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共谋的罪犯,有什么可神气的,协助调查,协助调查,等到证据确凿,协助调查中的‘协助’两字就该去掉了!”说完,韦明德目光一凛,冲着门口值班的一名警卫战士喊道:
“王立国!”
“到!”王立国赶紧立正回了一声,见韦明德冲他招手,王立国脸上即刻泛起谄媚的笑容,屁颠屁颠的跑了过去:
“韦科长,有什么事?”
“看见刚才出去的那个人了吗?待会儿你给我盯好了,要是他走出这个院子一步,你这身军装就别穿了!”
“放心吧,韦科长,我明白该怎么做!”
韦明德闻此,脸上即刻浮现出满意而又阴险的笑容……
“卢嘉栋同志,不能再往前走了!”跟着卢嘉栋在院子里转了不到十分钟,这句话被王立国说得不下几十遍,他是去年刚刚入伍的新兵,但却为人机灵很得上级领导赏识,要不然也不会派他来这个地方执勤守卫,而王立国本人也是有着极强上进心的,加之头脑聪明,很能揣摩上级领导的意图。
刚才卢嘉栋无视韦明德以及把韦明德气得暴跳如雷的神情,他在门口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对此王立国的想法跟韦明德一样,既然都被关在这种地方了,还牛气个什么,也正因为如此,当韦明德交代事情的时候,立刻便领会韦科长的意思。
在随身看护时对卢嘉栋约束的极严,要不然同样的话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说那么多遍,只是卢嘉栋对此毫不在意,冲着面前的大门扬了扬下巴,面带微笑的说道:
“离着大门口还有几十米,也不能走?”
王立国听了卢嘉栋的话,不笑也不点头,目光审视着面前的卢嘉栋,脸上那种睥睨不屑的神情更加强烈了。
而卢嘉栋却笑了,冲着王立国点点头。王立国的脸色他很熟悉,他了解这种年轻人,看似把大是大非的爱恨情仇摆得很明白,但却很容易被迷住双眼,自己在后世年轻的时候也是一样,往往见到不喜欢的事物,大多数都是带着这样一幅脸色。
王立国不知道卢嘉栋心中所想,只是扫了一眼站在面前的卢嘉栋,他原以为卢嘉栋是个老气横秋的惯犯,没想到见到真人却发现这位享受特殊看管待遇的特殊人物的年纪比他也大不了多少,而且更可恨的是,这家伙犯了错不知悔改不说,还极为做作和嚣张,这让王立国原本就带着“有色眼镜”的双眼,更透着极其浓烈的轻视感,进而用一种讥刺嘲讽味道的话语回应道:
“这儿的大门的门槛高,像你这样的专稿投机倒把和窃取机密的阶级敌人,既然进来了,也就别想着出去,不然迈出去我可不敢保准你那两条小细腿不被门槛给绊折喽……”
第434章 小谷的意外出现
阵阵的春风吹拂着沉寂已久的大地,枯黄的树枝在轻轻的摇曳着,好似在敞开胸膛迎接春的拥抱,又好似伸出充满期盼的手,在昭示着即将让万物复苏的自然之灵的来临,卢嘉栋站在别墅小院的大门口。
迎着阵阵的吹拂的,还带着刺骨寒意的春风,既没有理会王立国的话,更没有向他一样,在这透凉的寒意中紧缩着自己的脖子,就像是一直年老的乌龟,总是想着把头缩进厚实的甲胄里,从不去想着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如何变化,而是将腰板直立,挺胸抬头的直面春风的袭来,任凭寒冷侵袭却我自岿然不动。
“该带的总是要来的!”
卢嘉栋迎着呼呼袭来的风,心中暗暗思忖着,是的,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自打卢嘉栋决定推进新式坦克的研制,并着手建立十几家来自不同系统的军工厂联合在一起的军工生产联合体时,他就知道自己这样做必然会触动某些人的奶酪。
虽说最后在总参装备部部长谭斌、总参三局局长刘浩田还有国防科工委主任钱磊,以及老首长的支持下,该项提议得到了落实,但卢嘉栋也清楚,自己的提议在高层决策的时候必然经过一番激烈的争论。
要不然这个对国家军工发展,乃至整个国民经济有着巨大好处的试行方案不可能仅仅只是成立一个新式坦克研制小组,这么一个临时性的研制机构来充当整个联合体的领导核心,更何况从当时传达此项命令时谭斌有些无奈的语气,以及之后找卢嘉栋单独谈话时,老首长疲惫的脸色都可以看出,能做到如今的程度已经算是很好的结果了,不过这也意味着每向前走一步,所承担的风险也会增加一分。
但卢嘉栋并没有为此而选择退缩,因为他所做的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更是时代需要的结果,成立军工生产联合体,不单单是为了一款新式坦克的研制,也不是为了未来研制新式装备的方便快捷,更不是为了他卢嘉栋能够得到多少高官厚禄,而是为了这个国家军工产业的长远发展。
军工产品虽然是特殊产品,但归根到底也是商品,即便是跟国家和军队有着过从甚密的联系,但也逃不过一般的经济规律的制约,以往的军工发展依靠的完全是行政命令,虽说这样做简单有效,也可以集中力量办大事,但却束缚住了军工厂自身的活力和发展,初期还算好些,时间一长必然滋生种种弊端,再加上缺乏必要的竞争意识和创新活力,如此下去只能陷入无法自拔的死胡同:
“竞争,按照经济的一般规律展开充分的竞争,只有竞争才能让这些郁郁沉沉的军工企业有了危机感,从而也有了再次奋起的决心和勇气!”
“可是你要知道,这一步踏出去,可不是像你之前搞一款枪,一门炮那么简单,而是涉及到方方面面,更是触及到深层次的经济改革问题,阻力之大,连我这个老头子都无法估量,你敢下决心做下去吗?”
“只要是对的,我觉得就该做下去,中国人从不缺乏智慧,更不缺乏必胜的勇气,所缺的恰恰是果断的决心,既然如此,我愿做一个表率!”
“你真的想好了?”
“虽千万人吾往矣!”
这是卢嘉栋在北~~~京刚刚接任新式坦克总设计师之后,老首长找他的谈话内容,如今那番景象和话语依旧历历在目,言犹在耳,只是没想到老首长话中的阻力会来的这般的快,又如此的迅猛,不到半年有些人就已经坐不住了。
只是让卢嘉栋没想到的是,冲在最前头并不是身在北~~京的反对者,而是同为军工厂的北方机械厂,但想想也就释然,自己倡导成立的军工联合体不就是北方机械厂最大的竞争对手嘛,做了那么多年的大哥,怎么可能希望原本是小弟的一群中小军工厂合并合并成为跟自己平起平坐的新大哥?想到这里,卢嘉栋并没有为此而沮丧,反而露出淡然的一笑:
“这不正是竞争的结果嘛,要不然北方厂急急忙忙的申请上马新式坦克项目干嘛,只是……”
想着想着,卢嘉栋嘴角上若隐若现的弧线,像一旁扬了几下,使得原本淡然的笑容有着几分诡异的味道,不过卢嘉栋这样的笑容落在随身看护的王立国眼里,却更像是在嘲讽他刚刚说过的话,随即将两道细眉立了起来,喝声问道:
“你笑什么?”
卢嘉栋既不为王立国尖刻的话而发怒,也不为他提出这样的问题而感到奇怪,仍然带着那镇定自若的淡然微笑,头也不回的反问道:
“你知道‘不知细叶谁裁出,二月春风似剪刀’这首诗句吗?”
闻听卢嘉栋这句话,王立国不由得为之一愣,但随即心里不由得暗自笑起来,进而猜测着,下面应该开始打官腔了,给你解释解释这首诗的来历,或者借题发挥问问小鬼你的老家是哪的,哪一年当得兵,然后在诉说下自己以往辉煌的经历,卖弄下学问,本来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非弄得跟经天纬地的伟人差不多。
王立国虽然当兵的年头不多,年纪也不大,但这样的人着实见了不少,说实话,他要不是看在卢嘉栋只是暂住在这个别墅进行协助调查,还需要留几分情面,要不然还能说出比刚才还要难听的话,这其中一来有之前韦明德的嘱咐和交代,但更重要的则是王立国一见卢嘉栋跟他年纪差不多却总有一种高高在上的气度和做派,心里不免有种难以言说的嫉妒和愤恨,进而产生令他都无法控制的反感:
“明明都被带到这种地方了,却还是装出一种闲淡雅致,无所畏惧的模样,见了都让人生厌,看你接下来怎么说,到时候可别怪我嘴下没留口德!”
只不过王立国纵使想出了千万种卢嘉栋借此诗句想要说的内容,可最终却还是没有猜对,卢嘉栋并没有提出王立国心中所想的问题,而是扫了一眼面前几株已经隐隐泛出新芽的垂柳,很随便,但却意味深长的说道:
“其实这句唐诗我之前也不太明白,不过现在却透彻了许多,只希望有心人也能够早些明白得好!”
“额……”听了卢嘉栋这句话,王立国有种蓄势已久的拳头突然打到一团轻飘飘的棉花上的感觉,整个身子都有突然空牢牢的,他根本没想到卢嘉栋竟然没按照自己设定的剧本来演,以至于让王立国在脑海中早已酝酿许久的说辞全部积聚在大脑之中,心急之下差点短路起火,最后只能懊恼的撇了撇嘴,极为不屑的冷哼一句:
“哼……会两首诗有什么了不起的……”
只不过这句轻蔑的话语还没有完全说出口,王立国整个人不由得怔住了,因为卢嘉栋不知道何时朝他瞥了一眼,但只是这一眼,却让王立国全身不由自主的颤了一下,他只觉得两道慑人的光芒从自己的身上扫过,好似两把尖刀剥开他的胸膛,看穿他的一切,又如同两道炽热的烈焰,使他周身就像被电焊弧光烧着了一样,难耐异常!
“这个人的眼睛真厉害,像个能慑人魂魄的无底洞,谁碰上这样的眼光都会掉进去,这个卢嘉栋,他到底是谁?”
“小国子,你他妈的干什么呢?”还没等王立国从卢嘉栋的一瞥中回过味儿来,一声烈焰般的怒吼便在王立国的耳边炸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辆军用吉普车伴着刺耳的刹车片摩擦声,斜斜的停在他的面前,随即从车上跳下一位面色黝黑,身材精瘦却精神非凡的军官,奔到王立国面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两脚:
王立国被来人突如其来的两脚踹翻在地,本来很是恼火,可是待他爬起来看清来人后,原本腾起的气焰顿时灭了火,进而震惊、恐惧和不可思议在他那年轻的脸上走马灯似的闪过一轮后,最终定格为难以抑制的委屈:
“谷二哥……不……不是……营长……您……您……您怎么打我……”
“打你!我他~妈~的的恨不得拿枪毙了你这个兔~崽~子!”没等王立国把话说完,那个被他成为谷二哥的营长,便伸出胳膊恶狠狠的朝王立国一指,两道杀气腾腾的目光即刻让王立国再也不敢说出一句话,含着眼泪的王立国站在那里瑟瑟发抖,那位营长见王立国老实了,这才转过头去,刚才凶戾的神色转瞬变成了崇敬和抱憾的表情,随着卢嘉栋满怀歉意的说道:
“卢教官,您没受委屈吧!”
“有小谷你在,我怎么能受委屈?”
第435章 原来如此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越南战场上担任过侦察兵,后来成为第一批新式狙击步枪使用者,并在中越边境狙击战中成功击毙越南王牌狙击手,使前线越军闻风丧胆的“隐形死神”(因为身穿吉利服,而身体与周围环境相融合,使越军误以为可以隐身),谷泽林,只不过现在的谷泽林早已离开中越前线,被调到北~~京~~卫~~戍~~区,担任某部营长兼任狙击教官:
“卢教官,这小子是我老家的远方表弟!”谷泽林历经战火的脸上早就脱去了当年的稚气与幼稚,变得果敢和刚毅起来,由内而外都透着一股子真正军人该有的杀气与睿智,只不过站在卢嘉栋面前却显得十分的谦和、礼貌,指着不远处的王立国向着卢嘉栋带着弄弄的歉意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