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根拿着笤帚,正在清扫门前积雪,旁边立着一块“高价收购”的牌子,这是要求接头的暗号。
姜新禹坐在车里抽了一支香烟,观察着四周情况,确定无人注意自己,这才下了车,穿过马路来到古玩门前。
“姜先生,您来了。”宝根直起腰,客气的打着招呼。
“老板在吗?”
“在。您请进。”
姜新禹推门走了进去。
大雪天,古玩店生意很清淡,店里一个客人也没有,魏忠文在窗前早就看见了姜新禹。
“上面有新任务吗?”姜新禹在博古架前慢慢走着。
魏忠文跟在身侧,说道:“有。是关于童潼的。”
“童潼?”姜新禹停下脚步,拿起博古架上一个瓷瓶,漫不经心的看着。
“原本打算让她离开堰津,这个计划暂时取消了。”
“取消了?为什么?”
“据重庆方面传来的消息,童万奇和友人透露过,他思女心切,春节前打算来堰津探望童潼。上面的意思,这是一个好机会,让童潼劝说童万奇,暗中替我们做事!”
姜新禹想了一下,说道:“这和童潼离开堰津不矛盾吧,她现在回去重庆,效果不是一样吗?”
魏忠文笑道:“新禹同志,难道你认为,凭着童潼的口才,能够说服童万奇?”
“什么意思?”
“上面的意思,关键时刻,你可以在暗中相助,毕竟童潼是住在你家里。”
“怎么相助?我去劝说童万奇?”
“如果感觉时机成熟,完全可以!当然,最开始,还是由童潼的上级出面,和童万奇谈一谈,然后再视情况而定!”
姜新禹轻叹了口气,说道:“这件事为什么不早说!”
魏忠文解释着说道:“昨晚才接到的电文。”
姜新禹有点哭笑不得,自己费尽心机想把童潼气走,而且也达到了预期效果,今天又接到这样的命令!
魏忠文看出了姜新禹神情异常,问道:“怎么了?有难处?”
“没事。”姜新禹即使说了原因,魏忠文也帮不上忙。
魏忠文想了一下,说道:“对了,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什么好消息?”
“那批货昨晚顺利抵达冀中!上面非常高兴,对情报员麻雀、百合,提出了特别嘉奖!”
汪学霖的代号是麻雀,姜新禹直到现在才知道。
嘉奖的两名情报员,一个筹集到了布匹,一个把货顺利运出去,论起功劳,并无实质区别。
博古架角落里,摆着一个半敞开的锦盒,吸引了姜新禹的注意力,因为里面放着一个十字架玉件。
姜新禹把玉件拿到光线好的地方,翻来覆去看了几遍,说道:“我来了几次,怎么没见过这个?”
魏忠文笑道:“压箱底了,今天才翻出来。”
“这东西哪来的?”
“这是我来堰津前,特科的一名同志捐献出来的。”
“捐献?”
“他家里有人信几督,这件东西在他手里,明显和我们党的信仰相悖,所以,他主动交出来,一是和旧家庭划清界限,二是也能给组织做点贡献。”
“哦,这位同志的祖上,看起来也是有钱人。”
魏忠文惊讶的说道:“你怎么知道?”
姜新禹笑了笑,把玉件放回锦盒,说道:“这个玉件,可能是你这个古玩店里,最贵重的一件东西!”
“我对玉没啥研究……有那么好吗?”魏忠文有点相信。
他对古董本来就是一知半解,理论知识一套一套的,一般人问不漏,东西摆在面前,却很难分辨出真伪。
姜新禹略一思索,说道:“这件东西我刚好能用上……”
…………
军统堰津站。
姜新禹下了车,回身看着步行走进大门的冯青山,说道:“冯处长,今天怎么没开车?”
冯青山走到近前,说道:“让一辆驻军的货车撞了,他们啥事没有,我那辆车趴窝了!”
“你没事吧?”
“幸亏车速不快,没事。”
“人没事就好。”
冯青山哼了一声,说道:“驻军那帮家伙,在市区无视交通法规,开车横冲直撞!就说刚才,我是正常行驶,他们闯信号灯过来,直接撞上了!”
姜新禹皱着眉,说道:“我来的时候,街上路警也不少……”
冯青山冷笑道:“那些当兵的,动不动就拿紧急军务当借口,比天王老子还横,路警不敢管,管了也没用。知道这叫什么吗?骄纵太过,久必成祸!”
姜新禹想了想,说道:“今天上午有例会,我找机会提一下这件事,请站长出面和警备司令部协调,对军车加以约束……”
两人说着话,走进了楼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