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军队的炮火为什么反击得如此犀利迅速?为什么他们的炮弹像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在蒙受巨大损失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不管不顾的对他展开对攻?即便是面对苏制2A36型152mm加农炮他们为什么还要如此的破釜沉舟?难道是他炮兵战术有误?还是火炮不如中国先进?亦或是有其他原因……
想到这里,张富仲不大的小眼睛忽然一亮,一张熟悉的面庞逐渐在他的脑海中清晰起来,为此张富仲的心微微悸动几下,可随即便豁然起来,不禁微微点了点头,轻声自语道:
“难怪他在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要逃走,没想到……”
“指挥官同志,您说什么?现在这里太危险,咱们还是赶快离开吧……”
“不用管我!”没等副官把话说完,张富仲便挣脱副官扶过来的胳膊,不容分说的吼道:“那个黎德孟现在在哪儿?”
“黎德孟?”副官听闻张富仲的话,先是一愣,而后指了指不远处的空地,不解的说道:“炮弹爆炸时,黎记者就被震晕在那里,可是这转眼的功夫,人就……”
“这家伙一定是跑了!”说着张富仲的脸上闪出一丝阴冷的狠戾,在漫天火光的阴沉下显得格外的狰狞恐怖,就连说话的语气也透着浓郁的杀机:
“你赶快给我追,如果死了还则罢了,如果还活着,直接给我干掉……嘭……”没等张富仲这句阴狠的命令说完,随着一声潜藏在黑暗中的枪响,张富仲的胸口顿时鲜血狂喷,黝黑的脸也瞬时惨白起来,身子连晃都没晃,直直地跌在地上。
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副官顿时发出一声悲鸣,但这句话还没等在喉咙里转化成语言时,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子一轻,再低头一看,胸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一个狰狞恐怖的血窟窿,随即眼皮有些发沉,当他残存的意识即将消散时,眼前朦朦胧胧出现一道熟悉的人影,这位副官嘴角微动,用极其微弱的话语说了句:
“黎记者!”而后便脑袋一歪就此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
“哼!”看着已经死的不能再死的张富仲和他的副官,黎德孟的脸上闪出一丝不屑的神情,随即余怒未消冷哼一声:
“张富仲,你这个狂傲的家伙,之前没把我杀成,现在都败成这样了还要拉我做垫背,就你这副德行,就算死上一百回都没人会为你叫一句冤的!”
说完,黎德孟把刚才顶在自己头上的那把张富仲的配枪,重新放到张富仲尸体的手上,紧接着扫了下周围,发现那些越军官兵只顾着自己逃命,根本无人理睬他们的指挥官同志是死是活,于是黎德孟将心放到肚子里,冲着山下急速的奔了下去……
就在黎德孟离开没有多久,从天空中传来一大片“嗡嗡~~~”的声响,眨眼的功夫,数十枚炮弹狠狠的砸在早已破败不堪的越军阵地上,剧烈的爆炸把整个阵地都掀了个底朝天,可天空中的炮弹却没有就此停歇,一拨又一拨如同漂泊大雨一般疯狂的朝阵地砸去,好似铁犁犁地似的,把这处越军寄以厚望的苏制2A36型152mm加农炮彻底化作一片焦土,至于张富仲的尸体也如同众多越军死尸一样,永远的消失在这片茫茫的丛林之中……
与越军阵地的哀嚎遍野相比,位于中越边境的中方一侧的炮兵雷达阵地确是另一番景象,此时陆维军一脸轻松的盯着雷达目标显示屏幕上,那一排排朝着越南阵地快速移动的红色斑点,带着兴奋的笑容说道:
“这个老钱,打得真漂亮!与咱们的炮兵雷达充分配合,发挥52倍口径155mm榴弹炮射程远,精度高的特点,像拔钉子一样,一门一门的敲掉,最后再来几轮急速射巩固战果,这一套下来我敢保证越军阵地上可谓是荡然无存了!”
“不仅如此!”陆维军话音刚落,卢嘉栋便放下手中的水杯,笑着补充道:“我想越军的信心和士气方面遭受的打击可能比物资的损失更为严重!”
听了卢嘉栋这番话,陆维军微微一怔,但随后便反应过来,紧接着深深的点了点头:“恩,没错!咱们在打越军六号炮位之前,他们的反击火力可谓密集异常,可当咱们打掉六号炮位之后,他们却突然停止了反击,当时咱们还担心越南是不是还有什么后招,现在看来但咱们四发炮弹落下去后,越军的士气就已经被咱们打散了!”
“是呀!”卢嘉栋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五个重型炮兵群,120mm以上火炮近两百门,再加上全无斗志的军队,我敢断言,经此一役,越南再也不敢跟咱们发起所谓的炮战了!”
“那是自然!”说着,陆维军的笑意更浓,就连说话语气也变得调侃起来:“这次越南可是把压箱底的老本都输了个精光,河内的越南高层保证比死了亲妈还难受,还有苏联,最新的2A36型152mm加农炮刚刚投放战场,就全军覆没,你说这个所谓的老大哥是觉得自己给的货太差呢,还是会指着小弟的鼻子骂他是个笨蛋?”
“当然是骂小弟笨蛋了,要不怎么能凸显大哥聪明呢?”
卢嘉栋话音刚落,陆维军便哈哈笑道:“哈哈~~说得对,说得对,就是这个理!”随即包括卢嘉栋在内,整个炮兵雷达方舱内爆发出热烈的笑声,没过多久这阵欢笑便迎着缓缓初升的朝阳,在整个炮兵雷达阵地上传播开来……
“张富仲,就是个混蛋!”卢嘉栋与陆维军预计的大哥骂小弟的戏码,虽然没有在河内开场,但却在天亮之后的越军北部军区司令部里真真切切的上演起来,只不过骂人和被骂的都是实打实的越南人。
不过他们的隶属关系也和大哥小弟无异,而这位大哥不是别人,正是北部军区的司令员阮晋创,至于那位小弟自然是他的下属,早已飞灰湮灭的张富仲,可此时此刻正在自己办公室内怒气冲冲来回走着的阮晋创对张富仲的死活毫不关心,而是对着这位所谓的得力下属破口大骂:
“五个重炮群,近两百门重炮,不到两个小时就让他全都当盘菜送给中国人吃了,中国人是吃得酒足饭饱,可我们呢?整个牢山前线就此再无支援火力,整个防线就像去掉外壳的黄油,随时会被中国的热刀子瞬间捅破,造成这样的后果,他张富仲还好是死了,如果苟延残喘的活着,我也要把他扭送军事法庭!”
阮晋创越说越生气,以至于连额头上的青筋都噗噗直跳,随后阮晋创把身子转过去,冲着越南日报社战地记者黎德孟厉声问道:
“德孟同志,你再说说,这个张富仲还干了什么蔑视军纪的行为!”
黎德孟在冲下山后,便和几个越南官兵抢了一辆火炮牵引车,随后向南一路狂奔,终于在天亮时分赶到位于河江市的越军北部军区司令部,到达目的地后,黎德孟也顾不得收拾下惨不忍睹的模样,就这么头顶着绷带,胳膊缠着纱布,急匆匆的来到军区司令员阮晋创的办公室,一进门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诉自己在前线的遭遇。
而由于张富仲等全军覆没,根本无人回报,直到看到黎德孟的到来,阮晋创才得知他手上那支堪称越军精锐的重炮群早就成为昨日黄花,烟消云散了,面对这样的结果,作为北部军区司令的阮晋创怎能不恼羞成怒,尤其是听了黎德孟所叙述的张富仲那些在前线的所作所为更是怒不可遏,顿时破口大骂。
如今阮晋创在心绪平复之后,再次问起黎德孟,作为长期在河内游走于越南高层之间的王牌记者,自然是得了道的狐狸,哪能不知道面对这样的败仗,这位军区司令员有意撇开责任,免于处罚,于是眼珠一转,接着哭诉道:
“就在2A36型152mm加农炮阵地展开反击后不久,司令员同志您指示军区参谋部连续发了两道急电,命令张富仲停止反击,可是他却置之不理,违抗军令执意打击,要不然也不会……呜呜呜……”
黎德孟虽然说得悲切,但他将“司令员同志您指示”这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对此阮晋创自然是心领神会,随后面色阴沉的看着站在黎德孟身旁的北部军区参谋长,既然能做到军区参谋长自然也是人精,再加上张富仲历来不把他们军区参谋部放在眼里,整个参谋部对这个张富仲恨得是牙根都痒痒,正因为如此,这位参谋长对于这种补刀的事情可谓是欣然愿受:
“我们参谋部按照司令员同志的命令,分别在凌晨4时15分和4时30分连发两道军令!”
听了参谋长的话,阮晋创满意的点了点头,可是这位参谋长并没就此打住,而是继续说道:
“除了张富仲的胡乱指挥外,咱们装备落后也是此次败仗的重要原因……”
第316章 越南高层的反应
“你说什么?”越军北部军区参谋长的话还没有说完,作为司令员的阮晋创不禁愣了一下,紧接着不可思议的继续追问:
“咱们的装备落后中国?要知道部署的这批重炮可是苏联刚刚援助过来的,尤其是2A36型152mm加农炮,就算苏军也是刚刚装备不就的新式火炮,怎么可能……恩……”
阮晋创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什么,除此之外,站在身边的越南日报社战地记者黎德孟也在一旁向他投来意味深长的眼神,阮晋创见此自然会意,轻轻的咳嗽两声,语气也平缓起来:
“恩!好吧,你继续说!咱们的装备怎么不如中国先进了?”
“是!”越军参谋长朗声应了一下,随后将一直拿在手中的文件夹展开,继续汇报道:“我们参谋部根据凌晨时分从前沿炮兵阵地撤下来的官兵,以及指挥部的专业炮兵参谋们的回忆和推测,中方此次与我方炮战的主力并不是我们先前估计的130mm加农炮和152mm榴弹炮,而是一种口径在152mm以上的全新火炮!”
“口径在152mm以上?”
“是的!”迎着阮晋创不解的眼神,这位越军参谋长将一份字迹潦草的手写文稿递给阮晋创:
“这是从前线退下来的几位资深炮兵参谋根据爆炸的威力,和未完全炸裂的弹片得出的相关结论,除此之外,他们还根据炮弹的落点情况,计算出该种火炮的射程在42公里以上,在精度方面也非常惊人,据他们观察,中国这种新式火炮摧毁一门远距离火炮,平均的炮弹使用量不足7发,而苏制同类型火炮则需要三倍以上的弹药量才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阮晋创听着参谋长的话,随后匆匆扫了几眼手上这份由逃回来的几位炮兵指挥部参谋临时赶制出来的报告,一双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虽说报告上所使用的计算方法很符合军事学常规,得出的数据也很令人震惊,如果是个外行很容易被里面众多专业的军事术语所迷惑,从而相信了这份报告。
可是他阮晋创可不是外行,能做到越南北部军区司令员这个位置,肚子里怎能没有些军事素养,正因为如此,当阮晋创看到这封貌似专业,但其中充斥着太多不确定、估计和推测之类的话语后,自然知道拿着这样的报告去跟河内的高层作解释,简直就是把自己的脸伸过去找打,所以阮晋创只是将眉毛深深皱起,却不曾说出一句话!
越军北部军区参谋长见到自己的顶头上司如此神色,怎能不知道这位司令员的所思所想,如果要是没有这份揣摩领导的本事,他也不可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所以赶紧又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封文件递给阮晋创:
“除此之外,我们设在前线的电子侦听站,也在开战的时候侦测到一系列功率强大的信号,初步判断有可能是中国最新式的无线电定位设备,之后我们也统计过,但凡我军部署大功率无线电台的重炮群,无一例外都在此次作战中被摧毁,就连我们秘密安插在中国境内代号为‘穿山甲’的秘密侦查哨,也被中国军队这个新式无线电定位设备发现,旋即便被他们破坏掉!”
“哦?”听参谋长这么一说,阮晋创的精神也瞬时提了起来,赶紧展开那份打印工整的文件认真看了下去,这一看不要紧,阮晋创双眼顿时一凝,进而对着参谋长追问道:
“这个中国人口中的‘新式火炮’是怎么回事?难道电子侦听站已经把中国前线部队的情况侦听到了?”
“中国的行动很突然,准备也很充分,在主要部队和指挥机关都使用了新式通讯设备,所以我们根本没有监听到!”这位北部军区参谋长摇了摇头,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在某些没来及更换新式通讯设备的二线部队、辅助单位和后勤部门的作战通讯中,却频繁出现这个词,结合此次炮战的作战过程,我们参谋部断定,中国方面确实装备了一款在之前从没被外人所知的新式大口径重型野战火炮!”
听了参谋长的话,阮晋创又再次看了看手上的两份文件,眉头稍稍舒展,但很快却又再次锁在一起,此时的阮晋创不是不相信军区参谋部的判断,而是在想着如何把这些零散的事件汇总起来,形成一个既能说明情况,又把自己这个军区司令的责任减到最低,且行文严密稳妥的报告,呈递河内高层。
毕竟这是一场无可争辩的败仗,再加上即将举行的越南高层换届大会,如果要是胜了自然是荣耀万丈,可一旦失败也将要承受雷霆怒火,更何况此次作战几乎将越军中精锐的重炮部队全部报销,这样的失败河内高层更是会恼怒不已,追究责任人都算是法外开恩,撤职查办、移送军事法庭甚至推上断头台杀几个都不是没有可能,而他这个北部军区的司令员不管怎么样也是有直接领导责任的,想要全身而退谈何容易!
正因为如此,在听了参谋长的话后,阮晋创非但没有将心思放下,反而愁容更胜之前,阮晋创此时的心思,作为常年混迹河内高层圈子的黎德孟自然清楚不过了,更何况他的心里何尝不和阮晋创有着同样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