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也以为是士卒吃坏了东西,当然也没多注意什么,听见右贤王的吩咐,满口应道:“我这就去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随后,对着前来报信的士卒,训斥道:“紧张什么,不就是几个人拉肚子吗?又不是死人了。”
报信的士卒还想再说些什么,就被愤怒中的李安给瞪回去了。士卒悻悻地起身,领着李安来到了后营中。
此时的情况比士卒汇报的更糟糕,后营中昨日还是生龙活虎的匈奴勇士,现在一个个都倒在地上嗷嗷呻吟。报信的士卒看见眼前的情况对着李安禀告道:“将军,情况似乎比刚才恶化了。”
李安深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叫道:“这绝对不是什么简单的腹泻,一定是一起群体中毒事件。”李安扫视了一番,发现居然整个后军营地里没有一个可以站着的士卒。拉着报信的士卒离开了后军,略显忧虑地问道:“你可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士卒尝试着回忆,不确定地回道:“具体情况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后军辎重营的兄弟最先出现这种情况,然后没多久,后营其他营帐也都出现了兄弟腹泻,高烧的情况。开始有人向后营将军禀报,后营将军亲自去查探了,以为只是普通的风寒或是腹泻,叮嘱军医前来查探治疗,并未留心太多。可是等到将军回到营帐之后,他本人居然也出现了腹泻,发热的病症。这才命令小的前来向右贤王禀报,希望右贤王重视。”
李安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词语,那就是‘瘟疫’。李安心生退意,瘟疫的可怕,他曾听祖父说过,曾经中原的某个村庄爆发了瘟疫,几天之后整个村落没有一个活口,更可怕的是瘟疫可以感染每一个出现在那里的人。
李安觉得若真是瘟疫的话,自己可要另寻去处了。李安带着报信的士卒回到了右贤王的营地,拜见了右贤王,将后军营地内发生的事情汇报给右贤王。右贤王对于居然有这么多士卒都出现了这些病症有些疑惑,推开身边的女子,穿上了袍子,大步走到李安身前,沉声问道:“李将军,可是有人使坏?”
李安不置可否地回道:“并未发现有人使坏,此事发生的太过突然,目前具体原因还不得知。我建议先将后营给封锁起来,派人去调查个究竟。”
右贤王可没有李安想得那么多,他的头脑中也没有瘟疫的概念,对着李安说道:“李将军,不必那么麻烦,你带几个人随我一同去后营,我想以你的才智,肯定能查个水落石出。”
李安刚才在回来的路上就怀疑,那边发生的是瘟疫,现在又岂会前去探查究竟。于是推脱道:“大王谬赞了,李安需要回营做一番准备,不如大王带人先去,在下随后就到。”
右贤王并没有想太多,点了点头,也没有为难李安,自己带着几名手下前往了后营。而李安只是目送着右贤王的离去,久久没有动身。
报信的士卒看见李安并没有回自己营帐的意思,询问道:“李将军在看什么?不是说要回营帐吗?”
李安的回答却是让士卒有些摸不着头脑:“我在看右贤王的气数还剩多少。”
李安说完这句话,就慢慢悠悠地晃向自己的住处,回到住处的李安,歇息了一会,算着时间,估计右贤王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李安扯起一条方巾围在了脸上,将口鼻护在布内,牵着自己的战马来到了右贤王的营帐前。
李安并没有立刻入内,而是询问门口的守卫,右贤王是否已经回来了,又是否有什么异样。
守卫的回答却是让李安更加确信,后营的病症就是瘟疫。原来右贤王去了之后也突然感觉到腹痛不止,而且全身燥热。跟随右贤王前去探查情况的士卒,有不少都出现了右贤王的情况。
李安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进去了,毕竟这可是瘟疫,虽然有祖父教过得到简单防范之法,但李安还是没什么信心可以躲过感染。
门口的守卫却是没有给李安更多思考的机会,转身进入了营帐,向右贤王禀报了李安的到来。无奈之下,李安只得进入营帐拜见了右贤王。
右贤王看见李安这等打扮,有气无力地笑道:“李将军怎么这般儿女打扮?莫不是想要女人了?”在匈奴,女子地位低下,只是匈奴男子发泄,生育的工具。所以匈奴四处劫掠的时候,时常会抢一些女子回来玩弄,但李安却是没有做过劫掠女子的事情。可能是因为他是李牧的后人,做不出这等恶行。
李安腼腆地笑了笑,恭敬地说道:“我也有些咳嗽,怕影响大家,所以带了个方巾。”
第二百七十五章 火葬
右贤王并没有在意太多,咳了几声,强撑着身体,转向李安,断断续续地说道:“想不到你也受了风寒,说也奇怪,我自打从后营回来之后,就腹痛难忍,还有些风寒症状。我不认为我的体质很差,当年大月城一战的时候,可是冬季,为了更快的拿下大月城,我们部族勇士皆是身披薄衣,从大月城背后的悬崖峭壁上翻上去。我记得那个时候冷风刺骨,有不少勇士被活活地冻死了,就算这样,我都没有受到风寒感染。”
李安心中暗想:“这哪里是风寒,分明是瘟疫在作祟。”不过萌生退意的李安岂会这么老实地将心中的猜测说与右贤王。李安笑着奉承道:“大王,怕是最近事务繁忙,劳心费力,才会偶感风寒,想必过些时日就会好了吧。”
右贤王突然觉得有些困乏,挥挥手示意道:“既然我们已经摆脱了追兵,部落将士们又遇上这等晦气的事情,我决定在此地修整几日,将军觉得如何?”
李安可不会理会右贤王大军修整几日,他一心想着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于是连忙点头应声道:“大王英明,我观后营兄弟身体状况不佳,能起身的作战的怕是少之又少。如果执意行军,怕会多生事端。如此修整几日那是最好不过了,待得将士们身体好转,在行军也不迟。”
右贤王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缓缓地吩咐道:“李安兄弟,这几日营中诸事就摆脱于你了。”
李安欣喜地回道:“大王放心,李安定会处理的妥妥当当。”得到右贤王的嘱托,李安心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狠毒的想法,那就是杀了右贤王,夺了他的兵权。
李安辞别了右贤王,来到了前军校场,召集了没有受到感染的匈奴士卒,传达了右贤王的意思。出奇的是,匈奴士卒居然没有人有异议。不过在李安看来,这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自己很早就加入了冒顿麾下,随着冒顿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在草原各部落还算是有声望。再加上冒顿也算是爽快,提拔自己为右大将,地位仅在王之下。如今右贤王军中,能说得上话的将军就只有李安。
李安看着校场集结是将士,心中不由地感叹,瘟疫的威力果然远胜战争,这才一个早上的时间,两万士卒就剩下五千不到了,就连武艺不凡的右贤王和他的副将都逃不过去。
李安心中盘算着,右贤王即使自己不下手,怕也是过不了这道坎了。为了彻底拿下这五千不到的士卒,李安吩咐部分士卒守在右贤王的营帐左右,不准他人进入,如果有人想进去,必须要得到右贤王的批准。其余士卒则是将一些有犯病士卒的营帐给封锁了,不准这些已经得了病的士卒随意走动。
李安之所以现在还没有下手,那是因为他在等一个契机,瘟疫必定会导致染病的将士大规模死亡,他在等待那些染病的将士死亡。有人死亡了,他的下一步计谋才行得通。
李安对祖父关于瘟疫的那段谈话记忆犹新,祖父说过,一旦有人得了瘟疫,就没有办法救活了,只有将他隔离起来,不让他感染其他的人。而且感染的人死后必须火葬,否则他的躯体还会传染瘟疫。李安看着右贤王营帐的方向,喃喃地说道:“希望你不要让我等太久。”
随着时间的流逝,李安所期待的结果终于发生了。傍晚时分,有了第一例死亡。李安站在远处吩咐士卒将死者进行火葬,有些士卒很是不理解,向李安说出了疑问。李安为了稳定军心,对众士卒做出了解释,告知了他们这是一种叫瘟疫的疾病,这种病不仅仅无药可救,更可怕的是会传染。死去的感染者必须进行火葬,否则还会继续传染其他人。
李安的话让那些搬动死者的士卒吓得连忙将死者扔在地上,李安看了,也不好过多指责,而是劝慰道:“你们只是短暂地和他们接触,被感染的几率不是太大。但如果对死者放任不管,那这瘟疫扩散的就更快了。”
士卒对这种必死的瘟疫已经产生了恐惧,因为已经有许多人感染了这种瘟疫,而且这些人表现出来的痛苦,让其他的士卒惊慌,现在又听见这是无药可治的病而且还会传染,就更加没有人敢靠近了。
李安发觉了士卒的心理,觉得时候差不多了,于是大声说道:“我有一法可以立刻就除去这种瘟疫,但是这个代价却是十分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