他列强更是态度极为冷淡,日本人甚至直截了当的要求蒙古放弃独立。日俄虽然通过第三次密约,划定了势力范围,但是日本人并不希望一个独立的蒙古国出现,因为这个蒙古国必然是俄国的附庸,大批俄军深入蒙古对日本人的威胁也是相当巨大的。

日俄战争中,日本人付出巨大的代价总算是获得了名义上的胜利,却连一个戈比的赔款都没看见。为此政府被愤怒的日本老百姓骂的狗血淋头,浪人挥舞着武士刀,要宰掉伊藤博文为首的“日奸”集团,尤其是外务省的次官林董更是家都被砸了。日本人认为日俄战争是一场“代理战争”替英美打了俄国,却让日本人死伤数十万,而且欠了西方列强一笔几十年都还不清的巨额债务。针对英美的“日比谷烧打事件”就在这样的背景下发生了。

日俄战争对俄国来说,只是一场边境上的冲突事件,而对日本则是赌上了国运???这场豪赌令日本政府胆战心惊。一方面日本人想控制满蒙,实现逐步征服中国的阴谋,一方面又怕引发第二次日俄战争,所以只有在事件发生之前,就控制局面。蒙古在民国政府名义上的统治下,比在俄国人实际的统治下,对日本人更有利。

大隈重信、犬养毅、西园寺公望等日本政客,还是相当的明智,明治维新的元老重臣也还没有死绝,日本政府还不是二战的时候,那个被军部和暴民当作传声筒的傀儡。

俄国人对**立的态度基本上是支持的,但是沙皇的注意力主要放在了巴尔干,俄国和奥匈帝国为了巴尔干地区剑拔弩张,双方陈兵百万战事一触即发。圣彼得堡的宫廷,实在是没有太多的精力注意到遥远东方的不毛之地。英美则对俄国、日本控制满蒙排斥英美资本的做法极为不满,英国公使朱尔典和美国公使嘉乐恒叫嚣着维护中国的统一,打着门户开放的旗号公开宣布,反对**立。

大英帝国的态度在这个时代是可以左右全世界的,他们反对**立,其他的强国谁还敢公然支持?

所以,哲布尊丹巴这个皇帝当的没滋没味,连蒙古王公也有一半人出于害怕被民国政府讨伐而反对**立。哲布尊丹巴这个所谓的皇帝政令都出不了“光显寺”。

桑杰见邝海山动了怒,回头看看身后穿僧袍的洋人,见他无动于衷,只好躬身道:“大帅息怒,贫僧是奉了哲布尊丹巴大活佛的法旨,来拜见大帅”

“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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