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不查我也知道，一定是罗刹佬搞得鬼。”斐迪南大公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
“殿下，汉兴集团公司西大陆商贸总代理陈文褒先生求见。”一名侍卫进来报告道。
“不见，我现在谁也不见。”斐迪南挥动双手咆哮着，但随后他就扭过头来追问:“你说谁来了？陈文褒？快请进来。”听说是赵守宏的代表来了，他立刻命人将对方请进来。
很快一个身穿灰色风衣头戴礼帽，带着金边夹鼻眼镜的人走了进来，他将帽子和手杖交给侍从，对着斐迪南大公优雅的行了个礼。
陈文褒并非赵守宏的中川嫡系，他本来是共兴会的一员。参加粤州起义受伤被救之后，他就对赵守宏充满了感激之情。林觉民带回的先锋党党章，让许多起义幸存者眼界大开。他们秘密串联，以伤重未愈的借口留在光海城，后来这些人全都加入了华兰先锋党，陈文褒也是其中之一。
加入先锋党的陈文褒很快显露出极高的商业才华，因此赵守宏将他派来西大陆常驻，作为汉兴集团公司的商务总代表。他不但掌控整个集团公司在西大陆的商业与贸易，还与情报组织有联系，作为赵守宏在西大陆的实际代理人。
在陈文褒上任之初，斐迪南大公很有些怨气，因为他将商贸代办处放在了柏林。不过手腕高明的陈文褒利用汉兴集团的产品优势，很快在西大陆上流社会混得风生水起。随着几次优先为奥匈帝国供货的机会，他也成了斐迪南大公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例如今天救了斐迪南大公一命的防弹汽车，就是赵守宏委托他赠送的。
见到陈文褒进来，斐迪南大公的脸色当即多云转晴，他快步上前与对方握手道:“亲爱的陈，你怎么会来到这里，在这个时候。”尽管说得不算流利，斐迪南大公竟然坚持用华兰语与好朋友交流。
“这一路我是相当辛苦啊，几天前我听说有人要对你不利，就急匆匆赶往维也纳见你。到了维也纳我才被告知你已经来了萨拉热窝，我本来想发电报的，可是你知道通过电报局效率太低了，还不如我赶过来快一些。”陈文褒相当遗憾的纵了纵肩道：“没想到我还是来晚了一步，不过幸好大公殿下安然无恙。”
斐迪南大公此时才想起来，他当即道：“是啊，这还要多谢你送来的那辆汽车。我没有想到，玻璃竟然也能够挡住子弹。”
陈文褒微笑着道：“这辆汽车是赵都督为了您的安全，而要求汽车厂专门生产的。它可以有效防御两百米外步枪的直射，以及手枪的抵近射击，车身钢板甚至还能阻挡手榴弹的爆炸破片。”
第五百四十章 白鹰国的嫌疑
“这辆车子是独一无二的，就连赵都督自己也没有。”陈文褒又加了一句。
“哦，我的上帝。亲爱的赵是我最好的朋友，他救了我的命。”随后斐迪南大公又道：“亲爱的陈，你也同样是我的好朋友，谢谢你从柏林跑来向我报信。”
陈文褒微微一笑道：“我来当然不止为了提醒大公，而是另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
“请说。”斐迪南大公感觉颇为好奇，平日里陈文褒可不会如此故作神秘。
陈文褒道：“临来的时候听说侍卫抓到了刺客，我想斐迪南大公应该已经知道这些刺客来自‘波斯尼亚青年’这个激进组织了吧。”
“是的。”斐迪南大公点头道。
陈文褒继续说道：“可是我想大公应该还不知道，这些人的幕后推手是一个叫做伯尔尼斯基的罗刹人吧。”
“果然是他们，该死的罗刹佬。”斐迪南大公闻言，将拳头狠狠砸在了桌子上。
陈文褒摆摆手道：“大公阁下稍安勿躁，其实这内部的问题非常复杂。因为伯尔尼斯基并非受罗刹政府掌控，他担任一家白鹰国贸易公司的驻奥匈帝国商务代表，据我所知这个贸易公司的老板与白鹰国政府高层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斐迪南大公的瞳孔微微收缩，本来已经暴怒的情绪也渐渐平息了下来。思虑片刻，斐迪南大公问道：“你的意思是这次刺杀的幕后黑手不是罗刹人，而是白鹰国人？”
陈文褒道：“很有这个可能，但我并没有真凭实据，无法给您肯定的回答。不过据我所知，连续两次的金融和股市危机，让白鹰国的经济发展非常不好。近两年白鹰国的债务有增无减，国内工业却一蹶不振，所以他们急需要对经济的刺激政策。”
“我认为想要刺激如今的白鹰国经济，只能是加强国内基础建设，或者扩大军备。如今白鹰国孤立主义盛行，扩大军备必然遭到民众的强烈反对，政府的财政不佳，也难以承受军备或者大量技术建设。如今白鹰国最容易拉动经济的办法，就只剩下一种了。”陈文褒说道这里却闭口不言了。
斐迪南大公紧皱着眉头坐在那里，突然说道：“你的意思是，白鹰国想要挑拨西大陆开战。”
“不错。”陈文褒点了点头：“只有西大陆开战，白鹰国工业才能开足马力，将源源不断生产出来的物资卖出去。这样不但拉动了国内经济，更是能赚取大量外汇。”
“我们不会让白鹰国人如愿的，就算西大陆开战，最多三到六个月就能结束。我们的储备物资尚未用完，战争已经结束了，白鹰国人捞不到什么好处。”斐迪南大公摇头道。
“万一大战旷日持久就很麻烦了。赵都督让我带给您一句话，挑起一场战争非常容易，重要的是如何按照自己的意愿结束它。”
斐迪南大公点了点头：“这句话非常有道理，不过我遭到刺杀并不能就此算了。就算不与协约国开战，我也要让塞尔维亚人付出足够沉重的代价。”这一次陈文褒并未反对，赵守宏让他来说的话已经全都说过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至于奥匈帝国接下来会怎么办，那就不是他要关心的问题了。
刺客组织很快被一网打尽，尽管没有抓到处于幕后的伯尔尼斯基，但斐迪南大公已经完全相信了陈文褒的消息。目前无法对罗刹国或者白鹰国发难，但斐迪南大公还是抓住了塞尔维亚人对他发动刺杀，同时造成了大量平民伤亡的问题大肆宣传，在奥匈帝国内部乃至整个西大陆煽动仇塞情绪。为了表达奥匈帝国对于刺杀行为的愤慨，帝国政府同时向塞尔维亚提出了最后通牒。
“根据6月28日暗杀案罪犯的供认，可以看出萨拉热窝暗杀案是在贝尔格莱德策划的，凶手所使用的武器和爆炸物均由塞尔维亚的军官和官吏提供。根据我方深入调查，贝尔格莱德多名高官牵涉其中，他们不但给凶手提供武器，还有训练场所与活动经费，这是奥匈帝国所不能容忍的。凶犯携带武器进入波斯尼亚，也是由塞尔维亚边防军官员加以安排和协助的，如果塞尔维亚政府不能澄清此事，我方将有权进行任何必要的反制措施。”
除了证据之外，接下来的就是要求了。“因为塞尔维亚方严重的不友好表现，为了维护双方的和平与稳定，不将事态再次扩大，我方提出下列要求：帝国政府要求塞尔维亚政府公开严厉谴责一切反奥宣传，塞尔维亚报纸不准刊载反奥文章。查封反奥组织，肃清学校教育中反奥宣传因素，按照奥匈提出的名单罢免那些参与反奥宣传的文武官员。奥匈当局参与镇压塞尔维亚境内的反奥运动，奥匈的代表进入塞尔维亚境内调查萨拉热窝事件，严惩萨拉热窝事件有关人员，塞尔维亚政府必须就某些高级官员在萨拉热窝事件后发表的反奥言论作出说明。最后，塞尔维亚政府应当把命令它采取的一切措施的执行情况，立即通知奥匈帝国政府，并建立今后双方切实有效沟通的政治机构。”
这份所谓的要求，无异于最后通牒，可见斐迪南大公已经愤怒到了何种程度。当然塞尔维亚与撒尔国签订有盟约，作为实力弱于撒尔国的奥匈帝国，他们不得不寻求条顿国的帮助。因此在最后通牒发出以后，斐迪南大公立刻秘密动身前往条顿国，会见正在巴伐利亚庄园内度假的好友威廉皇储。
“亲爱的威廉，我们又见面了。自从上次的酒会之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只可惜亲爱的赵没有在这里。”刚一见面，斐迪南大公就显露出了他热情的一面。
“亲爱的斐迪南，我们真的很久没有见面了。快来尝尝高卢国贝藏松的松露，这里还有慕尼黑的啤酒和巴伐利亚的烤牛排，这小牛肉嫩的很啊。”威廉王储连忙邀请好友入座，两人就在慕尼黑行动的露台上吃起了午餐。
第五百四十一章 商定计划
古老雄伟的石头露台，被满眼绿色的起伏群山所包围，在这种环境下吃饭，给人以贴近自然的享受。斐迪南大公显然非常喜欢这样的就餐环境，他毫不客气的坐下来给自己围好餐巾。旁边的侍者立刻将鲜嫩的牛排放入他的盘子中，同时倒上热气腾腾的黑椒汁，另外一名侍者则为他倒了一杯慕尼黑啤酒。
“你还是老样子，喜欢烤牛排配啤酒，我认为还是配上波尔多的红酒更加有味道。”斐迪南对老朋友奇怪的品位已经习以为常了，他摇了摇头就拿起刀叉切起牛肉来。
威廉王储的眼角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精光，他语带双关的说道：“我想你最好还是适应这样的搭配，谁知道要有多久喝不到波尔多的葡萄酒了。”
伸手去拿酒杯的斐迪南大公身体一僵，随后才拿起酒杯道：“这一次你认为我们应该开战吗？”
“这不是你我所能决定的，不过我已经问过父皇的意思，他认为这是个打败撒尔国人的好机会。”威廉王储笑着说道。
“看来这次奥匈帝国就算不准备开战，也无法避免战争了？”斐迪南大公皱了皱眉：“或许我们能够将战争的范围压缩在巴尔干半岛，这样我们能更有把握一些。”
威廉皇储摇了摇头，他用餐刀指了指桌上的高卢国松露道：“谁知道他们的反应如何？如果你攻打塞尔维亚，高卢国人和罗刹国人都不会置之不理的。如果任由奥匈帝国吞并塞尔维亚，等于是解除了我们南方的威胁，协约国的态势就要艰难许多了。”
斐迪南大公的神色有些黯然：“可是我不想因此牵动整个西大陆的政局，一旦发动大战将会难以收场。之前亲爱的赵给我带来了一句话，他说挑起一场战争非常容易，重要的是如何按照自己的意愿结束它。”
“亲爱的赵始终是这样睿智，他说的话就像个哲学家。”威廉皇储道：“不过我们也有充分的准备，只要执行我们的计划，相信不超过半年就能达到目的。只要我们战胜高卢国和塞尔维亚，逼退罗刹国人。孤悬海外的撒尔国人就完蛋了，他们将无法再插手大陆事务，不过赵曾经提醒过我，要小心罗马国人。”
“不错，罗马国人对巴尔干也有企图，这些该死的家伙野心总是很大的。”斐迪南大公气哼哼的说道。
威廉皇储此时已经吃完了他眼前那一份小牛排，他用餐巾擦了擦嘴和那漂亮的小胡子道：“根据条顿国的情报，协约国还没有完成战争准备，如果我们这个时候抢先发动，能够更快的扩大战果。”
“你是否考虑过白鹰国人的动向？亲爱的赵让我小心白鹰国人。”斐迪南大公随后将陈文褒所说的情况又叙述了一遍，其中还加入了自己对白鹰国的猜测。
“你说的不无道理，不过白鹰国奉行孤立主义，他们的国民是不会同意政府参战的。此外白鹰国军力孱弱，他们要想建立起一支强军，不是短时间内能够成功的。我认为只要动作够快，我们可以在白鹰国人反应过来之前结束战争。”威廉皇储虽然嘴上说着无法做主，话语间却是极力主张开战，很显然他已经与威廉二世达成了共识。
“或许我们的确应该赌上一次，我想此战之后，我们就能坐在贝藏松吃松露了。”斐迪南大公终于被威廉皇储说服了，他用勺子舀起一块松露，微笑着说道。
“没错，或许我们还可以在卢浮宫开酒会，要用最好的高卢国吕萨吕斯酒堡红酒。”威廉皇储用手中的啤酒杯遥敬斐迪南大公，随后仰头一饮而尽。
第二天，斐迪南大公在威廉皇储的陪伴下，乘坐火车前往柏林面见威廉二世。见到斐迪南大公，威廉二世显得非常高兴，双方在经过密谈之后，确定了一系列的作战方针。因为有赵守宏的多次提醒，这一回条奥两国的准备更加充分，他们对战争获胜的信心也更足了。
塞尔维亚政府内部也已经吵翻了天，在总理动用内政部门彻查之后，发现政府中居然真的有大量官员与黑社会有勾连，曾经帮助过刺客的人也有不少。这些人之中有不少民族主义激进分子，也有不少是见钱眼开的糊涂蛋。
面对这种情况，政府内部对是否接受奥匈帝国条件展开了争论。同意的一方认为奥匈帝国太过强大，塞尔维亚根本不是其对手，如果拒绝这些条款，塞尔维亚就有灭国的危险。反对的一方则认为不能接受这样苛刻的条款，塞尔维亚政府最多将帮助刺客的官员开除以示惩戒，却不能全盘接受奥匈帝国的条件，否则即使不开战塞尔维亚也等于已经亡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