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之后,神峰大领主突然宣布要返回扎什伦布城,而赵守宏则宣布带领一百名护卫随同前往,将亲自送归神峰大领主。这一举动显示了赵守宏对西疆高层的重视,赢得了不少蕃民的好感。此外赵守宏调走了一百人,在巴塘这个重要的工业中心里,驻军就降低到了三百人,其中还有炮兵部队,兵力显得颇为薄弱。
临走之前,赵守宏嘱咐潘文华,秘密开始新兵的招募工作,由留下的十名教官进行训练,以便尽快形成战斗力。新一批武器弹药的购买已经开始与张孝达的中原兵工厂接洽,此外中川机器局开始加紧调试设备,等到一切就绪就开始仿制夏口式七九步枪,并制造子弹。一切安排停当,赵守宏带上独立团的一个连,加上十几人的特种部队上路了。
西疆交通条件落后,根本没有什么道路可行,有的只是长年累月马帮走过的土路痕迹而已。赵守宏带上庞大的马队,与神峰大领主一起踏上了归程。然而赵守宏却忘记了一件重要的历史事件,这个事件险些让他阴沟里翻船。
1906年4月27日,华撒两国签订了《华撒续订疆斋条约》,条约中规定撒尔国国家允不占并疆境及不干涉西疆一切政治。华兰国国家亦应允不准其他外国干涉疆境及其一切内治。撒疆之前所订立《华撒疆斋条约》中第九款内之第四节所声明各项权利,除华兰国独能享受外,不许他国国家及他国人民享受。惟经与华兰国商定,在该约第二款指明之各商埠,撒尔国应得设电线通报斋尼境内之利益。
这样丧权辱国的条约,等于是承认了华兰国西疆地区成为撒尔国人的势力范围,然而这样的成果却并不能让撒尔国内部满意。因为其中撒尔国保证不占并西疆的条款,被不少激进的军官士兵视为软弱无能,因此一些人开始在撒斋公司和部分高层的默许与帮助下,秘密组建起一支民间侵略军。
第三十二章 突发事件
对此毫不知情的赵守宏依然与神峰大领主结伴,向着扎什伦布城前进,由于大量适应高原气候的川马随行,他们的行进速度很快,而每到一地神峰大领主都要发表演说对赵守宏大加褒扬,让其在西疆的名望威信急速提高了起来。
就这样走一路讲一路,一直到了六月初,众人才抵达了扎什伦布城。这一趟是非来不可的,这是赵守宏提升自己在西疆地区声望的绝好机会,也是他剪除自己治下那些领主的机会,但他依然有着归心似箭的感觉。因为在他的计划中,尚有一件能够让他继续提升势力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所以他必须回去主持。
在告别了神峰大领主之后,赵守宏带着自己的护卫们立刻踏上了归途。由于已经在沿途蕃民聚集区露过了脸,那些蕃民对于赵守宏一行人都颇为友善,有的甚至给他们送吃的东西。为了保持自己的形象,赵守宏虽然接受了这些蕃民的好意却都照价偿付,绝不私拿一分一毫,对于这位后金朝大官如此秋毫不犯,蕃民们感到非常惊讶,也因此更信了神峰大领主对他的宣传。
赵守宏的行进速度极快,仅仅八日以后,他所带领的队伍就抵达了林则。林则城在西疆也算是颇为繁盛的聚居区,这里足有三千多人口,每月还有数次集市,可谓林则地区比较繁荣的经济中心。
赵守宏抵达林则城的时候,已经过了中午时分,加之这天并非集市,所以整个聚居区显得有些冷清。拉着马走入房屋低矮的聚居区,他们打算在这里吃上一口热饭,毕竟这里经常有集市,吃饭的小店还是有几家的。
然而刚刚进入此地,赵守宏就皱起了眉头,他发现在道路两边,竟有不少蓬头垢面的蕃民坐在地上。有的人吃着粗糙的食物,有的人就靠在别家屋檐下闭目养神,看起来仿佛是逃难的难民。
赵守宏感到非常奇怪,西疆实行领主制,那些被束缚在土地上的农奴终年难得休息,而且受到领主的严密控制。所以西疆虽然贫困,却很少有难民产生,街上这些为数不少的难民,绝对是异常情况。
赵守宏停住脚步,缓缓走到了一家正在闭目养神的蕃民面前。“劳驾请问一下,你们怎么会在这里?”尽管赵守宏说的是蕃语,但看出他官员打扮的蕃民依然有些惊慌,他们用警惕的眼睛看着赵守宏,并不做回答。
为了降低蕃民的警惕性,赵守宏这次带来的一个连都是蕃兵,他们的连长正是当初被赵守宏救治了母亲的索朗旺堆。见到赵守宏询问那些蕃民无果,他凑了上去对着以为老妇人道:“大娘,我叫索朗旺堆是蕃族人,请问你们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会这么狼狈。”
听说索朗旺堆是蕃族人,这些蕃民的脸色都缓解了不少,那个老妇人道:“我们都是墨达的住民,前几天有一群黄头发蓝眼睛的魔人打死了领主,占领了我们的牧区,我们只好逃到这里来了。”
“是撒尔国人。”赵守宏当即反映了过来,如今能够侵入西疆地区的白人,除了驻扎在斋尼的撒尔国人没有其他国家列强可以做到,这么说来撒尔人似乎有所行动了。赵守宏皱着眉头想了想,似乎在这一年撒尔人并未进攻过西疆地区啊。
思索之下,他猛然想起了历史上本应该在今年签订的《华撒续订疆斋条约》,他失声道:“糟了,居然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一件事,真是该死。”他立刻醒悟过来,一定是条约签订的关系,才会有撒尔人大着胆子侵入了西疆地区。
历史书上没有写过这件事情,他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因为事情不大而且西疆地区通讯闭塞,因而这件事情没有传出去。也许是自己的到来造成了蝴蝶效应改变历史,但如今既然自己发现了这件事情,他就必须要管一管了。
赵守宏让士兵们都去到蕃民中搜集线索,最好是弄清撒尔人到底来了多少人,而他自己则开始思考起作战计划来。由于之前已经走过一次林则城,在神峰大领主的说讲下,这里的蕃民大都认识赵守宏。在这些本地蕃民的解说下,那些逃难过来的蕃民也就彻底放下了心防。何况这些士兵也都是蕃族人,他们有着天然的亲切感。
经过这些蕃民七嘴八舌的提供情报,赵守宏很快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原来在三天之前,一支携带现代化武器的队伍攻入了墨达,将当地领主杀死之后,他们对那里进行了大肆的抢劫。这支队伍中只有数名撒尔人作为军官,其他的都是一些斋尼土兵,不过人数却有三百多人,而且还有着数门大炮的配置,在这个时代如此装备已经算是十分精良了。
得到这个消息,赵守宏有些犯难了,他手下只有一百多人,而且因为路途遥远根本没有携带任何重武器,每个人手里除了夏口造步枪,就没有任何武器了。这样一支装备不足的新兵队伍,面对武器精良人数众多的敌军,想要战胜还真是很难。
赵守宏坐在那里一直默不作声,可急坏了特种小队的队长陈虎,以及独立团的连长索朗旺堆。“大人我们应该将那些撒尔人消灭掉,夺回我们的土地。”身为蕃民,索朗旺堆自然更加急迫。
“是啊大人,我看那些撒尔人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不也是一个脑袋两只手吗。何况这些人之中,大多数是斋尼土兵,只要我们出其不意,一定能够打他个措手不及。”陈虎也鼓励着赵守宏,显然他对打仗颇为兴奋。
赵守宏思索了一番得失后道:“对,这次我们必须消灭撒尔人的军队,让他们知道华兰国不是他们想来就来的。大家先饱餐一顿,再给难民们分发些食物,然后我们就上路,去墨达看看。”
第三十三章 出击墨达
“是,大人。”索朗旺堆兴奋的敬了个军礼,然后去指挥部队吃饭和给难民分发粮食了。
“陈虎你过来一下。”赵守宏将陈虎叫到了身边:“这次打撒尔逊人,你们特种小队就是胜利的关键了。全队立刻启程前往墨达,带上食物在路上吃吧,在大部队抵达之前,你们必须侦察好那里的一切情况,然后回报给我。”
“是大人,特战队定不负使命。”说完他直起身子,去找自己的队员们了。
“这是我来到这个时代打得第一仗,一定要打好。”赵守宏的右拳狠狠击打在左掌上,给自己鼓着劲。吃过午饭,战士们将不必要的负担全部丢弃,粮食也大半分给了难民之后,全体骑上马向着墨达直奔而去。
墨达属喜马山东侧的亚热带湿润气候区,并分布有浓密的热带雨林。这里是西疆高原海拔最低,环境最好的地方,也是西疆最温和,雨量最充沛,生态保存最完好的地方。与西疆其他地区相比,墨达境内四季如春,气候条件优良,境内仅高等植物就有3000多种,竹类植物约有10多种,野生兰科植物80多种。
墨达境内人口众多,以门巴人为主。约在十九世纪后半叶,门巴族和珞巴族之间因争土地和猎场发生纠纷,进行械斗。当时分割一方的波密土王,利用门巴族和珞巴族相争这一时机,先后在墨达地区建立了地东宗和嘎朗央宗,势力扩及到下珞瑜地区,进而统治了墨达及大峡谷地区。
约在后金朝光冉辛巳年,噶朗王旺秋绕顿为将统治势力伸入白玛岗,在地东建立了地东宗,首任宗本是门巴族的诺诺拉。19世纪迁宗址到墨达村,易名为墨达宗。
在墨达南面的玛拉山上,有着一座仁钦崩城堡,相传是由甘布领地中的甘布领主建筑的,这里有着12面墙和东西南北四门的木石结构三层建筑,此时正有十几个伪装极好的男子,匍匐在城堡外百米处,仔细观察着附近的情况。
这支撒尔逊军队本来只是几名退役的撒尔逊军官,搜罗了一群斋尼土兵,打算借机发泄对新条约的不满而已。原本这些人只打算在边境地区闹事,但在别有用心人士的鼓动下,又给他们搜罗了一批驻斋尼撒军最好的装备,这才让人数不多的冒险队大着胆子,沿雅鲁江河谷逆流而上,深入到林则地区的内部。
一路上这支撒斋混合部队没有遇到多少坚强的抵抗,毕竟对于他们手中的菲尔步枪和野战炮来说,那些蕃民的弓箭和火绳枪实在不够看,因此他们一路轻轻松松的就攻入了墨达。
在英国人来到墨达之后,对当地蕃民进行驱赶,并放火烧毁了不少房屋。墨达村附近的房屋都相当低矮,住宿卫生条件颇差。因此那些撒尔逊人带着斋尼土兵们住到了山上的仁钦崩城堡里,陈虎从当地蕃民口中了解情况后,就带领特种兵们隐蔽上了山。
“队长,敌人的警戒似乎非常松懈,那些斋尼土兵只知道靠着墙睡觉,没有丝毫警觉性,咱们是不是直接杀进去。”已经加入了特种部队的蕃族特种兵阿布查巴凑到陈虎身边低声的说着。
“注意潜伏纪律,不要随便说话。我们的任务只是侦察,等大部队来了再说。”陈虎低声呵斥着阿布查巴,让他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阿布查巴不情不愿的咕哝了几句,回到了自己的潜伏位置。此时特种兵们已经完全记录了对方的换岗时间,哨兵位置与人数,陈虎随后打出暗号,十几个特种兵缓缓后退,迅速离开了仁钦崩城堡。
“队长,凭咱们的实力,根本不用怕那些斋尼土兵,干掉那些哨兵还不是手到擒来。”阿布查巴显然对陈虎的小心颇为不满。
“杀了哨兵又能如何?难道凭我们十几个人还能杀掉里面的三百多撒尔军吗?光是杀掉哨兵,岂不是打草惊蛇,让敌人知道有人算计他们,大人的偷袭计划还要不要实施了。”陈虎反驳道。
“嘿嘿,也对。”阿布查巴摸了摸自己的后脑说道。自从在特种部队里进行了以前难以想象的魔鬼训练之后,阿布查巴感觉自己的实力大幅提升,所以他总想找个机会证实一下自己的身手。
“放心,仗有你打的。我估计大人他们已经快要到了,我们去汇合地点吧,等到大家都到齐了,大人自然会让你达到目的。”陈虎笑着拍了拍阿布查巴的肩膀说道。
“大人,我们已经侦察清楚了。”看到赵守宏带着练勇们早已抵达汇合地点,陈虎赶快上前汇报道:“撒尔人带着那些斋尼土兵在墨达村烧杀抢掠,现在当地蕃民几乎全都逃光了。这些家伙还没有离开,如今驻扎在山上的仁钦崩城堡里,似乎那里的贵族也已经被赶走了。”
“他们之中有多少撒尔士兵,有多少斋尼土兵?”赵守宏微微皱了皱眉,他感觉这些撒尔逊人抢地盘似乎不是那么简单。将所有蕃民赶走,难道是打算以斋尼人填充到这块地区,以便造成既定事实,这种手法罗刹在北边可是没少干过的。
“我们怕打草惊蛇所以并未深入城内,不过看那些岗哨全都是斋尼土兵,就连查岗的也没见到撒尔人,看来撒尔军官即便有,人数也不多。”陈虎汇报道,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侦察不可能太过细致。
赵守宏点头道:“现在已经是后半夜了,我们立刻开始行动。大家尽量不要打草惊蛇,由特战队先上解决哨兵,我们随后再发起攻击。记得以偷袭为上,我们没有重武器,人数又少,尽量不要和他们正面对敌。”
“明白了。”陈虎和索朗旺堆全都兴奋的回答着,第一次参战,这对于训练了几个月的他们来说是非常兴奋的。
趁着夜色,特战队的十几个人当先向着仁钦崩城堡摸了过去,而后面的练勇战士们拉开百米的距离,悄无声息的形成合围。
第三十四章 打草惊蛇
“查巴,这次看你的了。”陈虎拍了拍阿布查巴的肩膀道。
“队长你就瞧好吧,保证完成任务。”阿布查巴嘿嘿一笑,反手抽出了绑腿上插着的蕃刀。
为了不发出声响,特战队员们放弃了长枪,每个人只带上了一把蕃刀就偷偷摸了上去。这些蕃刀都经过了赵守宏的特殊处理,即使在皎洁的月光下,也不会产生反光,可以做到绝对的隐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