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停止了笑声,大家仔细想想,似乎有这种可能哦!
蒋先云问道:“陈赓,消息哪里来的?准不准?”
陈赓瞥了眼一直很沉默的陈家驹,淡淡道:“还不是从宋希濂那里听来的嘛,唉,我说家驹啊,你小子怎么这么平静啊,你不是就在现场嘛,别说你不知道这么轰动的大事啊。”
贺衷寒眼睛都直了,他吃惊的看着面带微笑的陈家驹,急声道:“难道那神秘人就是你···家驹?!!!”
此言一出,全场震惊。
正在大快朵颐后知后觉的陈赓更是差点儿没把舌头给咬住了,陈家驹?神秘人?我的天,还是贺衷寒的脑子好使,我怎么没反应过来,对啊,家驹刚刚还说那天遇上了宋希濂,我的天啊!还真是!
陈家驹表情平静的看着情绪激动的众人,端起酒杯小酌后,又拿起筷子叨了几口菜,像个没事人似的,完全不理会他们。
陈赓急了,几步窜到了陈家驹跟前,一把抢下了他手中的筷子,激动的问道:“哎哟,我的小祖宗唉,急死人了,你快说啊,究竟是不是你啊?!!!”
陈家驹一脸的无奈,说道:“我在大家眼里就这么厉害,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都能往我头上按?”
若有所思的蒋先云盯着陈家驹一字一句道:“若是旁人,我当然是嗤之以鼻,但是你陈家驹非常人可比。如果小宋没有说谎,那综合各种情况,你陈家驹的嫌疑最大,如果有一个人被怀疑是神秘人,那也非你莫属!”
贺衷寒跳了起来,也跑到陈家驹跟前,用着肯定的口气斩钉截铁道:“不错,如果此事属实,也只有你陈家驹这个妖孽才能做到,说,究竟是不是你?”
陈家驹很是无奈,难道自己就这么没有做贼的天分?
眼前这几个家伙真不愧是黄埔三杰,仅凭三言两语的蜘丝马迹就把事情给推测个八九不离十,果然是厉害啊,真是应了那句话,盛名之下无虚士!
摇摇头,陈家驹叹息道:“你们啊,真是鬼精鬼精的,我知道你们很好奇,但我只能说,我的确出现在现场过,至于谁是神秘人,你们愿意猜是谁,那是你们的权力。反正出了这间房,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
陈家驹此言一出无异于默认自己就是那个神秘人,众人大哗。
大家像看个天外来物似的盯着陈家驹看个不停,陈赓满脸呆滞的喃喃道:“我的天,真是你干的,你可把天给捅破啦!”
贺衷寒也是难以置信的说道:“太不可思议了,一枪干掉一艘千吨级的军舰,闻所未闻嘛!”
蒋先云看样子心理素质最强,他强忍内心的激动道:“好样的,家驹,你可给那些枉死的国人报了仇了,谢谢你!”
陈家驹被这种强烈的气氛所感染,略显激情道:“只要是中国人见到那种场面都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只是运气好,没想到会引起连环爆炸,正像巫山所言,希望那些惨死的国人能够得到安息。”
蒋先云想了想,给大家提醒道:“此事非同小可,英国人正在抓住这件事不依不饶,现在国民政府推诿给了他们自己的军舰爆炸,所以此事绝对不可再扩散!大家听见没有?!”
贺衷寒和陈赓对视了一眼,纷纷点头。
陈家驹笑道:“大家不要搞的这么紧张兮兮的嘛,大家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再说,这件事别说常人了,就你们这些军中精英都感到如此荒诞不经的,估计就算外传出去也没几个人信。”
陈家驹看着没有完全清醒的大家又补充道:“反正,还是那句话,出了这间房我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们几个也别想拿这件事来威胁老子,听清楚没有?”
看着陈家驹那得意的样子,大家又恢复了年青人的热闹劲,陈赓更是起哄道:“既然如此,那就罚酒,如此精彩的事情竟然还藏着掖着,不够意思,罚酒!”
众人跟着起哄,陈家驹眼见理亏,那也毫不客气道:“来就来,看谁今晚不喝好?”
爽快的干掉了被罚的九杯酒,陈家驹大举反击,众人情绪激昂之下,哪里含糊,包间里的气氛顿时高涨起来。
酒足饭饱,陈家驹等人来到了他住宿的套间喝茶休息一番。
众人进入东亚酒店这间最豪华的套间,都对里面的奢华赞叹不已,陈赓道:“真是开了眼了,这就是所谓的资本主义奢靡的生活了吧。”
陈家驹斜看陈赓道:“这话怎么有点酸溜溜的味道啊,你以为我的钱是天上自己掉下来的吗?”
蒋先云说道:“此话虽说不错,但不得不说你的工厂里创造出来的财富,也是榨取劳动工人的剩余价值不是?”
陈家驹一边招呼众人分坐在沙发之上,一边回答道:“我承认,按照马克思理论来分析,我的工厂的确是有来自工人创造的剩余价值。但是我要说,凡是要一分为二,工厂的建立和商品的销售,我作为出资人是付出了很大的精力和财力,说句不客气的话,且不说是在那穷乡僻壤的婆罗洲,就是在国内一线发达的上海广州等地,一个像样规模的企业也不是说建就能建立起来的。”
第二零零章唇枪舌剑
陈家驹给众人倒上茶水后,坐在沙发上,接着说道:“从另外一个角度来说,我建立一所工厂,首先就带动了当地的建造业,因为我要兴建厂房,由此给数以千记的建筑工人带来了就业,使得他们能够挣钱养家。”
众人听着陈家驹的话,陷入思考,没有说话。
陈家驹啜了两口茶水慢慢道:“其次,我的工厂建成之后,我要开工,我要招聘工人。同样,我又解决了上千名工人的就业的问题,连带这些工人家属,我至少可以解决数千人的吃饭问题。”
陈家驹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踱起步来,慢条斯理的继续道:“这些工人刚刚招聘时,大多没有什么技能,我要招人对他们进行培训,而这些我都是免费进行的;工人除了正常的工资待遇外,我还设有额外的奖金,补贴;工人们还享有大量的福利,逢年过节还有红包可拿。”
“最重要的是,如果我的企业破产了,我就倾家荡产,因为我是出资人,所以后果我一个人承担,工人们则没有这种压力,大不了他们重新找一家新的工厂罢了。”
“如此算下来,一味指责资方因为榨取了工人的剩余价值是否有些不公呢?”
陈家驹的一番长篇大论让套间里长久的陷入寂静之中,众人都在咀嚼着他的话语。
蒋先云缓言道:“家驹所言有一定道理,不过这也更说明,我们现在进行革命的意义之所在。如果我们建立一个由人民当家作主的国家,所有的工厂所有权都归人民所有的话,那不就完美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贺衷寒反驳道:“我不看好你们所谓的**,正如你们所说,国家是存在阶级的,如果消灭了阶级,全国所有的工厂都归工人阶级所有,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因为工厂所有权是工人阶级的,劳动者还是工人阶级,一句话,什么都是你们一个声音说的算,这本身就是违背社会和自然规律的,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这怎么能行?”
陈家驹对于贺衷寒当真是刮目相看,他没想到贺衷寒还能说出这么一番颇有力量的反驳,或许他的观点有些偏驳,但是的确一针见血的指出蒋先云观点中的破绽。
陈赓有些插不上话,他毕竟还是以一介武夫形象示人的多些,这些有关理论研究的东西他还是接触的比较少,他觉得大家似乎说的都有些道理,反正说不出个所以然,他索性闭口不谈,享受香茗起来。
针对贺衷寒的观点,陈家驹笑道:“君山这话似乎也有点儿绝对了,巫山所说的场景其实也是可以出现的,但那需要一个前提,就是要有完善的监督机制!仅仅依靠人们的道德素养,指望依靠人们的所谓自觉,那肯定是不行的。如果没有完善合理的监督机制,长此以往,肯定会出现君山所担忧的那种状况,人们会出现懈怠的思想,干多干少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那种情形的出现,可就真成了悲剧。”
平心而论,不论是蒋先云还是贺衷寒他们对于有关经济方面的理论都不是很擅长,对于经济领域内的马克思基本论述的理解是很肤浅。
当然这也跟这时的大环境有关,大家提及革命脑海里最先涌进的一定是沙俄的倒台,一定是令人心潮澎湃的十月革命。至于说革命后如何建立起新的生产关系,别说偌大的中国此时没有几人能完整清晰的叙述清楚,就是革命发源地的苏联在20世纪20年代这个时候也是内部观点针锋相对。
著名的托洛茨基就针对苏联的现状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但遭到了斯大林等人的强烈反对,很快托洛茨基就被DD了,在苏联政坛消失了,凡是不认同斯大林主义的人统统被打成了“托派”。
但是不得不说,托洛茨基的政治主张包括一系列的经济上的观点,还是具有很大的前瞻性。
托洛茨基宣称斯大林执政时期的苏联工人阶级国家已经蜕变成“官僚主义地退化了的工人阶级国家”。他认为,先前苏联初期时资本家的政权并没有重新掌权,列宁领导下的工业国有化和计划经济运转良好。然而,到了斯大林时期国家政权已经被官僚主义的科层制度所控制,而这与工人阶级的利益是相抵的。
他的观点当然是针对自我感觉良好的斯大林,面对通过几次五年生产计划不断发展壮大的苏维埃力量,斯大林自然难以容忍这么一个政治异类和反对派,最终派人暗杀了托洛茨基。
只是多么具有讽刺的历史现实,当强大的苏维埃帝国轰然倒塌时,不知长眠地下的斯大林会有做何感想,一切都被自己的政敌给准确预言了,只可惜一个如此轰轰烈烈的历史诗歌就这么结束了。
陈家驹看着紧皱眉头的蒋先云等人,心中感慨,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
说它是最好的时代是因为这个时候,人们渴望摆脱被殖民被压迫的状态,因此各种思潮和各种观点如同雨后春笋般的出现,大家对于求新求强的想法是那么的迫切。
说它是最坏的时代,是因为,一切都是在混乱中进行的,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观点能够解救多灾多难的伟大祖国,这样问题就来了,怎么办?先是口诛笔伐,大家纷纷宣扬自己的观点,攻击别人的观点。到后来,就明显地分成若个派别,最后因为夹杂着众多的现实利益而倒戈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