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隋末的王牌特种兵 第36节

天空飘起雪花,一个青衣小帽的家奴赶紧撑起油纸伞。为了避免麻烦,这些家奴都是以李靖的名义在人市上买的,然后办了契书过于刘子秋。四个家奴个子都不高,皮肤黝黑,都是来自南洋的昆仑奴。刘子秋亲自试过他们,都极为精悍,而且练习过技击之术。这四个昆仑奴还有四个俗不可耐的名字,阿安、阿福、阿富、阿贵,都是刘子秋取的,更符合他暴发户的身份。

在他的身后,一台小轿“吱咯吱咯”地抬了过来,两名高丽婢子将高秀儿从轿中搀扶出来。高秀儿是以女主人的身份出现的,她虽然满身绫罗,穿金戴银,但是经过易容,脸色蜡黄,反不及那两个高丽婢子清秀。

昆仑奴、高丽婢、鲜卑姬,都是豪门贵族的最爱,这些暴发户似的商贾也不例外。异族人在大隋没有太多的根基,对主人又多忠心耿耿,这才是刘子秋最为看重的。

东都洛阳是大隋的中心,全国各地的货物都汇聚到这里,应有尽有。刘子秋花了两天的功夫尽情采购,吃的、用的、穿的、玩的,满满当当装了二十辆大车,还真有点大商贾的架势。谁也没有注意到,在这些货物里面,早藏进了从许廷辅家中顺来的钱财。

船是昨日便雇下的,据说船主专跑洛阳至江都一线,这些事情不需要刘子秋过问,自有那几个昆仑奴跑前跑后。

阿贵带着船老大走了过来,躬身说道:“老爷,船上都已经收拾妥当,货物可以装船了。”

那船老大也说道:“老爷你放心,我的船保证又快又稳。”

听声音有些耳熟,刘子秋仔细一瞧,却是张三。他还记得张三的船儿不大,忍不住皱眉问道:“你的船可装下这许多货物?”

刘子秋没有易容改扮,但他现在满身富贵,前呼后拥,再加上在李靖家中深居简出,皮肤也白晳了许多,早不复当初在江都时的落魄模样。

张三哪里想到,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富商,两个月前还是他船上的水手。他认不出刘子秋,即使认出来也不敢相信,只是忙不迭地说道:“装得下,装得下,你看我这船,再多些也装得下。”

运河的开通,富裕起来的不仅是南来北往的商贾,像张三这样的船夫和沿途的纤夫,日子也渐渐好过起来。张三早就卖了小船,又借了些钱另换了这艘大的,雇请了四个水手,正儿八经地当起了船老大。跑完这一趟,把欠下的债还了,这船就完全是他的了。

刘子秋抬眼看去,这船果然比原来的大了四五倍,不由点了点头,对阿贵说道:“装船吧。”

“快,快,把货物装船。”阿贵应诺,转身招呼起来:“动作都轻点,别磕着碰着。那个放船尾,这个送船舱里去……”

这条大运河,沟通南北,富了商贾,繁荣了水运,也给许多人提供了生计。

像这些装货的大车都来自洛阳城里的车马行,过去主要靠走长途生意,现在单是将货物从城内运至码头,就够他们忙活的。洛阳城中这个月又新开了两家车马行。码头上还有专门装卸货物的苦力,十几个、几十个结成一伙,每天搬上搬下,亦可养家糊口。

不管杨广开挖大运河的目的是为了看琼花还是为了游山玩水,抑或只是为了寻访江南的美女,却都掩盖不了运河开通所带来的繁荣。李世民能有贞观之治的辉煌,恐怕也离不开这条大运河的助力。只可惜杨广操之过急,溢用民力,紧张却为他人作了嫁衣裳。

“郎君,该上船了。”

高秀儿的话将刘子秋的思绪拉了回来,再看那二十车的货物都已搬运完毕,怕淋怕晒的收入船舱,堆在甲板上的也盖好了苫布。

刘子秋点了点头,道:“恩,咱们上船去。”

忽听身后马蹄阵阵,有人高声喊道:“等一等!”

刘子秋转头看时,不由大吃一惊。

第34章 赠银

洛阳城中,认识刘子秋的人没几个,而为了避免惹人注意,李靖夫妇都没有来码头相送。偏偏策马赶来的这人,刘子秋不仅认识,而且打过交道。

此人一身戎装,打马如飞,正是秦叔宝。

刘子秋心头一紧,再看他身后并无士兵相随,方才稍定。

迟疑间,秦叔宝已到近前,猛勒缰绳,那马希聿聿一声长嘶,人立而起。秦叔宝在马上朝着张三一抱拳,急切地问道:“船家,可是要南下?”

张三赶紧陪笑道:“回军爷,此船正要前往江都。”

秦叔宝翻身下马,拱手道:“可否搭某一程?某家母病重,还望行个方便。”

刘子秋这才知道只是虚惊一场。

那天在悬崖边上,刘子秋记住了秦叔宝的长相,而他自己蒙着面,秦叔宝又如何认得出来。再说,上林苑的事早有定论,秦叔宝更不会将眼前这个商人与刺客联系在一起。

今年北方的天气特别冷,才只是初冬,小河便结上了一层薄冰,许多船只都停下来不跑了,张三也打算回到江都以后不再北上。除非有人开出无法拒绝的大价钱,谁也不愿意在寒冬里行船,因此秦叔宝才分外焦急。

不等张三说话,刘子秋已经摆了摆手,说道:“船家,让他上来吧。”

秦叔宝十分感激,连忙牵马来到刘子秋面前,施礼道:“在下秦叔宝,乃是来大将军麾下卫士。今日从军中来得匆忙,不曾带的财物,敢问兄台尊姓大名,他日必当重谢!”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刘子秋并不通姓名,转身挽着高秀儿上船去了。

这正是刘子秋的聪明之处。贩夫走卒都属于社会的底层,但秦叔宝现在只是个兵头,连将尾都算不上。而刘子秋却已经步入富商的行列,如果他愿意,随时可以买宅置地,成为土豪乡绅。这种情况下,他如果刻意结交,反惹疑心。

不通姓名甚为无礼,倒也符合“暴发户”的特征。如果落在小人眼里,未免觉得刘子秋有些狂妄自大。但秦叔宝不这样看,他知道别人是施恩不望报。

船缓缓驶离码头,刘子秋和女眷们都进了船舱。阿安、阿福一左一右守在舱口,阿富、阿贵却分立船头、船尾,盯着水手们干活。秦叔宝不便闯入船舱,便瞅了个机会向阿富打听。只是这几个家奴都守口如瓶,丝毫不肯透露主人的一点信息。秦叔宝无奈,又去询问张三。张三却也知之不详,仅听说这户人家姓刘,来自余杭郡盐官县。

西北风起,船行甚速,颇有一日千里的感觉。渐次到了黄昏,雪住天晴,一轮红日悬在西陲。忽听张三大声吆喝,水手们忙碌起来,收帆靠岸。

秦叔宝归心似箭,连声问道:“船家,日头尚早,怎不走了?”

“前面数十里全无人烟,恐有贼人出没,如何行的?”

“有某在此,何惧几个毛贼!”

张三冷笑道:“此船便是某的身家性命,岂容有失!雇主一家还有女眷跟随,哪比得了你孤家寡人!”

秦叔宝一时语塞,却听得“扑通”一声。众人紧张起来,四处张望,只见阿贵脱了衣衫,大声说道:“船家勿慌,我兄弟去取些鱼虾,给主人宵夜。”

说完,阿贵也纵身入水。

一盏茶的功夫,阿富却先从水中冒出头来,双手高高举起,手中一条大鱼拚命甩着尾巴,足有二尺多长。又听“哗啦”一声响,阿贵也窜出水来,脸色颇为沮丧。他手中同样举着一条大鱼,却比阿富的那条略小一分。

昆仑奴出自南洋,从惊涛骇浪中过来,一条小小的运河当然不在话下。但正因为来自南方,很难适应北方的严寒,洛阳城中每年都有不少昆仑奴因为水土不服而死。此时,运河虽未结冰,河水却也刺骨般寒冷,这两个昆仑奴却浑然不绝,显然都身负武功。

两个昆仑奴有意在主人面前卖弄,看得张三眼热不已,暗暗盘算着等攒够了钱,也去买几个这样的昆仑奴,那样的话,连雇水手的钱都可以省了。但很快他便泄了气。像这样年轻健壮的昆仑奴,身价少说也在五十贯以上,足足抵得上一条船了。如果不是当初长孙无忌赏给他一锭银子,他到现在还换不起船,要攒够买昆仑奴的钱,不知要到何年何月。

秦叔宝久在京中,知道大户人家多喜欢使用昆仑奴,但像这样身怀绝技的昆仑奴却少之又少,身价十分惊人。守在舱门外两个昆仑奴能得主人信任,只怕身手还在他们之上。

这四个昆仑奴本是南洋某个小部族的勇士,在与一个比他们强大得多的部族发生的战争中,因为寡不敌众,成了俘虏,和许多其他俘虏一起,远涉重洋来到大隋,卖为奴隶。他们四个本来食量惊人,但从成为战俘的那天起,就没有吃过饱饭,以致饿得面黄肌瘦,压在人牙贩子手中半年都没卖得出去。不过,这几个昆仑奴却极聪明,汉话、各种活儿都是一学就会,那贩子却也不舍得降价。

刘子秋却买家妈,忽然就发现这几个昆仑奴虽然萎靡不振,但眼神却异常凌厉,于是出钱将他们买下。谁曾想,几顿饱饭一吃,他们便生龙活虎起来。这完全是机缘巧合,刘子秋后来又逛了几回人市,却再也找不出第五个来。

秦叔宝并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只看昆仑奴的身手,便觉得刘子秋绝非普通商贾这么简单,至少也应该是一方豪强。这样一个人断不会在乎几个船钱,秦叔宝不由收起了将来补付船资的想法,但报恩的心思却丝毫未减。

又数日,船行至齐郡地界。秦叔宝自觉与刘子秋地位悬殊,没资格向他辞行,便朝张三等人打了声招呼,牵马上岸。

“等一等!”只见守在舱门外的阿福飞奔而来,手里捧着一个布包,躬身道:“我家主人听说令堂病重,军爷又没有携带钱财。这里有一百两纹银,赠予军爷,也好替令堂延医问药。还望军爷勿要推辞。”

秦叔宝眼中讶色一闪而过,随手接了布包,朝着船上拱一拱手,上马扬鞭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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