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兰啊,”
宁柔满目柔情地盯着李四维,疲惫之色已经消散了许多,声音慵懒,“三哥来医护排领药膏了,若兰在陪他说话,我太困就先回来了。”
药膏的效果很好,各处阵地上的兄弟们都得涂,但是,必须一天换一次,所以各部每天晚上都得去医护排领取新药膏。
“哦,”提起药膏,李四维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望向了宁柔,“我明天想办搞些空瓶子回来,到时候把药膏装了下发到每个班……咋样?”
“那样倒是能方便些,”
宁柔轻轻地点了点头,却有些担心,“可是,怕是找不到那么多空瓶子呢!”
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空瓶子也是稀罕物。
“呃……”
李四维皱了皱眉,突然眼神一亮,“要是真地搞不到空瓶子,就用竹筒……一人带一个!”
“竹筒?”
宁柔也是眼前一亮,声音轻快,“把三种药膏用树叶分开包了,装进竹筒里……”
“对,”
李四维笑着点了点头,又埋头给宁柔搓起了脚,动作温柔,神情专注。
伺候宁柔睡下,李四维便出了门,装备去接伍若兰。
李四维刚走出团部大院,便见伍若兰便迎面走了过来,连忙加快了脚步。
伍若兰也看到了李四维,疲惫的俏脸上露出了笑容,一双大眼睛弯成了月牙儿,“你要去哪里?”
“接你啊!”
李四维快步上前,扶住了伍若兰的胳膊,笑呵呵地望着她,“我看你精神还好嘛!”
“呃……”
伍若兰一怔,俏脸耷拉了下来,一瞥李四维,满脸幽怨,“人家才不好呢!又累又饿……”
“还没吃晚饭?”
李四维一怔,沉下了脸,“这个韦一刀,在搞啥子?”
“不关一刀他们的事,”
伍若兰连忙摇头,神色落寞,“俺也不知道是咋了,这两天总莫得胃口……”
“该不会是病了吧?”
李四维心中一紧,连忙捧起了伍若兰的俏脸仔细地端详起来。
“好啦!”伍若兰轻轻地拉开了李四维的双手,笑眯眯地望着他,“俺都看不出来,你又看得出来个啥?”
“不行,”
李四维依然满脸紧张之色,“所谓‘医不自医’,你自己哪里能看得出来?明天让柔儿给你好好看一下。”
“嗯,”看着李四维满脸紧张的样子,伍若兰温柔地点点头,拉起了李四维的胳膊,“回去吧,俺好困!”
“回去,”李四维连忙反手扶住了伍若兰,慢慢地往团部大院走去,满脸温柔,“等一下,我给你好好搓个脚,保准你能睡个踏实觉。”
“嗯,”
伍若兰倚在李四维的肩头,满脸陶醉,“俺喜欢你给俺洗脚呢……”
两人慢慢地走着,留下了一路柔情蜜意。
四月二日夜,六十六团在一片安宁祥和中渡过了。
但是,耶达谢中央防线在后半夜却枪炮声乍响,杀声整天,日寇第三十三师团趁着夜色集中兵力向新编第二十二师的中央防线发起了突袭,这就是奈良大佐匆匆退去的目的之所在。
自缅甸之战打响至今,日寇在缅甸战场上只有第三十三、第五十五和第五十六三个师团的兵力,此刻,第三十三师团在西线对付英缅军,第五十六师团在东线向毛奇、垒固方向进攻,在中路,日寇只有第五十五师团一个师团的进攻部队,面对新编第二十二师并没有兵力优势。
但是,远征军并没有趁势反击,因为第二百师刚从同古战场撤退下来,正在平满纳休整,而第九十六师奉命集中在曼德勒,第五军在耶达谢也只有新编第二十二师一个师以及军部直属部队,加之防线漫长,坚守有余,却无法集中兵力发起反攻。
面对新编第二百师全体将士的顽强抵抗,日寇的突袭最终被挫败,黎明时分,耶达谢一线恢复了平静,两军恢复战前局势,继续对峙。
四月三日,日寇第五军军部在同古制订了《曼德勒会战》计划,提出“以有力兵团切断腊戍方面敌之退路,以主力沿同古至曼德勒大道和伊诺瓦底江地区北进,重点保持在右翼(即东线)。由两翼包围敌之主力,并将其压向曼德勒以的西伊诺瓦底江沿岸予以歼灭。”
对于日寇的计划,远征军各级指挥部浑然不知,也在谋划新的作战计划。
四月五日,委员长飞赴梅苗,召集了第五、第六两军高级将领会议,决定集中兵力在平满纳附近与日军决战,并让杜长官拟定了《平满纳会战之计划草案》,提出“以阻击兵团逐次阻击消耗进犯之敌后,次以固守兵团吸引其于平满纳附近地区,待其胶着,将敌夹击包围于平满纳附近地区而歼灭之。”
根据草案,远征军司令部命令新编第二十二师为阻击兵团,扼守斯瓦河北岸,构筑纵深据点工事,阻滞日寇,掩护主力集结。
而同在平满纳一线的六十六团却接到了另一道命令――移交杂泽阵地,向漂背转移。
因为,新任远征军第一路军司令罗长官已经到任,并将司令长官部向南推进到了漂背。
四月六日,六十六团将杂泽阵地移交给前来接防的军部直属团,然后踏上了去漂背的道路。
朝阳下,六十六团浩浩荡荡行进在去漂背的大道上,听着身后隐约传来的枪炮声,尽皆默然无语,神色复杂。
“他娘的,”
陈怀礼突然骂了一句,扭头望向了一旁埋头赶路的李四维,一张大花脸上满是忿忿之色,“团长,上面为啥一定要俺们团去漂背?”
李四维扭头望了陈怀礼一眼,面无表情,“老子哪里晓得?”
“呃……”
陈怀礼一滞,依然面有不甘之色,“南边正值用人之际啊!”
“怀礼,”
郑三羊望了陈怀礼一眼,摇头苦笑,“我们团是司令部直属特务团呢!至于南面要用人,上面自然会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