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如果将独立团扩充到十八个营,差不多拥有一个甲种师的建制,等鬼子调集重兵前来扫荡之时,徐锐也就有信心在青牛岭、青风岭的崇山峻岭之中,跟鬼子打一场小规模的运动战,徐部也就有信心挫败鬼子的扫荡。
正是出于这种考量,徐锐才决定拿伤愈归队的两千老兵做基干力量,重新编练八到十个营的部队。
跟梅九龄说明原委之后,徐锐又说:“九龄,在这新组建的八到十个营中,我想要单独组建一个工兵营,你愿不愿意当这个工兵营长?”
“工兵营长?”梅九龄仍显稚嫩的脸上立刻流露出为难之色。
在当今世界,工兵营几乎是步兵师的标配,主要负责架桥铺路,抢修工事,或者就是拆卸敌方防御工事,比如排雷,鲜少有上正面战场的机会,梅九龄志在战场上正面杀敌,对当工兵当然没兴趣。
梅九龄有些为难地说道:“团长,你这是命令还是在征求意见?”
徐锐闻言微微一笑,说:“这不是命令,就是征求下你的意见。”
“那我不去。”梅九龄闻言顿时精神一振,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宁可留在独立营当个连长,也不要当这个工兵营长。”
“这可是你说的?”徐锐笑道,“到时候别后悔。”
“后悔?”梅九龄茫然道,“我为什么要后悔?当工兵有什么好的?”
徐锐说:“我跟你说,咱们独立团的这个工兵营可不是一般工兵营,在咱们的这个工兵营里,还会有两个极其特殊的连队。”
“两个极其特殊的连队?”梅九龄更加茫然了,“什么连队?”
徐锐说:“在咱们的工兵营,除了两个工兵连之外,还有一个摩托化步兵连,外加一个装甲战车连!”
“什么?”梅九龄的眼睛立刻瞪圆了,大叫道,“一个摩托化步兵连,外加一个装甲战车连?!”
如果换成是何光明、万重山这样的大老粗营长,什么叫摩托化步兵连、装甲战车连也未必能搞清楚,让他们学习相应的战术那就更扯蛋了,但梅九龄、何书崖他们在青训队时系统的学习过相应的作战理论。
当徐锐在课堂上说起大兵团、大纵深作战理论,并且讲解到坦克集群的快速闪击战时,梅九龄他们这些学员兵就连浑身的热血都开始沸腾,直恨不得化身成为摸拟沙盘上面的坦克集群司令,率领着成百上千辆坦克发动快速闪击战。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何书崖、梅九龄他们这些学员兵的心目当中,就埋下了坦克集群闪击战的种子。
虽说徐锐只打算在工兵营里组建一个摩托化步兵连加一个装甲战车连,但是这已经足够让梅九龄感到热血沸腾了。
“团长,你说的是真的?”梅九龄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
“当然是真的。”徐锐说,“可惜你不愿意,看来我只能去找守信了。”
“别别,团长千万别啊。”梅九龄双手连摇,直恨不得把徐锐给拽住,然后急得抓心挠肺的说,“我干,我干,团长我干了!”
“你又愿意了?”徐锐嘿然说,“你真愿意?”
“愿意,愿意。”梅九龄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
“那好。”徐锐点头说,“等要塞修完了,你就准备着手组建这个工兵营,不过我得把丑话说在前头,我现在能够给你提供的,就只有一辆九五式轻型坦克、六辆边三轮摩托车及两辆载重卡车,最后这个摩托化步兵连,还有装甲战车连能不能够真正的成军,那就全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是!”梅九龄便啪的挺身立正,轰然应道,“保证完成任务!”
从主碉堡出来,徐锐一眼就看到了跟高楚相好的那个小寡妇,楚楚。
哦不对,现在不能说相好了,楚楚跟高楚已经结婚,而且还是徐锐主持的婚礼,王沪生当的证婚人。
只见楚楚拎着一壶水站在操场边,正在跟高楚招手:“高哥,喝点水吧,解一解暑,这么大热的天,可别累坏了。”
正绕着操场跑圈的新兵蛋子便吃吃的笑。
更有胆大的新兵蛋子趁机起哄说:“营长,嫂子让你别累着了,留点儿力气晚上回家再使,听见没得?”
其他新兵便轰然大笑。
高楚便火了,怒吼道:“那个谁,就是你,再加二十圈,不跑完不准吃饭!我还就不信治不了你们了,他奶奶的。”
说完了,高楚再转身面向楚楚时,脸上便立刻乐开了花。
然后又一溜小跑到了楚楚的面前,涎着脸笑道:“楚楚,这么大热的天你咋来了,我不是让你在家,好生养胎么?可千万别累着了咱们儿子。”
不得不说,高楚这厮枪法挺准,结婚没一个月就中标了。
楚楚俏脸上便涌起了一抹红晕,嗔道:“你咋知道是儿子?”
“必须的,头胎肯定是男娃。”高楚说完了,又压低声音说,“媳妇,没见你屁股那么大么,老人说了,这么他妈的头胎准生男娃。”
“讨厌。”楚楚给高楚倒了杯水,又轻捶了高楚一粉拳。
高楚喝了一大口凉水,享受着媳妇的粉拳,那叫个惬意。
第523章 历史的惯性
巡视完要塞工地,再回到团部时,却发现团部的气氛有些异样。
“老王,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的这么严肃?”徐锐走进作战室,询问正神情凝重站在摸拟沙盘的王沪生。
王沪生说:“老徐,德安战场出现变故了。”
“变故?”徐锐闻言心头一跳,“什么变故?”
王沪生说:“我们掌握的具体情报并不多,但是根据现情报仍可以基本判断出,第1军团的王牌军第74军,已经陷入鬼子重围之中,随时可能被歼。”
“这其实是意料之中的事。”冷铁锋冷冷地说道,“早在当初蒋委员长调兵遣将准备在德安与鬼子决战时,老徐就曾去电提醒过他们,第1军团虽胜,却损失极大,鬼子虽败,却根本没有伤筋动骨,若此时决战,于鬼子有利,于国民军不利,可惜统帅部不听,非要在德安与鬼子进行决战。”
时隔一个多月,冷铁锋对国民军统帅部的感观已经大不同。
孙长河冷然说:“什么统帅部,分明就是老蒋一意孤行嘛。”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孙长河作为一个从中央军校毕业的军官生,对蒋委员长的忠诚几乎已经融入骨髓,但是正因为这点,当他发现蒋委员长草菅人命之时,心中的痛苦和痛恨就来得格外的强烈,反弹也就更厉害。
半个多月之前,孙长河率警卫连随徐锐北上淮南,沿途所见饿殍遍地的惨烈景象给了他极大的刺激,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孙长河从一个蒋委员长的忠诚的拥护者,变成了一个坚定的反对者,甚至连对蒋委员长的称呼也从委座变成了老蒋。
杨八难也说道:“眼下第1军团甚至于整个第9战区所有的部队,都在竭尽全力救援俞济时第74军,但是我在这里说句丧气话,种种迹象已经表明,这根本就是冈村宁次预设的一个陷阱,第74军怕是已经在劫难逃了。”
杨八难在这次北上救灾中也同样受到了极大刺激,不过相比孙长河,杨八难终究要年长些,城府也要更深一些,他并没有将对蒋委员长的不满或者说痛恨形诸于外,但是他比孙长河走的更远的是,他的政治倾向已经明显发生了转化。
在冷铁锋、孙长河、杨八难几个的讨论声中,徐锐走到了沙盘旁边。
看清楚摸拟沙盘上演示的敌我态势图之后,徐锐便不由得心头一凛,之前他最担心的局面终于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