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心中多少还有些遗憾吧!
这并不矛盾,他希望友军能取得胜利,更希望自己能为这胜利出份力!
只是,豫东的小鬼子已经被第十二军死死压制住了,渡河袭扰的事用不上他出力了。
还好,修筑防泛堤的工程也在这时开始了,这个事他能出上力。
沿泛区西岸已经修筑了军事堤防,但是黄河汛期将至,光有军事堤防还远远不够。
三八年七月,黄河水利委员会同河南省组成了“防泛新堤工赈委员会”,以省府齐委员为主任,修筑防泛西堤,也称新堤。
本着“能救一分民命即培一分元气,亦即无形中增加一分抗敌实力”的原则,防泛堤的修筑采取“以工代赈”的原则,动员泛区的百姓参与,这因如此,罗村才不断有百姓聚集。
当然,六十六团驻扎的村庄也不断有百姓涌来,但是,村子只有这么大,六十六团能腾出来的院落不多。
李四维只得让兄弟们搭窝棚,不几日,窝棚便从村口一直蔓延到河边去了。
涌来的百姓有了安身之所,防泛堤也开工了,河岸边人山人海,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既然是“以工代赈”,六十六团的兄弟自然不好上工,只是把骡马都借给了百姓,然后抽调部队加强河防线上的警戒,严防小鬼子过来捣乱。
李四维每日里也多了去处,感觉踏实了些,只是,司令部不断传来的战报却让他心中的遗憾越来越浓。
四月二十一日,第十二军渡河奇袭,打到了开封车站。
四二十三日,第十二军再次攻打开封车站,并将小鬼子的西关仓库付之一炬。
四月二十一日,第九战区会同第三战区开始反攻南昌,血战至五月九日,第二十六师刘师长负伤,第九军陈军长牺牲……驻守南昌的日寇第一零一、一零六师团也伤亡惨重。
自五月一日起,日寇纠集第三、十三、十六师团和骑兵第四旅团向随、枣地区发动攻击,战至五月二十二日,被第五战区重创,除占领随县外,其余部队均退回原驻地。
时间在李四维的遗憾中悄然溜走,六十六团依旧没有接到任何调令。
时间进入六月中旬,雨水开始多了起来,防泛堤已经基本完工,地里的蔬菜也已收了几茬,田里的稻子也已开始抽穗,宁柔和伍若兰的肚子也已像是成熟的西瓜一般鼓了。
李四维每日里就是医护排、河边、团部三点一线地跑,只有这样瞎忙着,他才能觉得踏实一些。
七月十九,李四维在河堤上呆到将近晌午才准备返回团部。
“哒哒哒……”
马蹄声陡然响起,卢铁生匆匆策马而来。
李四维一怔,连忙迎了上去,“铁生,咋了?”
莫得急事,卢铁生不会骑马来。
卢铁生收缰勒马,跳下马背,神色凝重,“团长,来了两个人……身份多半不简单。”
李四维呵呵一笑,“有多不简单?把你急成这样!”
卢铁生却没笑,“他们穿着便装,却是师部的参谋陪着来的……”
李四维笑容一敛,神色凝重起来,“这么说来……是不简单啊!”
说罢,他匆匆地上了卢铁生的马,策马而去。
团部会议室,郑三羊正陪着许参谋闲聊,两个便装青年沉默地坐在一旁,其中一人便是冷锋。
李四维一进门便认出了冷锋,连忙笑呵呵地走了过去,“冷兄,你咋来了?”
冷锋连忙起身,冷峻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李兄,我过来办点事,顺道来看看你。”
我跟你交情很好吗?
李四维暗自腹诽,脸上却赔笑着,“多牢冷兄挂念,不知……”
被冷锋这样的人盯上,你除了赔笑还能咋办?
冷锋笑意更浓了,“李兄不必多心!我先介绍个朋友给你。”
说着,冷锋一直身边的青年,“这位是龙组长。”
龙组长?老子要这样的朋友干啥?
李四维暗自苦笑,脸上却是笑容不减,热情地伸出了手,“龙组长,幸会幸会!”
龙组长也不过二十五六,身材高大,连忙握住了李四维的手,“李师长年少英雄,龙某人也早有耳闻。”
李四维的笑容变得勉强,“过奖了,过奖了……”
被这样的人“耳闻”可算不得好事!
冷锋连忙接过了话头,“李兄,可否带我出去走走?”
李四维一愣,轻轻地点了点头,转身往门外走去。
冷锋望了龙组长一眼,不紧不慢地跟了出去。
龙组长坐了回去,继续沉默。
郑三羊和许参谋依旧在一旁小声地聊着,根本没有往这边瞥过一眼。
他们自然也猜到了这两位的来历。
正因为清楚冷锋的身份,李四维才会对他如此忌惮。
他听过他们的“恶名”!
那样的势力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团长能反抗的!
出了会议室,李四维笑着指了指院角的木屋,“冷兄,去小弟家里坐坐?”
冷锋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你的家?”
“对,”李四维点点头,当先朝木屋走去,声音轻快,“小弟结婚了,两位夫人也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