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第324节

只需将它们推离战区,扫往下游,这些本性随波逐流的玩意,将变成真正的垃圾,再不能损伤舰队半根寒毛。

就在孔狄以为控制了形势,正为此欣喜的当口,战局再度变生肘腋!

行驶得好好的扫雷舰队,就像撞上了一张无形的网,突然止住了前进的步伐。

脚下巨力传来,船体左摇右晃,水纷纷落水,更有八艘战舰控制不住突如其来的摆势,倾覆于河面!

扫雷舰队遇上了一条巨型拦河铁索!

※※※

鲁道夫的用心极其阴毒!

他不是在渡口前,而是在距离水寨相当远处布设可伸缩的拦河铁索。

开战之前,他预先将其沉入河底,更在岸边的绞盘上覆盖草木加以遮掩。待得远征舰队的战舰通过后,埋伏在两岸密林中的沃萨人才偷偷推动绞盘,扯直拦河铁索。

更恶毒的是,巨链不是如一般水战那样横拦水面,而是潜伏于水下半尺左右的距离处,在黑夜中几乎无法察觉。

着火木排和檑刺这些漂浮物可以顺利通过,但吃水较深的尖底战舰却恰好撞个正着!且这种巨型拦河铁索不止一根,而是六条同排,根本没有冲破的会!

到了此时,鲁道夫的真正意图终于展露。他不仅要打退北征舰队的进攻,还要瓮中抓鳖,将其彻底歼灭!

倾覆的战舰掀起滔天巨浪,大批水兵在漩涡中挣扎,河面上的哀嚎声、呼救声响成一片!

※※※

孔狄这个暗亏可吃得不轻!

八艘战舰当即翻倒、四艘战舰舱底进水,其他的船只也受损严重。

随倾覆的战舰落水、被巨力撞飞的水,不下两千人。

更要命的是扫雷舰队露出了巨大的空隙,一直被推得逆水而行的火木排和檑刺找到了突破口,随着汩汩的水流朝旺热的近岸战舰群漂去。

“亮月号”上的孔狄自己也被撞得连打几个趔趄,方才站稳身形。

环目四顾,一股深深的寒意直沉心底。现今面临的问题,已不再是怎样去夺取胜利,而是如何才能够逃出生天!

“马上给旺热将军发信号,全军立刻撤退!”孔狄推开几个被撞得东倒西歪的水兵,狂声暴喝:“拿斫斧来!”

※※※

“发信号,全线反击!”一直漠然注视战争进程的鲁道夫冷声下令。

今夜的第三枝响箭,从指挥哨塔上飞起。

※※※

中央郡笼罩在雨幕之中。

老天爷似乎与巴维尔达成了心照不宣的默契,抑或是独眼龙询问过气象学家森西,从前天深夜开始到今天早晨,暴雨就一直没有停歇。

黑岩城,这座昔日壮丽雄伟的“武器圣地”,此刻在塞尔大军的铁蹄下呻吟、在侵略者的军刀下啜泣。悲愤苦涩的泪水,自天空落下,淅沥淅沥地洒落城内,力图洗刷屠城期间留下的无数焦痕。

披着雨蓑的塞尔士兵一队队在街道上巡逻。自从昨日自由军团突然发起大规模反攻行动后,黑岩城内的戒备森严了许多。

在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市民们,看到城内的紧张气氛,加上糟糕的天气,很少有人出门。罕见的几个路人,也是面容憔悴,靠着街边,行色匆匆。

塞尔军骑兵大队长,一个大块头的中年人切萨皮克,身穿便衣,坐在一家临街的小铺里,隔着百叶窗的缝隙往外张望。

本来就是雨天,加上门窗严闭,房间内更是显得阴暗潮湿。几个同样便衣装束的军士,无所事事地坐在桌旁,有人趴着睡觉、有人玩纸牌,藉以打发无聊的光阴。

两天前,塞尔人接到线报,这里是自由军团设于黑岩城内的秘密联络据点。

兹波林马上派切萨皮克带人过来搜捕。屋里四个间谍,两人在顽抗中丧命,两人在被俘时咬破毒囊自尽。

细搜房间,切萨皮克发现了黑岩城城防布置详图、几十件武器,以及一大批鼓动民众参加自由军团的传单。

由于没有抓到活口,切萨皮克就被留下来,守株待兔,以抓获叛军的情报人员。

一直没有等到任何兔,却又不得不在这个糟糕的地方待下去,守在树桩旁的猎人们,个个心里都烦闷得很。

两天时间,满目所见都是这条毫无生气的街道和狭小阴暗的房间,切萨皮克的心情也跟这糟糕的天气一样,阴沉郁闷。

心情不佳,不仅仅因为天气不好和任务烦人。

作为军人世家弟,又是在著名的“铁卫纵队”服役的骑将,切萨皮克不仅自己从军,也让两个刚成年的儿加入了塞尔王国的部队。

他俩的军装,是自己亲给他们穿上的。

大军开拔的那天,家族的三位男汉,都穿着闪亮的银色铠甲,两个英俊的孩伴着自己,接受妻和女儿的热吻、接受牧师们的祝福,在仆人和街坊邻居们艳羡的目光中,雄赳赳地朝着充满财富传闻的敌国领土进发。

开始时战争极其顺利,超出了几乎所有官兵的设想,没遇到什么抵抗就杀到了敌人的心脏——巨木堡城下。

就在大家认为很快就能荣归故里、凯旋而回的时候,战争的旋律却突然转变。巨木堡城墙下,成为联军将士的噩梦——累累的尸骨几乎要填平城壕、堆齐城墙,亲朋战友的噩耗接二连三地传来。

切萨皮克知道战争已经走上了凶险的轨道,为了不让自己的儿成为别人攻破城墙的脚下垫尸,他利用军中的关系,将两个儿从前线调往后方卫护部队。

然而,这位中年将官没有想到的是,这反倒成为自己噩梦的开始。

看似安宁的后方,实际上杀四伏,危险程度不逊于前线。

在猛虎自治领这个邪恶的政权下,其民众与他们的主丹西一样桀骜不驯,不服管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叛乱开始在全境各沦陷区出现,并愈演愈烈。叛军们来无踪、去无影,用各种卑鄙而残忍的段猎杀着落单的士兵们。

这是一场切萨皮克等老军人从未经历过的特殊战争方式。

战争是流动而不确定的,没有明确的前线和后方,随时随地都可能发生厮杀,引来死神的光顾。

在这里,没有明确的战场、没有决定性的战役。每一片树林、每一丛荆棘、每一座茅屋,都可能掩藏着歹毒的叛乱分们的身影。

战争的胜负,不是以歼灭、溃败、攻陷等这些常见的结果确定,而是用尸体和荒芜土地的数量来衡量。

每一场小型战斗,双方都将杀死的敌兵尸体当作砝码,搬上胜利女神的天平,求得她的青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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