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哥儿,我看你也玩了一阵了,如果没事儿的话,咱们一起去喝两杯?”心情‘郁闷’的陈家驹突然扭头对心中犹豫的难笑天说道。
难笑天大喜,如此善解人意的公子哥真是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哈哈,看来我老难的运气真的要转运啦!
看着难笑天屁颠颠的跟在陈家驹身后离开赌坊,王姓ZJ和负责人都送了一口气。那负责人叹道:“原来是对难笑天这厮有兴趣,真是虚惊一场。”
王姓ZJ也是轻擦额头,点头道:“此人深不可测,手法高明就不说了,年纪轻轻的居然如此老到,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心思。唉,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都有老了的感觉!”
负责人叫来底下人一问,原来是地滚虫这小子给带来的,当地滚虫赌兴正浓之时,他被揪到到了赌坊负责人跟前。惊魂未定的他好半天才知道对方的来意,面对这些如狼似虎的家伙,他自然不敢有半点儿欺瞒。
从地滚虫也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东西,负责人眉头直皱,大手一挥把地滚虫给赶到一边去。手下人看见他的满脸焦躁自然对地滚虫手上就重了些,让满是疑狐的地滚虫一阵呼痛。待到眼前这帮凶神恶煞走远了,地滚虫摸了摸兜里今天赢来的大洋,心中苦笑,原来两个眼皮都跳就是这个既有财运又险些有无妄之灾意思啊!
走出赌坊,外面已是正午时分,陈家驹拉着难笑天这个新近认识的“熟人”,满是热情的走进了附近最热闹的一家酒楼,搞定一个包间,很快就和难笑天称兄道弟起来。
看着满桌的精美菜肴和名贵的外国红酒,难笑天咽了口口水,一时间真有些受宠若惊。
“来,难大哥,偌大的一个大上海居然让咱们这只有一面之缘的两人如此相遇,真是缘分啊!来,走一个!”举起酒杯,陈家驹豪爽道。
已经适应酒席气氛的难笑天连忙端过酒杯,仰头就是痛饮。
难笑天心中狂呼,痛快,看来自己的确运道开始转向,这刚刚和沪上牛气冲天的李三公子搭上线,今天又和这似乎更有来头的陈公子称兄道弟,唉,真是恍然如梦呐!
在陈家驹的屈意迎逢之下,一瓶法国红酒很快就见底了,陈家驹满脸不爽是对着服务员叫道:“都说了这法国红酒不经喝,你看看,是不是?来,上瓶威士忌,这个够味!”
有些意犹未尽的难笑天自然不会拒绝,他在想,这些公子哥们都挺大方,这又是红酒又是洋酒的,真是大开眼界了。
整整一瓶威士忌在两人的热烈气氛中,又是很快见底,不知不觉中桌上就已经摆放了第三瓶酒了。满脸通红的难笑天有些迷糊了,那是,红酒掺威士忌想不醉都难,也只有陈家驹这个无敌酒神才是若无其事。
“难大哥,还未曾请教你是做什么的呢?看你这气势不凡的模样,想必也是在这沪上混的很是牛气吧?”陈家驹双眼凄迷,开始套难笑天的话来,乍一看上去,他似乎酒意上头,已经开始摇摇欲坠了。
“好说,老弟,我难笑天虽然只是一个混江湖的,但也好歹有些年头了,别的不说,只要你老弟有用的着的时候,你尽管说话!”难笑天满脸通红的拍着胸脯道。
“看得出来,难大哥如此人中之龙,自然是在这大上海呼风唤雨,小弟真是佩服之至,来,再走一个!”陈家驹发现这个难笑天酒量还不错,继续灌酒道。
“那是,陈老弟,你是有所不知,哥哥我虽然出身低微,但是这年头是英雄不问出处,只要你混得开,什么都是浮云!”难笑天神秘兮兮的低声对陈家驹说道,“荣宗敬你应该听说过吧,哦,对了,老弟似乎你说过你认识他……”
难笑天如此好的记性让陈家驹一阵意外,他接过对方话头打着哈哈笑道:“切,荣宗敬谁不认识啊,上海滩鼎鼎有名的棉纱大王和面粉大王么……”
脑筋有些迷糊的难笑天哪里还记得这么久以前陈家驹的话语,他拍拍脑袋想了半天也无结果,笑道:“也是,这个荣宗敬的确在上海滩出名……呃,但是老弟你知道么,哥哥我这样的身份的人就能马上把这样一颗参天大树给他扳倒……呵呵……”
“哦,哥哥和这荣宗敬还有所交集,看不出啊!”陈家驹不动声色的在一旁煽风点火道。
“那是,要是平时,我在人家眼里就是个屁,人家连个正眼都不会瞧我的,”难笑天说的兴奋,自行倒满一杯酒水,大发感慨道,“可是小角色也有发挥大作用的时候啊!”
第二二三章好戏开始鸟!
陈家驹看出难笑天似乎心中很是得意,没有接过他的话头,只是静静的坐在一旁点上一支雪茄,让难笑天自己发泄心中的兴奋。
想到自己抱上粗腿或许马上就要飞黄腾达,难笑天把眼前的陈家驹当成了宣泄自己情绪的对象,他抱着酒杯又是大口痛饮道:“老弟啊,看得出来,你也是大户人家出身,如此年青就能够亲自做买卖真是不简单。但是你这种出身的人是体会不到我们这种草根人家的艰辛啊。尤其在这龙盘虎踞的上海滩,没有靠山,你就是个渣!想出人头地那是做梦!”
难笑天说到兴起,站起身来,指着酒楼窗外的黄浦江不知是在哭还是笑:“就这黄浦江中也不知道扔进了多少装进麻袋的尸骨,想出人头地真是难于上青天啊!”
“难大哥似乎很看得开?”陈家驹自己就是如此上位,死在他手里的对头已然无数,他自然比难笑天看的更开,他不以为然的问道。
“那是,我难笑天好歹也在这上海滩厮混这么多年,什么事情没见过,不过这也很正常,大家都想上位,可就这么大的摊子,大家不拼个你死我活那才怪了!”难笑天长叹一声,又是举杯痛饮。
“难大哥,还没说你是怎么搞荣宗敬的呢?”陈家驹无心听他啰嗦,直接提醒他道。
难笑天精神一震,得意道:“那是,荣宗敬平时很牛气的,只可惜他也被更有实力的人给盯上了,此番他就是不倾家荡产估计也要被狠狠的咬掉一块肉下来,想想就是美啊!”
“哦,这上海滩还有如此人物?真是匪夷所思啊!”陈家驹开动脑筋起来,会是谁呢?
难笑天凑到陈家驹跟前,小声道:“李三公子,老弟听说没?哦,对了,你不是本地人可能没听过。告诉你,这可是个寻常人家都不清楚底细的大人物,人家家中开有银行,他本人又是个经营买卖的高手,长期在上海滩的金融市场叱咤风云,心狠手辣之下俨然就是上海滩冉冉升起的商界新星。”
“既然他是搞什么金融的,怎么和荣宗敬这搞事业的搅到一起?”陈家驹大喜,终于将幕后黑手给揪了出来。
“这我就不懂了,只是听那李三公子似乎说只要是生意都可以卖空做空的……唉,哥哥我一个大老粗哪里懂这些。”难笑天已经开始满脸通红的喘大气了,估计是到了酒量的极致。
陈家驹对于这个什么李三公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照难笑天如此说法,此人很是有些水准喽,啧啧,只要是生意都可以买空卖空!此人有大智慧啊!
看着已经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难笑天,陈家驹摇头轻叹,暗道,本想把你这样一个为虎作伥的家伙给一起解决掉,念在你也是个可怜之人的份上,你以后就自祈多福吧!
清晨,申新纱厂迎来了新的一天,自从恢复生产以后,早已是闲的无聊的工人们终于又开始了辛勤的劳作。门卫老张头和往常一样看着工人们有序的走进车间后,拿起一把扫帚在大门口处悠闲的打扫着自己的一分三亩地儿。
太阳渐渐升上树梢,老张头打扫完后,将工具放进了传达室,躺坐在一张靠椅上,悠闲的端着一个茶壶小口抿着,一边四处张望着,像极了一个巡视自己领地的领主。
正在这时,从远处浩浩荡荡来了不少人,只见他们手中高举横幅大声叫喊道:“DD帝国-主义!DD汉奸商人!”,不大一会儿,申新纱厂的大门前就聚集了黑压压的一片人群。
老张头很是警觉,老远看见如此多的不明身份的人往厂子这边来,他就像一个跳起来的弹簧似的,连蹦带跳的将厂子的大铁门给关上,并及时的上了大锁。
当气势汹汹的人群涌到申新纱厂的大门时,老张头早就远远的躲到一边,该做的他已经都做了,剩下的事情就不是他区区一个门卫所能操心的了。
老张头远远的躲在一棵大树下观察着动静,他在想,如此大的动静,老板应该知道了吧?眼前的这些人看上去都一身白衬衣黑裤子,一副学生的模样,但是眼尖的老张头却一眼就认出了其中一人,正是他那街区的一个小青皮。
厂子外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迟迟没有看到老板露面的老张头有些心焦,他是在担心这些青皮混混一旦气急那可是要出乱子的啊。
围住申新纱厂的这群人似乎很有耐心,他们时而高呼口号,时而有人大声在声讨着复工生产的企业是如何的卖国,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之势。
申新纱厂的办公楼荣宗敬办公室,陈家驹等人正在窗户前饶有兴致的看着热闹。
“啧啧,两位伯父,这个李三公子还真是心狠手辣,这不知情还真以为你们这申新纱厂就和英国人勾结在一起了,出手端是厉害啊!”陈家驹感叹道。
“不错,这个李三公子虽然没有和他打过交道,但是他的劣迹斑斑却早有耳闻,没想到居然是这等败类在打我们申新的主意!”荣宗敬两眼一眯,发狠道。
“多亏家驹你及时摸清了事情的原委,否则此番我们情急之下还真就吃了大亏。”荣德生心有余悸道。
荣德生此言不假,现在的上海虽说是渐渐风平浪静,但有关于‘五卅惨案’后国人同英人的种种抗争始终是余波荡漾。在对方如此大造声势之下,相信很多不知内情的国人还真会上当,把心中对于英人的愤懑宣泄在无辜的申新纱厂身上。真到了那个时候,就算是事后能够解释清楚,申新纱厂也多少会名声受损,从此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
“呵呵,伯父,咱们还是先坐下来喝着小茶,哼着小曲的好,我估计这些人只是打头阵的小喽啰,好戏肯定还在后面呢!”陈家驹一屁股坐在松软的沙发之上,整个人似乎都陷进沙发里面,伸了个懒腰,一副松散惬意的样子。
第二二四章攻势如潮
荣宗敬笑呵呵的从办公桌抽屉里拿出一个精美的小盒子,冲着陈家驹招招手,满是肉痛的表情道:“看看这是什么,家驹,这可是我好不容才搞到的一两大红袍啊!得,看在你小子出了大力的份上,我就犒赏你一点了。”
从沙发上一跃而起,陈家驹一下子窜到荣宗敬身旁,两个眼睛瞪得老大,好奇道:“哦,伯父手里的就是号称一年也出不了几斤的大红袍母树的精华?”
荣宗敬傲然道:“那是,不是好东西,我能这么珍藏么?你看看,我都不敢把这东西放在家里,省得被一些‘小贼’给偷去了。”说完还瞪了身旁的某人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