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发现对方防守严密的时候,图哈切夫斯基立刻调动了所有炮兵,用超过四百门火炮对阵地实施猛烈轰击。伞兵师没有重型火炮,只能躲在阵地中默默忍耐,好在利用空投的大量速干水泥和钢筋,伞兵师修筑了坚固的穹顶防炮洞。这种防炮洞比临时用原木盖顶制成的要坚固许多,至少如今红联军最大口径的一百五十二毫米口径火炮难以击穿。
所有人都蹲在防炮洞内,捂紧耳朵张大嘴巴,忍受着对方猛烈的炮击。犹如炼狱般的炮击进行了一个小时,驻守前沿阵地的彭清宗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开了。当炮击过后几分钟,他还感觉晕乎乎的,不过现在可不是休息的时候,炮声结束之后就是步兵冲击了,彭清宗二话不说,直接冲出了防炮洞。
作为仅次于特种部队的精锐,伞兵师里充斥着老兵,他们都明白炮击结束意味着什么。红联军的火炮刚刚停歇,战士们都扛着装备冲入战壕,准备打击对方的冲锋部队。
彭清宗快步冲入战壕,入眼的情况让他大吃一惊。战壕受到的破坏还算轻微,毕竟在战壕的两壁上都进行了加固处理,不但有钢管作为柱子,还排设了一些木板用于稳固,但是在阵地前方的反坦克壕和铁丝网就遭殃了。
因为这些地方都是炮击的重点,受到的迫害也特别严重。原本整齐划一的三道铁丝网如今变成了一副地震过后般的景象,用于加固的钢柱东倒西歪,滚筒式铁丝网多处被炸断,已经失去了阻挡步兵前进的能力。而原本深达五米宽达四米的反坦克壕,如今已经成了半米深的小浅坑,就算是步兵也能轻松翻越了。
彭清宗正了正自己的军帽,心中暗暗担心,他知道今天的仗不好打了。对方是个高手,懂得以炮火铺平前进的道路,既然对方肯下这么大本钱进行炮火准备,接下来的进攻必定是狂风骤雨般的。
他猜的一点都没错,很快在七十多辆T18坦克的掩护下,大队红联军士兵发动了进攻。这是红联军第一次使用步坦协同的作战方式,看上去额运用的却颇为熟练,显然是有高人指挥的。
彭清宗眯起眼睛,对着旁边的伞兵道:“命令反坦克炮进入阵地。”
“明白。”那个伞兵去了不久,一队队扛着粗大炮管的士兵就从后方阵地增援了上来。因为害怕被红联军炮击毁掉,反坦克部队都被配置在了后方,如今接到命令,这才进入了第一线阵地。
伞兵们一阵忙活,将粗大的炮管安装在纤弱的三脚架上,这正是华兰军独门的反坦克利器,一百毫米口径无后坐力炮。超过五十门无后坐力炮被安装完毕,等待着红联军坦克的靠近。
最大时速只有17公里的T18型坦克蹒跚着向前推进,这种仿造世界大战时期高卢国FT17雷诺坦克的产品,早已落后与时代了,但如今却是红联国最好的选择。尽管这些坦克不甚令人满意,但至少能够为步兵提供遮蔽,同时在抵御对方机枪火力的同时,也为己方提供了移动的火炮和机枪火力。
红联军坦克兵们志得意满,驾驶着自己的坦克向着伞兵师冲来。他们早已被告知,在他们面前的是只有轻武器的伞兵部队,只需要一个冲锋就能全部消灭。事实上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也是这么想的,伞兵虽然还是个新生事物,但各国高级军官都进行了论证。
各国之所以迟迟不编组这个兵种,就是因为他们无法携带重型武器。一支注定被包围的军队,却没有重型火炮和坦克能用,在如今这个对火力越来越重视的年代来说,这样的组合是致命的。当今世界上,唯一编组了伞兵部队,并有实战经验的就只有华兰军而已,而这些战例也都是在对国内作战的时候取得的,面对缺少炮火的华兰国内军阀,这些战例并不具备可参考性。
事实上这次听说华兰军派出伞兵,一举切断了克里木半岛的对外联系,图哈切夫斯基元帅也暗暗吃惊。他即吃惊于伞兵的神出鬼没,竟然毫无预兆的就降落敌后,出其不意的切断交通要道。也吃惊于华兰军的决绝,竟然让这样一支军队深入敌后,坚守似乎是不可能守住的阵地。
不管是赞叹伞兵的神奇,还是赞叹于华兰军的失误,图哈切夫斯基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这支部队。他的心里非常清楚,就算伞兵很容易被消灭,但他们切断交通要道的战略影响也是很大的。
克里木半岛被切断交通,驻守在那里的部队士气将受到极大影响,如果不能在短时间内打通交通线,将援兵派过去,克里木半岛很可能被对方直接攻克。到了那个时候,就算再消灭伞兵部队,也无济于事了。
正是因为知道彼列克普地峡的重要性,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才会倾尽全力,务必在最短的时间内消灭伞兵。在战斗一开始,红联军的炮兵就以最快的速度进行了火力覆盖,直到将所有炮管打红,不得不停下来才作罢。紧接着就是两个坦克团掩护着一个步兵师发起了进攻,打算先试探一下对方的火力如何。
第一千一百四十九章 三棱军刺
“开火。”彭清宗很快就让对方知道了,他们面对的绝不是一个软柿子。无后坐力炮纷纷开火,在一千米的距离上就命中了那些T18坦克。前装甲仅有16毫米的轻型坦克,如何能够抗住100毫米口径的炮弹,当无后坐力炮的炮弹撞击在坦克装甲上,因为威力过大,炮弹居然直接穿过前装甲在坦克内部引发了爆炸。十足的装药爆炸起来威力十足,结果孱弱的坦克竟然被炸得完全爆开,成了如盛开的菊花般放射性的结构,看的步兵们目瞪口呆。
接连七八辆坦克被打成了灿烂的菊花,其中的坦克兵骨肉无存,看得红联兵们一阵发呆。他们从来都不知道,原本强大的坦克居然会被虐得这么惨。后面的红联士兵赶快对着华兰军阵地射击,希望能够压制对方的火力,不过他们很快就遭到了几十挺二六式机枪的射击顿时死伤一片。
红联军士兵悍不畏死,即使遭到了重大伤亡,依然毫不退让的继续发动进攻。见到伞兵师火力强大,图哈切夫斯基元帅非但没有将进攻部队撤下来,反而又增派了两个步兵师上去,作为后队的支援。
图哈切夫斯基元帅很清楚,对方可能武器精良,但人数绝不会多。与其慢慢用添油战术消耗对方的弹药,不如利用梯次兵力的不断进攻,接近对方打近战,这样对方人少的劣势就会暴露无遗。
这个判断是绝对正确的,政委们手里举着铁皮喇叭,与战士们一起发动进攻,在冲锋路上他们依然大声鼓舞着士气,催促着战士们加快速度。“同志们,红联军的战士们,万恶的敌人已经踏上了我们的国土,侵吞我们的财产。为了保卫祖国保卫红联国保卫我们的家乡,跟着我冲啊。”这些政委们的鼓动非常有效,红联军士兵们在这些政委的带领下,低头冲向了华兰军的阵地。
前面的红联军士兵倒下了,后面的人又顶了上去,士兵们一批批的死在进攻的道路上,却为后面的战友争取到了机会,眼看着红联军的进攻部队越来越近,彭清宗满头都是汗水。
第一批发动进攻的红联军坦克已经被全部摧毁了,现在红联军士兵们只是在以血肉之躯铺平进攻的道路。那些无后坐力炮也调转过来,换装榴霰弹对着红联军士兵射击,可惜弹道低平的无后坐力炮即使使用榴霰弹,对步兵造成的伤害也有限,根本不足以阻挡对方的进攻。
阵地上华兰军的机枪都打红了枪管,换上新的枪管之后,还不等旧枪管凉透,新的枪管又被打红了。眼看着机枪没有了枪管可用,一些战士灵机一动,解开裤子对着机枪撒尿,用尿液为机枪冷却。看着嗤嗤的白烟从枪管上升起,尽管气味实在令人作呕,但毕竟枪管凉了,他们又端起机枪开始了欢快的射击。
红联军已经是第五波军队派了上去,看着华兰军阵地前密密麻麻的尸体,几乎将大地变成青灰色,图瓦切夫斯基也感到心情沉重。不过在这样的战斗中,坚持就是胜利,有时候只需要多坚持片刻,就能见到胜利的曙光,而现在冲锋在最前面的红联国士兵已经距离华兰军阵地不足一百米了。
嗵嗵的闷声响起,数十门榴弹发射器几乎同时被扣动了扳机,密集的榴弹射向红联军,爆炸将上百名红联军士兵抛向了空中,然而这却无法阻止对方的冲锋。
那些红联军士兵仿佛是麻木不仁的机器,身边伙伴的死亡根本无法影响他们的情绪,他们知道向前冲锋再冲锋,直到生命的尽头。政委们同样损失惨重,但正是这样一群人,鼓舞着全军的士气,让那些战士可以舍生忘死的战斗。
彭清宗少将皱了皱眉,他知道必须立即出击,如果被对方压在战壕里,华兰军将非常被动。他顺手抄起一名牺牲战士的半自动步枪大声喊道:“不能让红毛子比下去,大家跟我来。”说完他纵身跃出战壕,挺着上了刺刀的半自动步枪,大步冲向了红联军的队伍。
见到旅长亲自上阵,几名警卫员紧紧跟了上去,随后华兰军全线都发起了反冲锋,用手中雪亮刺刀迎向了数量众多的敌人。眼看着双方刺刀交击在一起,图瓦切夫斯基的脸上露出了微笑。只有拼刺刀才是红联兵的长项,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避免与对方优势火力交手,达到以小代价赢得大胜利的机会。
之前上万人的死伤是值得的,因为正是他们的死伤,为红联军争取到了一个肉搏的机会,当刺刀交击在一起,就不是先进武器能够做主的了,人数的优势将越加明显。
可惜图瓦切夫斯基从未领教过,来自东方的刺杀高手们,这些由武林高手训练出来的战士,拼刺技术极为精通,根本不是野路子出身的红联兵所能比拟。
华兰军安装在半自动步枪上的折叠刺刀同样不容小觑,这种被称为三棱军刺的新型刺刀乃是华兰军冷兵器最新的巅峰之作,它脱胎于古代的三隅矛,整个刀身呈三棱形,对应三处刃口的则是三道深深的血槽。
这种军刺放弃了劈砍削等功能,专一于刺的功能,可谓将刺杀动作用到了极致。三棱军刺采取锰钢材质,刀身经过亚光处理,整体呈灰白色。通常一柄好刀需要兼顾韧性与硬度,但这两个指标却是一对矛盾,通常硬度高的材质比较脆,容易折断,而韧性好的又不够硬,但三棱军刺却解决了这个难题。
因为军刺本身比较厚实,不会轻易折断,而刃口厚重且硬度高,又保持了锋利和耐磨性。这种军刺还能阻止人体自动止血的功能,通常有刀刺入身体之后,一旦拔出身体会自动挤住刀口,慢慢减小流血。而三棱军刺的破口是方形的,而且每一面都有血槽,伤口不容易因为内外压力差而吸住刀刃,而且肌肉的压缩也无法挤住伤口止血。
第一千一百五十章 毁伤殆尽
按照军队中的训练,战士们将军刺捅入敌人身体之后,都会趁势旋转刀身,造成人体大面积组织破坏,让外部缝合伤口失去了作用。除了这些,三棱军刺在冶炼过程中需要加入一些砷元素,同时表面进行了磷化处理,这些有毒物质也会造成伤口难以愈合,让军刺的威力倍增。
第一次遇上这种快进快出毫无滞涩,伤口又难以愈合的新式刺刀,加上华兰军那招牌式的三角形拼刺阵法,让红联军好一阵不适应。他们从来都不知道,面对面的白刃战除了需要勇气之外,还有如此多的门道。这些野路子出身,连对付倭兵都非常困难的红联军士兵,如何能够对付更厉害的华兰士兵,结果拼刺结果几乎是一边倒的。
在华兰伞兵们的密切配合下,就是每倒下一个华兰人,就要有十个红联兵陪葬。红联兵被杀得胆寒了,如果不是双方兵力相差悬殊,估计他们早就崩溃了。华兰军凭借着武器和拼刺技巧,红联军则依仗人数众多,双方在阵地前僵持不下,谁也无法战胜对方。
眼看着红联军后续部队越来越多,彭清宗的额头冒汗,他知道如果继续僵持下去,人数更多的一方将会取得胜利,那么第一道防线必然会失去,他手下的兄弟们也难有几个人能生还。
正在彭清宗满脸焦急神色,心中暗暗盘算着,想要找出一个反败为胜的主意时,急促的铜号声响了起来。大群的华兰军战士高声喊叫着,平端半自动步枪冲了上去,一支足有三千人的生力军及时赶到,加入到了彭清宗的队伍中。
有了生力军的加入,伞兵师的官兵们士气大战,他们发一声喊,挥动着刺刀冲向红联军的队伍。华兰军本就不好对付,早已经让红联兵们胆寒不已,加之阵地正面太窄,难以施展开全部兵力,等于是有力使不上。
之前华兰军人数不多,红联军还能在局部占一定的人数优势,如今对方兵力突然增加了一倍多,其战斗力的增加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凶猛的华兰伞兵们巧妙的利用形势,借助自己高超的拼刺技术,很快杀败了红联军。
红联军终于撤退了,彭清宗松了口气,他转头望去,才发现这支援军是第一旅顾祝同的部队。之前张绍曾之所以只派出一个旅驻守前沿阵地,其一是害怕对方炮火厉害,前沿阵地的人数多了也是白白牺牲。何况阵地宽度不足,人去多了并无太大作用,倒不如梯次布置,减少不必要的伤亡。
除此之外,张绍曾还有一点担心,毕竟伞兵师空降敌后,属于腹背受敌的境况。在前方是图哈切夫斯基元帅指挥的第十九集团军,后方还有克里木半岛驻守的红联军,万一他们杀过来,伞兵师就要被迫两线作战,所以充足的预备队非常必要。
如今前线被红联军优势兵力连续进攻而告急,张绍曾才被迫将第一旅也派了上来协防。也幸好是张绍曾果断下令,才让顾祝同的第一旅在最紧要的关头到达,避免了第二旅的重大损失。
击退了红联军,彭清宗来不及向顾祝同道谢,连忙照顾着战士们拆卸无后坐力炮,立刻进入防炮洞躲避。然而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的反应速度比他们料想的要快许多,刚刚有半数无后坐力炮被拆卸送入防炮洞,天空中就传来了犀利的啸声。
伞兵师里都是老兵,他们自然能够听得出来,这是大口径炮弹正在接近。他们放弃了阵地上尚未收回的武器,全员撤入了防炮洞中。猛烈的炮击再次出现,覆盖了华兰军的整个阵地。
图哈切夫斯基无愧“红色拿破仑”的称号,火炮用得出神入化,单是这一手炮击衔接速度,足以让大多数炮兵指挥官汗颜。伞兵没有大口径火炮,面对着敌方的重炮轰击,他们只能蹲在防炮洞里默默忍受,同时祈祷着尚未撤下来的武器,千万要多保留一些。
可惜这些人的祈祷显然不怎么管用,当红联军的炮击再次结束,战士们涌出防炮洞的时候,他们发现那些暴露在阵地上的无后坐力炮和机枪都被摧毁了,甚至连一个能用的零件也没有留下。
战士们骂骂咧咧的将残破的武器清理掉,同时将防炮洞里的无后坐力炮拉出来,在战壕中安装好。然而伞兵们等来的不是红联军步兵和坦克的大举进攻,而是新的啸叫声。听到这种声音,官兵们脸色一变,对方居然没有发动进攻,而是一次新的炮袭。
没有时间再将无后坐力炮拆除,他们只能忍痛放弃了装备,重新钻回防炮洞内。这是图哈切夫斯基元帅玩的一个小花招,他发现敌方的反坦克火力强悍,所以希望能够利用炮兵消灭这些武器,为坦克打开前进的道路。很显然图哈切夫斯基干得不错,经过这一次火炮突袭,虽然没有让伞兵损失多少人,但那些宝贵的无后坐力炮已经十不存一了。
眼看着红联军的大群坦克再次隆隆驶来,彭清宗和顾祝同气得直咬牙。看了看身边寥寥无几的无后坐力炮,彭清宗道:“派人去把咱们后备的反坦克武器都拿出来,我们不能让红联军的坦克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