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溪却瞬间臊红了脸,怒道:“小爷可是如假包换的爷们!”
“行,是爷们。”钟毅摇摇头说,“你真觉得,还可以放风筝?”
“肯定没问题!”李若溪点头说,“无非就是鬼子数量多了点,但是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仍旧可以!”
“那咱就试试。”钟毅嘿然一笑,收住了脚步。
朱良成、李四根他们几个还有十几个学员便再次拉开散兵线。
转眼间,从南边追杀过来的鬼子就已经迫近到了八百米之内。
钟毅一声令下,十几人同时开火,正向前突进的鬼子便立刻倒下了好几个。
但是这次,鬼子却迅速做出反应,一百多个鬼子迅速分成三股,一股留在正面,另外两股却左右散开,看样子准备迂回包抄。
而且从两翼包抄的鬼子,距离控制得很好,始终保持千米左右!
局面一下变得微妙起来,钟毅他们如果继续留在原地,就肯定会陷入三面合围,一旦等鬼子完成合围,他们就只能被迫突围!
到时候就算能够冲出去,也必定会有伤亡!
“怎么会?”李若溪也有些傻眼,“之前小鬼子为什么没分兵?”
“之前的鬼子兵力不足,如果也分成三股,每股不过十几个人,转眼就被灭!但是这伙鬼子却足足有一百五六十人!”钟毅道,“这个,就叫量变导致质变!这时候如果还要生搬硬套放风筝战术,那就是找死!”
李若溪默然,因为事实摆在眼前。
钟毅掠了眼朱良成,发现他也在认真聆听。
当下钟毅心头一动,或者可以借这个机会给这些学员上上课?
一来可以帮助这些学员快速成长,二来也能给这些学员留一个良好的印象。
当下钟毅接着说道:“你们记住了,任何战术都有适用的条件,再好的战术,如果适用的条件不符合,就不能强用,否则就反受其害!”
停顿了下,钟毅又说道:“我再给你们举个例子,桂系第七军,听说过的吧?”
朱良成和教导总队的十几个学员纷纷点头,第七军当然听说过,桂系的钢军嘛。
钟毅又道:“第七军在进攻时,喜欢组织敢死队,排着队往前冲,这种战术在面对别的军阀的部队时非常管用,因为军阀部队火力强度不足,意志也不坚定,看到第七军这种打仗不要命的架势,很快就会精神崩溃,进而兵败如山倒。”
朱良成等纷纷点头,第七军的名声就是靠敢死队战术打出来的!
“但在面对日军时,敢死队战术就不适用。”钟毅道,“很遗憾,第七军的韦军长还有咱们的白副总长并未意识到这点,依然组织了上万的敢死队,排着密集的队形在藻浜正面战场发起冲锋,可结果呢?你们都应该知道了吧?”
朱良成和十几名学员黯然点头,结果他们当然是知道。
短短不到两个小时,第七军的上万名敢死队员就被日军的大炮、重机枪屠戮殆尽,第七军光是旅长就死了四个!
这时候,李四根忽然高声喊道:“主任,鬼子追上来了!”
钟毅抬头一看,不仅左右两翼的鬼子已经跑到他们前边,就是正面的鬼子都开始在往前运动,如果再不走,就真要被鬼子包饺子了。
当下钟毅喝道:“走!”
第129章 夜间袭扰
徐家湾,肖冰泪流满面,举着相机久久无法摁下快门。
距离肖冰不到三米开外,静静的躺着那具少妇的遗体,在那少妇的怀里,则静静的卧着那个小男孩。
小男孩脸上挂着泪花,明显哭过。
应该是哭累了,饿了,所以才睡着了。
小男孩儿小小的身躯,就像平时一般,蜷缩在妈妈的臂弯里。
尚在懵懂之龄的小男孩根本没意识到,他的妈妈已不在人世,再无法像平时那样,唱着儿歌哄他入睡,再无法像平时那样,背着他下到田间劳作,再无法像平时那样,端着碗一口口的喂他吃饭,再无法像平时那样,亲昵的喊他一声宝贝。
看着面前宁静而又残酷的一幕,肖冰的内心寸寸碎裂,泪水顷刻间就像断线的珍珠,扑簌簌掉落下来。
安镇远站在肖冰身后,有心想劝几句,可是嘴巴翕合几个,却什么都没说。
这是因为,安镇远的内心此刻也正被滔天怒火所充满,刚才他已经找遍整个村子,就没找到一个活口!
哦,不对,眼前这小男孩是唯一活口!
整个村子一百多口人,就只剩这一个!
天杀的小鬼子,畜生!老子干死你们!
好半晌后,肖冰终于调整好自己情绪,摁下相机快门。
咔嚓一声,这悲惨一幕便永远定格在了机相的胶卷上!
接着,肖冰又咬着牙,进入村子里拍了不少遗体照片,最后给仍然还在冒烟的徐家湾村来了张大特写。
拍完照片,安镇远正要护着肖冰返回,身后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急回头看,却是钟毅、李四根他们几个还有教导总队的学员回来了。
但下一刻,安镇远的心便立刻悬起来,因为钟毅他们的身后还有大队的鬼子,好在鬼子距离还比较远。
安镇远快步迎上前来,问道:“主任,之前的鬼子追上没?”
“追上了,也干掉了!”钟毅点点头,又道,“不过还不够,远远不够!”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血债要用血来偿,我要把后面的一百多鬼子全干掉,就在这徐家湾,拿这一百多个鬼子,血祭徐家湾的乡亲!”
朱良成和十几个学员闻言凛然,拿鬼子血祭徐家湾的乡亲?这家伙还真敢说!
钟毅又道:“小安子,待会我们把鬼子引开,你就让老楚带着团主力进入徐家湾村的废墟中埋伏下来!”
安镇远并没有多问,应了声是,然后把小男孩给抱了起来。
肖冰知道她留下来,只会拖累,所以只是回过头向钟毅投来满怀关切的一瞥,然后就跟着安镇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