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第402节

在这种形势下,斥候游骑发现敌军主力的率远没有发现敌方斥候的率高。同行就是冤家,两方斥候相遇,自然是见面就打,下起来更是毫不容情。一天之内,发生几十上百起小规模冲突,是再稀松平常不过的事了。

在这场各族斥候中,表现得最出色的莫过于蒂奇斯斥候了。

这些一直于林中狩猎的野蛮人,设陷阱、伪装诱惑、隐蔽位置、蹑踪靠近、突然袭杀等,本就是他们的日常生活、他们的糊口本领,干起来轻车熟路,游刃有余。

按照战争环境与生存环境相同者强、相离者弱、相逆者亡的规律,他们行进的这片山区,与蒂奇斯人的生存环境相似,也给了这些生番猎们大展身的舞台。

在山林里与草原牧民出身的斥候部队之间的较量中,蒂奇斯猎们越打越勇,优势也越来越明显,被捕兽夹、陷坑、铁签、毒箭等弄死致残的游牧斥候越来越多,刀斧等伤口反而成为稀有品种。

沃萨、胡狼、鸠蛮等牧人民族的斥候游骑,不得不承认,在这场侦察狙击兵大战中,他们被蒂奇斯斥候杀怕了。每次出外,这些牧民斥候都战战兢兢,全身发抖,步步小心,随时在意。一个稍微的疏忽,自己的人头就会被那些野蛮的生番们割下来挂在腰间,带回去向摩卢族长表功。

按理说,游牧斥候的能力又要强过文明开化程度更高的猛虎斥候。不过,丹西也采取了很多办法,比如将精兵充实斥候队伍,派出强有力的战将专门负责这项工作等,来改进本军在这一方面的落后状态。

文明的一大优势就在于总结经验,进行创造,将知识条理化、系统化、普及化。

猛虎斥候都是一些头脑灵活的小伙,他们开动脑筋,学习模仿别人长处的同时,自己也在想出各种应对办法。猛虎军团里具有完善的文记录系统,记官的军功册上记载了很多成功的案例。

贝叶、菲尔、孔狄等将领把这些活生生的案例择取、提炼、加工,总结出侦察狙击兵的作战原则、方法、注意事项等,传达给各部队学习。

相对于凭本能作战,凭经验作战,凭互相吹嘘进行小范围交流的游牧斥候而言,猛虎斥候的资讯传递系统具有更高的效率,全军进步神速,很快扭转了劣势。

在这些勇士中间,就有一位杰出的代表。

※※※

屏山渡。

这是位于冻土高原南部山区的东南外缘,古拉尔河中游一处比较宽阔,水流平缓的渡口。因为汛期已经过去,此时水及人腰,可容人马涉水而过。

这也是从南部山区逃离,跨越古拉尔河的三处可涉水而过的地方之一。

河水的北岸有一座小山──屏风山,这里也因而得名。河的南岸三公里外,也有一座无名丘岗与之相对,但个头就远比对岸的屏风山小得多了。

渐入深秋,夜色来得很快。在古拉尔河背面,月亮升了上来。

皎洁的月色,照亮着荒野,照亮着蓟草梢头,也照亮着草原的远远近近。

秋季是草食动物活动撒野的最后时,松鼠、旱獭、牦鹿、野驴等,或三两结伙,或成群成队地在林间草丛里晃悠着。秋季也是猛兽猎捕食物的好季节,狼群、云豹、鬣狗、土豺、棕熊等纷纷忙碌地觅食,以吃出一身肥膘,为熬过冬季做准备。即便在夜间,一些贪吃的家伙也闲不住,在月光下悉悉簌簌地窜蹦着。

眨眼间,在草丛茂密的平原上,出现一群奇怪的夜行动物,吭头哈腰地活动着。

一时云来月去,一时云去月来,地面上这些形影就一会儿清晰可见,一会儿又黯然泯灭,什么都见不到,仿佛它们整个儿在这夜色里消融了。

这群夜行动物的领头者爬上了南岸的岗顶。

藉着朦胧的月光,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直立行走的动物──人!

头一个攀上岗顶的人,缩着脖立着,不断地窥探着,倾听着。

别的人全都向这岗顶贴近。

他们曲背鹭行,偷偷摸摸,小心而缓慢地行进着,有时,又踌躇着停下脚步。

尽管草原表面看去如此宁静,但从行动来看,似乎他们总在警惕着什么。

风不时从河边吹来,拂掠着枯干的蓟草,发出悲戚的声响。这些蓟草好像由于恐惧,不断地弯下腰,不断地颤栗着。

最后,数十只人影整个在阴影里隐没掉了。此刻,除掉站在岗顶的那名领头者,在这变幻不定的黯光里,别的什么也看不清。

蓟草丛中的一些奇怪的簌簌响动,引起了听力敏锐的领头人的注意。他倾下身,折向丘岗的边口,开始细密地向草原纵深巡探。

这时,风住了,簌簌声静止了,一切似乎又沉浸到完全的休眠中……

猛然听得一声尖刺的呼啸,各种混杂声响迸发而出,形成一片令人惊悸的纷乱!

“战神,狼神!”

“基督,耶稣!”

“救命啊!”

“杀啊!”

报讯的响箭声回荡着,红色的火焰划破了黑暗。

蹄声得得,伴和着刀剑锵锵,一批骑仿佛倏地从地肚里跃起。

刀剑格斗声、箭矢呼啸声、战马嘶鸣声,应从着战士的呐喊声……

随即,一切重又静下来,战斗结束了。

看上去,在这片宁谧却不祥的土地上,刚才那场风暴似乎是猝然间发生的。其实不然,这在纷争不休的汉诺大草原上,是最常见的一种场景。

只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沿着古拉尔河、渥锡河、鹰王山脉、瓦莲山脉和冻土高原一带,这种场景上演得极其频繁,极其密集,极其剧烈。

显然,这种突如其来,又戛然而止的表演,又一次过去了……

火石的火花迸溅着,一个猛虎战士用枯蓬和脂松点着了松明,吊灯的焰心亮了起来。

这套夜行照明工具被草原牧民和旅人经常使用。

脂松是从松果提炼的,易于着燃,草原上随处可见的针叶林也为其提供了取之不竭的原料来源。

吊灯挂在一根棒上,灯心四周罩着几片防火毡,用时打开,不用时折叠起来塞进怀里,非常轻便,利于携带。

此外,由于几片防火毡掩罩四周,上面加一个盖档,光线不会上泄外漏,只照着灯下少许地方,藉着地势掩护,将吊灯搁于地上,就不会漏光。自远处看,这里依然是一片漆黑,无法发觉光源之所在。

猛虎骑队在追击过程中从蛮兵里缴获了不少,发觉这玩意非常好用,也就发挥拿来主义精神,毫不客气地学着用起来。

山岗边缘,灯光清晰地照着在草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一群尸体。

“都戴着狼皮帽,看这模样,应该是胡狼人。”孔狄用军靴踢踢脚下的尸体,沉声发令道:“清点一下伤亡人数,再搜搜他们身上有什么信件没有。对了,把活口带过来。”

不一刻,一个戴着猛虎军团中队长徽章的人就拎着两个受伤未死的胡狼兵过来报告:“孔狄将军,消灭二十八人,生擒两人,我方四人阵亡,三人轻伤。敌兵身上没有什么可疑物。”

“嗯,”孔狄点点头,转向那两个俘虏:“如实回答我的问题,饶你们性命,不然,你们会生不如死,后悔自己今世为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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