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这场让媒体们兴奋不已,犹如节日般热闹的事件,却让坐在电视机前的萨科齐彻底坠入阴寒的冰窟,要不是电视当中直播的画面将一切毫无保留的呈现出来,就算把他打死,也不会相信他精心策划的绝杀计划,竟然会发生如此戏剧性般的被反转了……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计划得天衣无缝……为什么……”
自打萨科齐看到电视画面的那一刻起,他就如同着了魔似的,不停的念叨着一个个难以置信的问题,根本没出现的卢嘉栋,不知所踪的梅西将军,被德国警察逮捕的军情六处特工,还有被炸伤的英国总领事尼!尔!伍!德,这一切的一切,与他设计好的剧本简直是大相径庭,更似一场永无尽头的噩梦……
“先生!先生!先生……”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萨科齐的耳边忽然传来助手勒庞的焦急呼唤,使得犹如雕像般木然呆坐在电视机前的萨科齐,稍稍回过神来,而勒庞见萨科齐终于有了反应,便迫不及待的继续说道:
“先生,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事情到了这一地步,已经是显而易见了,我们彻彻底底中了圈套,要是想不出一个妥善解决的办法,我们可能就要……”
勒庞并没有把话说完,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萨科齐却比谁都明白,更何况他比勒庞清楚其中的严重性,不然的话凭着萨科齐坚韧的性格,不会如此这般在电视机前呆立良久,要知道受伤的可是英国的总领事。
不管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作为被指示的英国军情六处会怎么想?他们会觉得这件事情是个简单的意外吗?况且此事已经公之于众,在舆论的压力下,英国政府会对法国持何种态度?两国是否会因此产生难以弥合的裂痕?
而这一个比一个要命问题的根源不是别人,就是他萨科齐,就在十几分钟前,萨科齐也如勒庞一样,绞尽脑汁想找出一个切实可行的解决办法,搞一场拯救自己的危机公关,可没过多久他便带着无可奈何的叹息放弃了徒劳无功的冥想。
没办法,如今的辛德勒咖啡馆爆炸案,简直就是一个误解的题目,就算他萨科齐有一百张嘴,一千条舌头也无法说得明白,因为幕后的策划就是他,使得他无论如何也脱不了干系,这个时候,他如果知道还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以及“黄泥巴粘裤裆不是屎也是屎”这两句中国俗语的话,绝对会泪流满面的将这两句贴在自己的身上,因为只有这两句才能将他如今的境地完完整整的表达出来……
“真没想到,在这么被动的情况下,卢嘉栋还能游刃有余的上演一出华丽的逆转,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
此时此刻的萨科齐忽然清明了起来,迷人的法兰西双眸之中,再次迸发出精明的神采,只不过他并没有回答勒庞的问话,而是自顾自的说着一些看似不着边际的话,而坐在他旁边的勒庞听了这番话之后,顿时睁大了眼睛眼,不可思议的问道:
“萨科齐先生,你刚才说是卢嘉栋?应该不会吧,他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没等勒庞把话说完,萨科齐无奈的叹了一声,紧接着泛起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不过无从解释,但我能感觉得到,除了他,没人可以将这件事做得如此周祥,虽然我跟他接触的不是很多,可我能从他的眼神中体会得出来,这个卢嘉栋绝对是聪明绝顶的精明人物,要不然我也不会痛下杀手,执意要把他干掉,因为我有种预感,那就是这个卢嘉栋将来会成为一个非常难缠的对手,只可惜……”
说着,萨科齐那一抹苦笑渐渐变成了惨笑,整个人更是像被恶魔撒旦扯走了灵魂一样,成了一个泄了气的皮球,长吁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只可惜,我还是看走眼了,卢嘉栋已经不是对手那么简单,而是成为一个可怕的魔鬼、恶灵和掘墓人,就在不远的将来,我们会被他吃得连骨头都不会剩下,整个世界会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而现在,他只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卢嘉栋,他才是真正玩转世界的人,而我,只不过是被他随意把玩的玩偶而已……”
“先生,您说得是不是太危言耸听了些!我承认,中国的卢嘉栋是很聪明,但我不认为他会有这么厉害的头脑,要是这样的话,支撑他的情报系统该有多么恐怖?还有这周密的计划,就算是CIA和克格勃亲临也不会搞得这么天衣无缝,所以我还是觉得应该是阿根廷的背叛,卢嘉栋只不过是侥幸而已!”
“侥幸?就算是侥幸吧,如果有一天你意识到他的可怕,就会明白了我今天所说的这番话了,当然,到那个时候你也和我一样,再想说什么都晚了,而这正是卢嘉栋的可怕之处!”
萨科齐说完这番话,便伸出手拍了拍勒庞的肩膀,充满法兰西高贵气质的面庞上,泛起一丝少有的温情和关切,就连语气也变得和缓了许多,就如同一位饱经沧桑的前辈对后辈的谆谆教诲一般:
“勒庞,你也跟着我有几年了,相信也学到了不少东西,等你回到巴黎后,就搬到我的房子里住,我父亲老萨科齐会帮助你,当然,我的职位也由你来继承……”
“萨科齐先生,您这是……”勒庞心中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还没等他说话,萨科齐便伸出手止住勒庞急切的话语:
“听我说完,我在卧室里的墙头柜里留了一封信,回巴黎的时候记得带着它……”
“萨科齐先生,你不能这样,我们并没有失败,我们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勒庞终于意识到萨科齐的心意,眼圈顿时泛起红光,拉着萨科齐的胳膊不住的劝道:
“请您相信我,先生,不要这样,我们这就回巴黎,先辞去所有职务,沉寂一段时间,我想过不了多久,凭借着老萨科齐先生的威望,和先生您的聪明才智,一定能再干出一番事业的……”
“已经没用了!”萨科齐带着温润的笑容,将勒庞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挪开,随后微微的摇了摇头,淡淡的说道:
“这件事总有人要负责,我无论如何也逃脱不过了!”
萨科齐说完,也不等勒庞回话,便猛的站起身,挡在勒庞的身前,脸上再次浮现出一抹招牌式的法兰西微笑:
“记住我说过的话,切记小心卢嘉栋……”
“萨科齐先生……”
“砰~~~噗……”
勒庞口中的“先生”刚说出口,伴着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的声响,萨科齐的额头血花四溅,一个恐怖的血窟窿赫然出现在萨科齐的脑袋上,随后带着凝固在脸上的迷人笑容,直挺挺的倒在勒庞的怀里……
“先生!”勒庞带着哭腔哀鸣了一声,便抱着萨科齐的尸体隐蔽起来,紧接着目光凛然,带着一股浓烈的杀意恶狠狠的说道:
“卢嘉栋,还有该死的英国人,你们等着,这个仇我一定会报回来的!”
“跑了一个!”
与此同时在庄园不远处的一座小高地上,英国军情六处对外联络处处长德雷克,将眼睛从狙击步枪的瞄准镜中抬了起来,目光中充满了懊恼和失望……
第517章 潘帕斯上空的鹰
浩瀚无垠的南大西洋上,由南极洲袭来的冷风,宛若一张巨大的手掌,在海上掀起一阵接一阵的巨浪,无情的拍打在洋面的礁石上,发出“隆隆~~”声响,与此同时,卷起的水雾伴着浓重的海腥味儿,直冲云霄之上。
此时一架波音707客机正在万米高空的洋面上向着阿根廷急急的飞去,猛烈的冷风伴着南大西洋独特的味道,在高空中形成强大的空气对流,使得巨大的波音707飞机真真成了飘在空中的树叶一样,摇晃不止,使得坐在机舱里的人还没有到达目的地,就切身的感受到这片大洋的不平静……
“风急浪高鱼虾哀,水煮清蒸我自来!”波音707飞机虽然在空气对流中摇摆不定,使得里面的乘客吐的吐,晕的晕,非常不适应,可坐在飞机后舱偏后靠窗的一位看上去三十多岁,背直眼明的中国青年人,却精神甚佳,炯炯有神的双眸凝视着舷窗外那一片陌生的海面,不经意之间还隐隐的流露出些许兴奋之情……
“杜甫的一句‘风急浪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被你这么一改,整整变成了一个吃货的赞歌了!”
正在好奇的向舷窗外观看的青年闻听此言立即转过头,这才发现原本那个在他身边座椅上睡觉的年轻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醒来了,见此,青年先是一愣,随即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卢总师,你醒了,我还以为……”
“还以为我一直睡到下飞机为止,是不是?”卢嘉栋脸上既没有飞机颠簸的不适,也没有被打扰清梦的懊恼,反而带着轻松畅快的笑意,对着面前的青年半开玩笑的说道:
“我倒是真想这么做了,可惜呀,你徐远超这么一句‘风急浪高鱼虾哀,水煮清蒸我自来’,就搞得我肚子打起鼓来,不想醒也不行呀!”
“卢总师,您就别说笑了!”见卢嘉栋这么一说,徐远超便更加过意不去:“我知道都是我声音太大的缘故,要不您再休息一会儿吧,我保证这回绝对保持肃静!”
“你是保持肃静了,可是能保证这家伙安稳、平缓吗,我的大飞行员同志?”卢嘉栋笑容不见,用手指了指飞机的天花板。
“这个……”听了卢嘉栋的问话,徐远超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个大疙瘩,卢嘉栋说得没错,他是个飞行员,而且还是中国海军航空兵战斗机飞行员,刚刚三十出头,就具备‘四种气象’飞行能力,堪称海军航空兵中的王牌。
海军司令员江汇川听说卢嘉栋跟阿根廷达成一笔可观的军售交易,就把徐远超调到卢嘉栋身边,名义上是卢嘉栋的助理,实际上是派他这个海军航空兵中的王牌去实地观摩和学习英国和阿根廷之间的即将进行的海空大决战。
毕竟作为年轻的中国海军来说,这样一场空前的海空大战是一个十分难得的学习机会,如果能够从中汲取有用的经验和教训,那对于缺乏实战经验和远洋作战能力的中国海军来说,无异于是一笔宝贵的财富。
当然,观摩和学习只是表象下的任务,他公开的身份还是卢嘉栋的助理,而且在派遣他前往阿根廷之前,海军司令江汇川还特意给他下了死命令,让他对待卢嘉栋,就像对待总部首长一样尊敬,所以他才会患得患失的以为是自己的话吵醒了卢嘉栋,也正因为如此,当他听了卢嘉栋的问话之后才会陷入沉思,用一个资深飞行员的角度,来思索怎么把这架飞机飞平稳了。
看着徐远超认认真真的沉吟劲头儿,卢嘉栋哪里不知道自己刚才那句玩笑话,让这位王牌飞行员会错了意,于是赶紧笑着解释道:
“元超同志,真的不怪你,也不怪这个飞机,是我自己醒来了,刚才的话都是跟你开玩笑的!”
“玩笑?”徐远超诧异的看着卢嘉栋。
“真的是玩笑!”卢嘉栋十分肯定的点了点头,随后拍了拍徐远超的肩膀:“别说,你这个王牌飞行员没看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