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嘛!”
连忙有兄弟附和起来,“老天爷既然生了这么个林子,就一定留的有路!”
“对对对,”
众兄弟精神一振,纷纷附和,“先宿营,明天继续走……走了大半天,着肚皮早就贴到后背上去了!”
说着,众兄弟就在巨石前忙碌了起来,找水的找水,找柴的找柴,烧火的烧火……不多时,堆堆篝火便烧旺了,铁锅里的水也开始翻滚起来。
“班长,”
一个烧火的兄弟扭头冲一个面容沧桑的上士叫了起来,“水开了……”
水开已经了,该下米了!
“就来!”
班长回头应了一声,隐约间,沧桑的脸又添了一丝沧桑之色,然后捧着一个钢盔慢慢地走了过去,钢盔……只装满了少半截。
“啪嗒……啪嗒……”
班长缓缓地走到了铁锅前,将钢盔抱在了怀里,用手抓了一把米,小心翼翼地放进了铁锅里,然后,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地添了一小半把进去。
铁锅有三口,米却只有这么多!
“班长,”
烧火的兄弟正好看到了这一幕,犹豫着说了句,“这两天……兄弟们都是喝的米汤呢!”
“唉!”
班长望了他一眼,轻轻地叹息一声,“福娃子,再过两天……俺们怕是连米汤都喝不上了哦!”
说罢,班长便转身,慢慢地走向了下一口铁锅,步履蹒跚,背影落寞。
福娃子怔怔地坐在锅边,望着锅里腾腾而起的水汽,鼻头一酸,视线便慢慢地模糊了……连米汤都莫得喝了!
可是,老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啊!
不吃饱肚子,哪里有力气走路,还咋个走出去?咋回国?咋回家?
不觉间,福娃子只觉眼眶一热,两行热泪已悄然而下。
夜渐深,六十六团的营地里火光通明,如雷的鼾声响彻营地,然后又随夜风继续向密林深处飘去。
临时团部所在的避雨棚里,李四维郑三羊陈怀礼和各部主官挤在火堆旁,一场军事会议已临近尾声。
“……种种迹象表明:先行撤入河谷的部队已经乱了、散了,我们团里那三百多号受伤的弟兄也很可能和主力部队走散了!他们都带着伤,行动不便,每一分每一秒都面临着死亡的威胁……我们必须尽快找到他们!”
众将发言完毕,李四维做了总结,凝重的声音在避雨棚里轻轻地飘荡着,“但是,如此一来,我们必然会在达罗盆地里耽搁更长的时间,部队的伤病员和给养都将面临严峻的考验!”
说着,李四维的声音一顿,目光缓缓扫过众将,“所以,从明天开始,我们将兵分三路……找人、找药、找食物!”
第四零三章有消息了
微弱的晨光钻过枝叶的缝隙照进了密林深处,在无声地提醒着:新的一天开始了!
六十六团的营地里依旧火光通明,各部已经匆匆集结完毕,准备踏上新的征程――找人、找药、找食物!
特勤连的营地上,黄化激的声音在晨风中飘荡,浑厚而激昂,“兄弟们,你们忘记到这里来的目的了吗?”
“不敢忘!不敢忘!不敢忘!”兄弟们的声音轰然响起,铿锵有力,“我们要找回先行的三百多号伤兵,带着他们一同走出去!”
“没忘就好!昨天,九连找到的那些遗骸你们也都看到了,那些是与大部队走散的友军兄弟啊!或许,我们团那三百多号受伤的兄弟也已经和大部队走散了,也正在经历着他们经历的事情……所以,团长将团里所剩无几的粮食和弹药优先补充给了一营和我们连,命令我们立刻向西转进,尽快找到那些兄弟……”
紧挨着特勤连营地的是的直属连的营地,富察莫尔根浑厚的声音也在晨风中飘荡着,带着几分沉痛、透着几分决然,“兄弟们,就在昨天,团里已经有兄弟被疾病夺走了生命!现在,还有很多兄弟正在经受伤病的折磨,奄奄一息……可是,团里已经没有药了!兄弟们,俺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兄弟等死啊!所以,俺们必须去找药,去大洛找,去土人的村子里找……”
紧挨着直属连营地的是二营的营地,罗平安的声音也在晨风中飘荡着,缓慢而凝重,“兄弟们,如今,我们身处胡康河谷的莽莽丛林之中,给养断绝,弹药粮食已所剩不多……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了!团长说:我们要生存就必须慢下脚步,去向丛林索取给养,去狩猎,去采集野果,去采摘野菜,去搜集一切可以吃的东西……”
清新的晨风中,各部主官的声音此起彼伏,经久不息。
渐渐地,晨光明亮起来,各部陆续开拔,营地里渐渐安静下来,只余那一堆堆篝火还在静静地燃烧着,火光越来越弱。
新的一天,新的征程!
特勤连和一营朝西面去了,去寻找那三百多号先行撤离的伤兵去了。
直属连直奔大洛去了,去寻找药物去了。
李四维则带着其余各部缓缓地沿着特勤连的足迹向西推进,一路上采集狩猎,以解决团里的给养问题。
在这片热带丛林里,将士们想要活下去,就只有向丛林索取!
缅北的天空依然阴沉着,一场大雨正在静静地酝酿着,但达罗盆地西北部的丛林深处却已经沸腾了。
“嗷嗷……嗷嗷……”
走兽在绝望地嘶嚎。
“喳喳……喳喳……”
飞禽在惊惶逃窜。
“叽叽……叽叽……”
树上的猴子被上树采摘野果的兄弟们撵得仓惶四散,不甘地怒吼着。
“咔嚓咔嚓咔嚓……”
补给连和炮兵连正护送着伤病的兄弟向西稳步推进。
“嘭嘭嘭……咔嚓吱呀呀……”
不多时,工兵连已经寻到了一处合适的宿营地,开始伐木,准备制作熏肉的工具。
自从孟富贵他们发现那些白骨以后,众将士便认清了即将面对的一大严峻挑战――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