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随即便仰面栽倒在地,而卢嘉栋则咬着牙,忍住肩膀撞击的酸痛,跌跌撞撞的从钱爱民身边跑过去,直奔郭晨手中的洗把杆而来。
郭晨已经被卢嘉栋这一连串拼命的举动所惊呆了,手里握着洗把杆愣愣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知道躺在地上的钱爱民喊了句:
“郭晨,他妈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抓住他!”后,郭晨才反应过来,而此时卢嘉栋已经距离洗把杆只有一步之遥,不管怎样郭晨毕竟是炮团中的老兵,虽然愣了片刻,但反映却极其迅速,再加上卢嘉栋撞翻钱爱民后,整个人的重心也不是很稳,所以郭晨一个借力,便把卢嘉栋掀翻到地上。
而卢嘉栋虽然被掀翻,就地一滚立即起来,继续想着洗把杆冲去,这时钱爱民也送地上爬起来,指着卢嘉栋大喊:
“抓住他,给我抓住他!”
已经反应过来的战士,三五个一起上前,直接将卢嘉栋扑到在地,可是卢嘉栋却如同神魔附体一般,再加上他本身身体素质就很出色,于是死命的一用力,在被扑到的那一刻死死的抓住洗把杆。
当几名战士拉扯他时,也顺带将伸进炮膛的洗把杆也一并的拽出来,与此同时,卢嘉栋身上那股子不要命的劲头儿也如同被从炮膛抽出的洗把杆一样,瞬间失去了所有力量,被几名战士死死的压在身下!
“起开,给我起开!”此时的钱爱民早已怒气冲天,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把叠在卢嘉栋身上的战士一个个拉起来,最后把卢嘉栋拎起来,气得直冒火星的双眼死死的盯着卢嘉栋那双无畏的眼神:
“你个新兵蛋子,他妈的是不是找死?你听没听说过十杀令,不听命令,待会儿我就把你交到上去,让他们用刀子宰了你!”
“宰了我?呸!”听了钱爱民的话,卢嘉栋脸上闪出一丝不屑,然后吐了吐口中的泥土:
“真不知道你们这身军装是怎么穿上的,连炮弹的引信都差点碰响,你们还有脸宰了我?”
“他妈说谁军装怎么穿上的……你个新兵蛋子真是不教训你不知道天高地厚……我……你……嗯?引信差点碰响?”
听了卢嘉栋的话,钱爱民不由得怒发冲冠,进而双目圆睁,举起手就像教训卢嘉栋,可是当他的手刚举到半空中时,忽然又停了下来,在场的人都是玩炮的老行家,引信碰响的后果他们不是不知道。
而就在此时,站在旁边一直没出声的郭晨不由得走上前去,对着钱爱民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连长,这位同志说得可能没错,因为我刚才冲的时候,确实听到轻微的震响,我想是不是引信的火冒已经……”
“你怎么不早说?”没等郭晨把话说完,钱爱民的脸色瞬时变得异常紧张,也顾不得对面的卢嘉栋,赶紧跑到炮口然后打开手电筒先炮膛内照去,他只看了两眼,冷汗便如同雨后春笋般从额头上冒出来,进而远远滚滚的爬到了脸颊,最后汇成直流滴到脚下的泥土里,而他的后背更是湿了一大片……
就在钱爱民心有余悸的看着炮膛内的炮弹时,身后的战士抓着卢嘉栋的胳膊对着钱爱民问道:“连长,这个新兵蛋子该怎么办?”
“放了他!”钱爱民听了后,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而站在身后的战士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不由得确认道:“连长,你刚才说,放……放了那个新兵蛋子?”
“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我命令你放了他!”钱爱民说完便转过身去,几步便走到卢嘉栋的跟前,双手紧紧握住卢嘉栋本已酸疼的手臂,面色也有些激动:
“小同志,真是太感谢你了,要不是你及时制止,后果真是不堪设想呀!”钱爱民的这般态度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让周围的人很是吃惊,因为在他们看来卢嘉栋就是个无组织无纪律的闯入者,怎么还值得自己的连长感谢呢?
钱爱民自然知道周围战士的想法,于是在跟卢嘉栋握完手后,便回身指着那门54式122mm榴弹炮说道:
“炮膛里的炮弹引信壳已经撞碎,火冒已经被诱爆,如果在撞几下估计……”
钱爱民没有把话说完,但周围的战士无不打了个寒颤,再撞几下会怎样,当然会爆炸,而围在火炮周围的人必然会随之血肉横飞,正因为如此,周围的战士都纷纷想着卢嘉栋投去感激的目光。
这其中也包括郭晨:“连长说得没错,如果没有这个小同志,咱们估计早就被炸飞,所以咱们也得谢谢这位小同志!”
“行了吧你!”郭晨话音刚落,钱爱民便沉着脸把他吓退到一边:“你早就听见不对怎么不报告?”
“我想报告来着,可是还没等我说出来,这位小同志便冲了过来,所以……”说着,说着郭晨不由得尴尬的抓了抓头。
钱爱民见此也不由得皱起眉头:“等回去,写个三千字的检讨,下次全连会上当中宣读检讨!”
“是!”钱爱民话音刚落,郭晨便打了个立正。
在感谢完卢嘉栋,批评万郭晨后,钱爱民看着眼前的54式122mm榴弹炮,不禁皱起了眉头,往日遇到这种情况,只要用洗把杆冲两下,炮弹也就下来了,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非但没冲下来,反而把引信差点引爆,虽然在独立炮兵团的年头不短,火炮故障也遇到不少,但如同今天这样的情况,钱爱民还是第一次遇到。
正因为如此,钱爱民看着那门54式122mm榴弹炮,不禁摇了摇头,轻轻的叹道:“唉!该怎么办呢?”
“可以先把引信摘除了!”钱爱民的感叹刚刚说出口,耳畔便响起卢嘉栋自信而又淡然的声音,这让钱爱民不禁回过头去惊讶的看着这位只有二十岁的年轻人,而卢嘉栋却没有在意钱爱民的惊讶的眼神,而是走到他的身边,冲着钱爱民笑着说道:
“请借我下手电筒!”
见卢嘉栋来那手电筒,钱爱民本能的迟疑了一下,虽说这个年轻人刚才救了大伙一命,但从他的年纪上看,他从其量也只是刚出新兵连,这样复杂的情况,连自己这种玩了数年火炮的老手有应付不了,这个初出茅庐的菜鸟能搞得定吗?
卢嘉栋显然看出钱爱民的意思,于是脸上露出自信的微笑,然后便淡淡的说道:“请您相信我,连长同志!”
“给你!”看着卢嘉栋脸上充满自信的神情,钱爱民心中虽有疑虑但还是便将手电筒交给了这位年轻人,虽说交给他后,钱爱民的心里也有一丝不可思议,但也不知为何,他的潜意识却告诉他,应该相信这个年轻人。
当卢嘉栋拿着手电筒朝着那门54式122mm榴弹炮走去时,郭晨便筹到钱爱民身边,小声的提醒道:
“连长,你信他吗?”
听了郭晨的话,钱爱民不置可否的摇摇头,而就在此时,早已从旁边走过来的刘亮看了看钱爱民和郭晨,也学着卢嘉栋的神态淡淡的说道:
“他既然能听到炮膛内的异常,必然也清楚该怎么退弹,请你们相信他!”
“刘亮!”刘亮话音刚落,便听到炮口前的卢嘉栋的喊声:“给我准备一根三米长的钢管,然后用废旧内胎在钢管内侧缠上几圈,做好后,咱们好退弹!”
“好嘞!”刘亮应了一声,便开始准备材料,54式122mm榴弹炮正式退弹也由此拉开序幕……
第090章 你就是卢嘉栋?
因为需要退弹,所以周围的工具都比较齐全,很快刘亮便找来一根三米多长的钢管,然后按照卢嘉栋所说的办法,将废弃内胎剪成钢管内径大小的圈圈,然后一层层的叠进去,最直到形成一个到倒锥子型为止。
站在钱爱民旁边的郭晨,见到刘亮准备的奇怪的物件儿,脸上不禁很是疑惑,于是便问着自己的连长:
“连长,他们做这东西想干什么?”
“应该是拆除引信!”钱爱民耳畔依旧回响着站在炮口处,不断查看炮弹的年轻人刚才对自己说得话,但即便如此钱爱民脸上并没有多少轻松的神色,反而显得更加紧张。
而旁边的郭晨也是如此,听了钱爱民的话,又再次看了看正在向钢管内填充废弃内胎片的刘亮,眉头不由得向中间靠拢起来:
“拆除引信?这种方法拆除引信?”郭晨说着说着,语气变得耐人寻味,进而不禁担心的继续说道:“这两个新兵蛋子到底懂不懂退弹,引信哪有这样拆的,如果搞不好……”
郭晨并没有把话说完,但站在周边的战士们的心里却很清楚,毕竟正在查看情况和准备工具的两个人看起来很面生,应该是新兵无异,但面对如此复杂的情况下,他们这些熟知火炮的老兵都办不到的事情,这两个新兵蛋子能搞得明白吗?如果真是没弄明白,触发了炮膛内的引信,那后果必将是惊天动地的爆炸。
不止是周边的战士,钱爱民的心里也不禁泛起嘀咕,郭晨的话虽然说得不好听,可是句句都说到钱爱民的心里,也可以说郭晨的话就是钱爱民想说的,正因为如此,钱爱民的心里萌生出一丝懊悔,怎么刚才就那么相信这位看样子顶多20出头的年轻人了呢?
想到这里,钱爱民用手搓了搓自己有点僵硬的面庞,借着徐徐的夜风,头脑也瞬间清醒过来,不行,不能再让他们两个这么弄下去了,即便这个年轻人救了在场人的性命,但毕竟是个新兵,在这样搞下去弄不好真出了危险,那就不好办了,既然如此不能再让他们两个再这样搞下去……
“连长,你快看!”就在钱爱民陷入沉思的时候,郭晨在一旁焦急的喊道,钱爱民被郭晨的这声叫喊所惊醒,立刻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站在炮口的卢嘉栋把三米长的钢管拿到手里,看了看刚才刘亮垫的废旧内胎片,点了点头,接着便将钢管横过来,对准炮膛,一股脑的插了进去。
不仅如此,当卢嘉栋将钢管插到底后,还颇为用力的向里顶了顶,卢嘉栋这番动作很快,以至于钱爱民和郭晨没反应过来,卢嘉栋的钢管就已经一插到底,并且开始不停的向里用力的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