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 第319节

正是八月末的夏尾时节,夕阳正缓缓落山,拂面的南风劲吹而来。

火烧般的晚霞下,一片白帆从天边冒出!

猛虎军团的北征舰队终于完成了航程,抵达目的地。

“贵宾驾到,咱们不可怠慢,疏忽了待客之礼!”鲁道夫双抱胸,沉声下令:“赤拉维,打出旗号,命令全军戒备!传令兵,通令全军,杀死孔狄者,记为本役首功!”

传令兵领命而去。

此刻,赤拉维也不敢造次,马上执行命令,执起两面红色的令旗,交叉挥舞。放目四顾,渡口水寨各处卫队,远远摇旗相应。

水波潋滟,宁静肃穆的泪河上,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伊萨前辈,快快请坐。”兹波林热情地起身招呼道:“来点黑巖城特酿葡萄酒?”

伊萨是塞尔王国老资格的骑将,年近六十,在中央走廊,甚至在整个大陆的军界,都相当有名。

兹波林曾当过伊萨的部下,虽然现在的军职高于伊萨,但对这位老将仍十分尊重,见面执后辈晚生之礼。

收到兹波林送来的紧急情报后,伊萨被习博卡二世派来助战。因巨木堡与黑巖城相隔不远,故而老将军快马加鞭,冒着暴雨启程,仅一天功夫就从巨木堡城下,赶达了黑巖城城内的塞尔大将军府。

“大将军万勿客气。”伊萨坐下后道:“老夫这次受陛下託付,前来协助你剿灭悍匪,一切听从大将军的差遣指挥。”

“前辈才是客气了,无论兹波林现居何位、将任何职,永远都只是您的学生。”兹波林亲自斟满一杯葡萄酒,双捧着递给老将:“说真的,与前辈并肩战斗,一直是晚生盼望的幸事啊!”

兹波林说的相当动情。

这倒不是做作,而是他的真心流露。在兹波林的军旅生涯中,伊萨的指点与提携,起过非常大的作用。

“是啊!我俩最近一次并肩指挥作战,怕也有七八年了吧!”伊萨不免有些感慨:“不过,你呀!这些年的进步,确实非常神速,但那个冲动嗜杀的老毛病,却总是改不了啊!”

“嘿嘿,晚生我行我素惯了。”别人的批评,兹波林不一定听得进,但在伊萨面前,他却不敢嚣张:“那些嫉妒的贵族恐怕在陛下面前,上了不少弹劾我的奏摺吧!”

“确实不少,不过陛下和宰相爱惜你的才华,都给压下去了。”

“也少不了老师的出力呀!”

“这个就不敢当了。”伊萨保持着老派军人坦荡作风:“我打从心里是不认同你的那些做法,但又讚赏你的才华,故而在这些问题上,我从来不置一词。”

“我理解、我理解,老师这么做也是为了避嫌嘛!”兹波林有些尴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陛下那边的攻城情况如何?”

“我军日夜不断,轮流攻城,虽然损伤很大,但也取得了一些进展。

目前,东西两岸已经攻破了七八处城墙。“

“哦!”兹波林眼前一亮:“拿下巨木堡,岂不是指日可待?”

“也不能这么说。那个红毛鬼席尔瓦守城非常有一套,他用重型塞门车堵上缺口,并派重兵把守,力图重新修筑城墙。我走时,这几处地方正在进行非常激烈的争夺。”

塞门车是一种防守器械,高达数米,宽及十余米,由钢铁做骨架,配之以防火毡布,外面挂满尖刃。

当城墙出现破损时,塞门车就被推上去堵住缺口,阻挡敌军的进攻路线,掩护守城战士和工程人员修复城墙。

“但依照一般情况来讲,攻城战中若出现这种局面,守军恐怕再也坚持不了几天了。”

熟悉战争的兹波林当然知道,一旦塞门车都被派上用场,往往意味着攻城战接近了尾声。

虽然塞门车可以将攻城部队继续阻挡于城外一段日,但守军其实也只能苟延残喘几天罢了。

“难说啊!那个红毛鬼不可小视,城内守军和民众的抵抗意志也极其坚韧。说实话,这么惨烈且规模如此之大的攻城战,我打仗一辈,尚是首次碰到。”伊萨也不免露出淒然之色:“我军即便车轮战,损伤也非常惨重,以至这次派不出增援部队,只有我这把老骨头一人过来帮忙。像我军这样轮流休息、轮流上阵,尚且疲惫不堪,敌方守城战士,真不知道是什么材料造成的,是不是血肉之躯啊?!”

“就算他们是铁打的又如何?我看席尔瓦最多也就再扛上一个月,多杀一些人垫背罢了。”兹波林冷静地估量着形势,心中渐渐有了盘算,他转过身,继续讨好老将军道:“再说了,只要有前辈您一个人出马,就抵得上百万大军加盟啊!”

“我的大将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会说话了?”伊萨笑起来,虽然明知道是兹波林在拍马屁,但他仍然觉得很受用:“不说这些了,还是谈谈你辖区内的战局形势吧!”

兹波林点点头,恢复了严肃的表情,开始仔细地给伊萨介绍目前中央郡东岸占领区的战况和情势……

“病猫崽们在干嘛?向我们示威吗?”

看到北征舰队停止北进、调转船头,如一条蜿蜒的长蛇盘横于泪河水道中心,并不急于进攻,赤拉维相当疑惑。

“他们在封锁河港的出口,隔绝我军水上援路。”鲁道夫对于闪特水师的战法再熟悉不过了:“这是闪特水军登陆前的惯用伎俩。”

“可我军根本没有可堪一战的船只。”赤拉维咧嘴一笑:“旺热和孔狄怕是要白费心了。”

“没有你想像的那么简单。第一,对方并不明瞭我军状况。第二,这是正常战争状态下必须执行的一道程序。”鲁道夫遥望敌船,神色冷峻:“你那示威之说倒是没有讲错,他们确是在向我方水师挑战,并试探虚实。”

“因港口在我军控制之下,战舰有可能被伪装或掩饰起来。但被封锁港口,阻断水上出路,任谁都不会甘心。一般而言,有一定实力的水军都不会容忍这种被动情况发生。如若我们在掩藏实力,此刻就必须改变策略,出港迎击。如若我们一直不敢出去,对方则可以判定,我军水师力量极弱,并可据此部署下一步如何行动。”

“哼,这帮孙。”鲁道夫一番解释,赤拉维倒也长了不少见识,他啐口浓痰:“倒是有备而来。”

鲁道夫嫌恶地皱起眉头,继续观察舰队动向。

太阳开始完全隐没到地平线下,水上舰队和港口岸边都挂上灯笼,点起火把。

不过,尽管水上、岸上令旗飘舞,鼓号不断,北征舰队却并不急于发动进攻。

五十余艘战舰悉数降下风帆,整齐地布成三排,每排近二十艘战舰,耐心等待战幕拉开的一刻。

操舟之道,实在是一门非常高深的学问。闪特水们驾驭船只的能力,确实令人讚叹。

在水流湍急的泪河水面上,他们也能通过对桨、橹、帆、舵等船上设施的合理操作与调控,保持船在水面的相对静止状态,令整个船阵的形态完好无缺。

船锚放下,战舰再无虞随流乱动的危险。

“奶奶的,要打就痛快点,怎么光站着不动?!”看到敌方舰队一直不动,早就磨刀霍霍的赤拉维也有些耐不住了。

“这是别人的权利,他们想什么时候开战,咱们就得什么时候应战。”

鲁道夫冷笑一声:“传令下去,留下半数人马在岸边防禦;其余的人,就地休息,养好精神。”

“为什么?”赤拉维一头雾水,对这个命令惊讶不已。

“孔狄和旺热不是傻。泪河在半夜时分才涌起河潮,这时水位上昇,漫溢滩涂,岸边的护堤、河滩上的蒺藜和陷阱都将失去作用。那会儿再进攻,将大大减轻登陆部队的损失,降低登陆难度。”

“病猫崽们,可够狡猾的哩!”赤拉维不由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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