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兄弟抓着缆绳奋力地向对岸爬着,绳索沉沉地向下坠着,好似随时都要断掉一般。
“哗啦……哗啦……”
望着头上这一幕,河谷中的恶龙在狂躁地咆哮着,垂涎欲滴。
可是,没有兄弟失手,十多个兄弟顺利地爬到了对岸,迅速行动起来,不多时便找到了适合架桥的大树,拉起了溜索。
然后,一切就如上一次那般顺利,一座吊桥出现在了这道古老的河谷中。
一营过去了,二营过去了,伤员过去了,直属连过去了……
“嘭……轰隆隆……”
当炸雷再次响起的时候,所有的部队都顺利地过去了。
“龟儿的,”
李四维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抬头一扫众将,“时间还早,避雨,正好让兄弟们歇歇气……”
“好嘞!”
众将纷纷答应,“歇好了雨也该停了……”
雨停了便能继续赶路,继续架桥……继续向前,再向前!
丛林里的雨断断续续,时而狂暴,时而温柔,时而全面覆盖,时而钻润一处……
就在六十六团所在的河谷大雨滂沱之时,胡康河谷腹地的沼泽地带却已雨过天晴,太阳在太空露出了憔悴的容颜,洒下了昏黄的阳光。
在山河肆虐的山区里转进固然十分艰难,但,在毒虫遍地瘴气弥漫的沼泽里跋涉同样不易。
“啪嗒啪嗒啪嗒……”
在一片水雾氤氲的密林里,一支二三十人的队伍正趟着泥水艰难地向前跋涉着。
“呼哧……呼哧……”
前面三五人开路,随后是一副担架,再后面是一个扛着半袋粮食的兄弟,其他人紧紧地护在周围,急促的喘息声此起彼伏,在这寂静的林子里显得格外粗重。
“啪嗒……”
突然,两个抬着担架的兄弟齐齐跌倒在了泥淖里,抬着的担架和担架上的伤员摔倒了一旁,泥浆四溅。
“连长,连长……”
顿时,惊呼声四起,周围的兄弟慌忙冲了过来,匆匆地去扶那个被摔得满身泥浆的伤员,将他抬回了担架。
那是他们的连长,这只队伍的最高长官。
“连长……”
两个跌倒的兄弟也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顾不得擦去满脸的泥浆便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望着被摔成了泥人儿的连长,又是着急又是愧疚,连忙抬起袖子就要去给连长擦脸上的泥,“连长,连长……你莫事吧?都怪俺们……都怪俺们……”
“两……两个憨货!咋……咋擦得干净吗?”
满脸泥浆的连长望着两人艰难地笑了笑,“兄弟们都……都累了,找……找个地方休息吧!”
“要得!要得……”
众兄弟连忙答应,有眼尖的已经惊喜地叫了起来,“前面有个山坡,应该有干爽的林子……”
“就……去那里!”
连长的笑容更甚了,声音也更加轻快了,“遇……遇到个山坡不……不容易呢!”
“是呢!”
众人见连长的精神突然好了些,都笑着附和起来,“狗日的,这地儿到处都是烂泥潭子,也不晓得老天爷是咋造出来的……”
说着,一行人便匆匆地出了泥沼,爬上了山坡,寻了一块干躁的地方,便把连长安顿在了一颗大树下。
“周文化,你带几个兄弟去周围看看情况,”匆匆地把连长安顿在一颗大树下,一个少尉便安排起活计来,“潘克勤,你带几个兄弟去找水;山娃子,你看着连长;其他人跟我去找些干柴禾回来……狗日的,今天终于可以吃顿热乎的了!”
“好嘞,”
众兄弟答应一声,匆匆而去,很快,树下便只剩下了山娃子和连长两个人。
“连长,”
山娃子爬到粗大的树根上,仔细地收拾着树干上的藤蔓和青苔,“等俺仔细清理一下,怕是有旱蚂蝗呢!”
“山娃子,”
连长靠坐在树根下,声音里透着淡淡地伤感,“我这辈子,能遇到你们这般兄弟……真好啊!”
“连长,”
山娃子并没有发现异样,手下没有停,声音里透着憨厚的笑意,“你以前对俺们也好啊!俺还记得……”
“砰……”
山娃子话还没说完,便听得身后一声枪响,顿时一惊,连忙跳下树来,却见连长的右手无力地垂着,手中的盒子炮枪口硝烟未散,而他的胸膛已然被鲜血染红……
“连长!”
山娃子慌忙扑了过去,拼命地捂住了连长的胸膛,想要把那汹涌的鲜血压回去,“连长……你咋能这样?你咋能这样……呜呜……”
“呃……”
连长痛苦地呻吟了一声,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望着满脸惊愕的山娃子,艰涩的声音里透着一丝自嘲,“呵呵,病了……莫用了……连枪都举不动了……”
“连长……”
连长话音未落,那少尉便带着几个兄弟拼命跑了回来,一看这场面,连忙扑了过来,眼泪已然滚滚而下,“连长,俺们能把你抬出去的啊!俺们能把你抬出去……”
“国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