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好地主:从村长开始 第195节

  马车上还有房玄龄杜如晦这左膀右臂。

  在车上聊了几句,李逸才知道,这次因蒲州城之事,李世民确实受了处罚。

  原来他这个陕东道大行台是整个潼关以东兵马,都受他节制,河东河南河北山南等地都在内。

  但现在,皇帝改了,

  太尉、尚书令、雍州牧、右武侯大将军、使持节、陕东道大行台尚书令职衔没变,

  但陕东道大行台的管辖范围,改成蒲州及河北各府兵马并受节度。

  河南、山南、淮南等地,已经不再是他管辖范围了,甚至那个河北,其实指的是河东的黄河以北,太行以东的那个河北也不在他管辖。

  实际上现在河东,李家也只占了半个。

  雁门关外还有刘武周,就连蒲州都还有一座蒲坂城一直没攻下呢。

  “最近刘武周动作频繁,得到了突厥人的大力支持,随时有可能会大举南下。还有河北,窦建德已经攻克冀州,兵威大盛,率众十万逼幽州,”

  罗艺此时上表投唐朝,也是迫不得已,他北边一个高开道,南边一个窦建德。

  两人都想招降他,可罗艺也不甘心归附这两个贼盗出身的枭雄,但窦建德已经击败并收编了魏刀儿的势力。

  王须拔魏刀儿的势力,原来一直活跃在幽州西面的太行山一带,实力也是很强劲的,魏刀儿死后,甄翟儿统领部众,可打不过窦建德,只能率部归附,

  这让罗艺现在处于四面重围之中,

  他也只能远交近攻,向李渊称臣,希望能换取一些支援,也未必就是真心归附。

  不过这对大唐来说,也还是好事。

  现在河南、山东、河北都有不少州县归附,就是缺乏一个有力的指挥,跟数方枭雄势力犬牙交错,很不稳固。

  “王世充发兵三万,包围谷州,刺史任求援。”李世民叹声,面对着如此复杂的关东局势,李世民正欲一展身手,

  可皇帝却在此时将他这个陕东道大行台,限制在了河东。

  山东道安抚大使李神通,反而是获得了如今整个河南河北地区的实权,皇帝甚至有意要建一个河北道行台,以李神通为行台左仆射。

  另建河南道行台,以李孝基为左仆射。

  李逸听着这些话,

  还是有些惊讶的,倒不是惊讶于话题本身,而是惊讶李世民特意召他同车,并把这些告诉他。

  他们话里话外,已经表达出对皇帝、对太子的不满,认为这是皇帝和太子,甚至是裴寂,他们在故意打压灭了陇右薛氏立下大功的秦王,

  先前迫不及待的把秦王调离陇右,加封太尉、陕东道大行台,陇右战果,秦王吃进去的都被迫吐出来了。

  只收获了两千玄甲骑。

  可出镇长春宫没多久,现在借着蒲坂城失利,又削秦王兵权。

  从整个潼关以东长江以北之地,到现在就一个河东。

  “无逸,你向有急智,眼光长远,很有大局观,你帮我分析分析,如今局势,我又该怎么办?”李世民很认真的问他。

第183章 李逸的锦囊妙计

  冬日寒冷凛冽如刀,刮过长安街头,也刮凉了年轻秦王的一腔热血。

  “王世充率三万人围谷州,刺史任求援,陛下不让我率军前往,反而同意李密率旧部前去,此有岂理?”

  二十岁的秦王李世民,周身散发着愤懑之气,对李逸毫不掩饰。

  亲儿子难道还比不过一个刚投降的从弟李密可信?

  李逸觉得李世民这般表态,也是委以心腹之寄,这随便换个人,那不得受宠若惊,从此死心踏地跟随。

  李逸倒还好,

  但是他一直崇拜李世民,虽然现在的他还很年轻,也没那些丰功伟绩。不过年轻的李世民,仍然将英气和魄力展露无遗,充满人格魅力。

  “大王,我以为李密此人,绝不甘愿屈居人下。他自入朝以来,是一直心怀不满的,陛下若让他回关东,此人必一去不回。

  别说让李密救援谷州,只怕他还要再拥兵自立。”李逸语气笃定,眼神中充满自信光芒。

  李世民皱眉,“李密若有那野心,他当初也就没必要来长安了吧。”

  李逸轻轻一笑,那笑容里让李世民感觉到几分洞悉世事的意味,“李密这人啊,世人都称赞他英雄,实则过誉了,他真要有本事,也不会把偌大的势力,这么快败完了。

  他只是心有不甘,但掀不起什么浪来了。

  其实大王不必担心,李密此去,对朝廷、对大王来说,都未必是件坏事。”

  “哦?”李世民意外,“此话怎讲?若他真有二心,这一去岂不是龙归大海?他在山东还有那么多旧部,若是振臂一呼,再树旗帜,只怕又能卷土重来。”

  “李密顶多算是一条小蛟,”李逸目光坚定,直视着李世民的眼睛,“真龙天子早有天定,他不配。正因他在山东有众多旧部,所以李密现在若起二心,对朝廷并非坏事。就算陛下让他去山东,但他也永远回不去。”

  “哦?”李世民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急切地说道,“快快请讲。”

  “大王可向陛下陈言,先说李密必反,陛下未必肯信。

  这时你再建议让李密在华州只带一半旧部去山东,等李密出了潼关,再请陛下敕书慰问,让他将部队交给总管王伯当、长史张宝德、司马贾闰甫统领继续前进,而让李密单骑回长安,另有重用。

  以李密多疑的性格,又心怀二心,他好不容易离开关中,绝不肯再回。这旨意一下,李密必反。

  但李密当初入关虽有两三万人,其中兵马仅有万余,在华州留下了一半,那他就只有几千人。就凭那几千人,他仓促造反,焉能成事?到时朝廷出兵讨逆平叛,名正言顺,其山东旧部又有何人能责怪朝廷?而李密一死,其山东旧部,也自然再不用担心会跟着李密复反了。”李逸侃侃而谈,条理清晰,每一个步骤都谋划得极为精细。

  向来以智谋著称的房玄龄听了,不禁直拍手掌,赞叹道:“无逸此计甚妙,李密必死无疑了。”

  杜如晦也微微点头,附和道:“李密一死,谷州就只能另派援兵,大王机会来了。”

  李世民却摇了摇头,神色间带着几分对局势的了然,“任虽年老,但能力出众,就算没有李密援兵,任也能守住谷州,而且,离谷州最近的是陕州总管永安王孝基。”

  李逸转头看向杜如晦,问道:“这个任什么来头?”

  “任出生于南陈的庐州,父亲早亡,由伯父抚养成人,娶河东大族柳氏之女为妻。得柳家支持,十九岁就出任了灵溪县令,后来得到衡州都督王勇赏识,举荐为衡州司马。隋发兵攻灭南陈后,任曾建议王勇割据岭南,但王勇降隋,任便弃官而去,归隐乡间几十年。大业末年,穷困潦倒的任向陛下求职,做了太子建成的老师。后随陛下到河东,先任河东户曹,再迁韩城县尉。陛下起兵后,自荐招抚韩城、冯翊等地武装,事成拜左光禄大夫,再迁谷州刺史,封管国公。”杜如晦详细地讲述着任的履历,光听这些履历就知道此人不简单。

  “任有个弟弟任粲,在东宫做典膳丞。当初就是任向陛下献策抢占永丰仓,此人虽六十多岁了,但很有谋略,也通兵法。”

  李逸恍然大悟,心中暗自思忖,这就是个太子党啊。以前自己都没听过,结果人家几年前还是建成的家庭老师,一介穷学究,如今却已经是管国公、谷州刺史、左光禄大夫。

  “有任在,王世充奈何不了谷州,何况谷州隔壁的熊州还有原国公史万宝和总管盛彦师在,陕州又有总管李孝基。”

  “那也无妨。”李逸神色淡定,语气沉稳,“任就算再有本事,终究只是一个谷州刺史,这谷州还是年初大王和太子从洛阳班师时,中途攻下来后设立的,州小人少,任顶多能自保而已。王世充经过这段时间,也肯定整合了不少李密旧部,这次打不下谷州,也会继续对其它州县用兵,不可能各州刺史都是任这样的能吏。而且永安王这个陕州总管,肯定对付不了王世充。甚至我敢放言,淮安王这个山东道安抚大使加崔民干一起,也对付不了窦建德。等到他们都失败了,甚至撑不住的时候,这乱局,还是得请大王出面收拾。”

  李世民惊讶于李逸的推测,眼中满是诧异,“河南河北的局势真的会变坏?”

  “那是必然的,不是随便派个宗室,派个国公,就能镇守一方,更不可能随便一人,就能对付得了王世充和窦建德。这两人可也是从大业末年就一直在拼杀的,哪个不是有赫赫战绩,全是真刀真枪拼出来的地盘和人马。自圣人太原起兵,我大唐朝中真正立下赫赫战功的是谁?唯秦王尔!”李逸言辞恳切,慷慨激昂。

  李逸给李世民出的主意就是别急。

  皇帝要削你兵权,要打压你,你就先顺从。

  等他们发现其它人代替不了秦王,收拾不了那些局面时,最终还得是请秦王出山。等,耐心地等。现在就安心治理河东,训练兵马,做好准备。一旦得到下场的旨意,就要以雷霆万钧之势,一举夺胜。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皇帝和太子甚至宰相裴寂,三人一起来打压限制秦王,并没有什么错。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

  李渊是皇帝,建成是太子,一君一储,哪还有李世民的位置。

  若是不予以限制,让秦王不断立功,朝廷就得一直封赏,但后果必然是出现权势过重,甚至不可控的大将军王,是很容易出事的。

  只不过说实话,能取代李世民的人确实不多,当朝中无人能够摆平危局的时候,那朝廷就不得不启用李世民。因此现在天下未定,其实才是给了李世民发展机会,要是早早扫平了天下,李世民威望还不够高时,也只能是任由皇帝摆布,哪还有机会问鼎江山。

  只能说历史上李世民能玄武门宫变成功,靠的并不全是铤而走险,而是本身已经积攒了足够多的功勋和威望。

  “我打算将陕东道大行台事务,暂时交给刘文静和屈突通、殷开山几人,我要回京休养一段时间。我前些日子在长春宫,梦到我母亲。”李世民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温柔与怀念,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轻了,“御宿川神禾塬畔被羌兵烧毁的三官庙,以前我母亲曾带着我去上过香。有一年,我母亲去南五台山进香,回来时半路马车坏了,修车耽误了时间,天黑赶路,半路就遇到有人打劫,一些家丁殿后,另一些家丁护着马车狂奔。后来就是进了三官庙暂避,这才渡过了危险的一夜。此后,我母亲年年要去三官庙上香。”

  李世民打算出资在三官庙原址上再重修一座庙,名字都想好了,叫常宁宫,希望母亲在天之灵能够常宁。“我要亲自督修常宁宫。”

  这个理由挺好,做梦梦到母亲,窦氏托梦给儿子,李世民因此为母亲重修三官庙,这是孝啊。

  谁能反对秦王为窦皇后尽孝还愿?

  李世民还打算一边修常宁宫,还一边在御宿川河畔修一座别院。“以后我也跟李逸和如晦做邻居,玄龄啊,你也一起来修一座别院,咱们以后有伴。”李世民笑着说道,眼中满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

  “好。”房玄龄答应得也很痛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马车缓缓进城,李逸先下车,回家更换朝服。

  家中的仆人早已等候多时,迅速为他捧出崭新的朝服,帮他穿戴整齐。随后,他前往参加冬至大朝会。

  千官望长安,万国拜大唐。

  冬至大朝会热闹隆重得如同新年正旦一般。宫殿内灯火辉煌,文武百官身着华服,按照品级依次排列。朝会的仪式繁琐而庄重,鼓乐齐鸣,香烟袅袅。

  朝会后还有宫宴。宫宴上,珍馐美馔摆满了一桌又一桌,酒香四溢。李渊把李密、贾闰甫拉到自己御榻上,脸上带着和蔼的笑容,跟他们举杯共饮,同意了李密率旧部重返山东的请求。并当众任命李密为河南道总管,王伯当为副总管,张宝德为长史、贾闰甫为司马,让他们率领一万两千人马出关。

  李密激动得面色通红,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看到了重新崛起的希望。李逸却在下面一边跟武士棱喝柿子烧,一边为李密发出一声叹息。他这是要一去不还了。李密也是隋末赫赫有名的大人物了,可惜了。

  司农少卿武士棱也喝得脸通红,大着舌头说道:“就是这个味,我现在喝别的酒都觉得没啥意思,就你这个柿子烧最对我胃口。”

  “那我回头再给武公送几坛。”李逸笑着说道,脸上带着谦逊的神情。

  “好,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武士棱豪爽地大笑起来。

  “我还得感谢武公,上次帮我订了许多温室的蔬菜瓜果呢。”

  “举手之劳,我武氏家族在长安人挺多的,冬日里还能吃到新鲜瓜果蔬菜,可是不易呢。”一老一少,举杯共饮,气氛融洽。

  “告诉你小子一个好消息,你马上要升官了。”老武脸红通通的,凑到李逸耳边小声说道。

  “武公说笑了,我有何功劳可升官,这副监也才干了两月呢。”李逸满脸疑惑,眼中透着难以置信。

  “陛下把长安、高陵、武功三处的旧宅,俱升为宫,武功的李宅为武功宫,长安的宅子为通义宫,高陵的宅子为奉义宫。三宫照例都是要设宫监、副监的。这三个宫监,品级都是从五品下职。听说樊方要调任武功宫总监,你有可能出任奉义宫总监或是通义宫总监,也有可能接任宫苑监总监。”

  李逸有点不信,他现在虽是宫苑副监,但这才从六品,离从五品下的总监,其实相差好几级。再说他这副监才做了没多久,也没干出什么成绩来,哪有又升官的好事。

  “你小子还不信,那咱们打个赌,要是你升总监,那你小子到时输给我十坛柿子烧。”

  “好,”李逸笑着答应,心中却依旧半信半疑。

第184章 身世大白

  冬至,寒风凛冽,天地间一片肃杀之气。

  在这特殊的日子里,祭天、祭祖的仪式庄重而肃穆。

  五品以上的贵族大臣,享有立家庙的特权,家庙也被称作私庙。按照规制,一品官员允许祭祀四庙,三品可祭三庙,五品则能祭二庙,而寻常庶人只能在自家寝室中祭祀。

  冬至宫宴结束后,李逸果不其然接到了升官的旨意。他被敕授为奉义宫总监,官居从五品下。

  与此同时,宫苑总监樊方被调往岐州武功,担任武功宫总监;而上次被李逸斥责的八品农圃监宇文颖,这次却升为通义宫总监。新上任的宫苑总监是杨恭道,他乃隋观王杨雄之子,文帝杨坚的侄子。

  奉义宫,位于长安渭河北高陵县的李氏旧宅。这里最早是李虎居住之所,后来李渊在此出生。李渊称帝后,便将这处承载着李家三代记忆的旧宅,升格为奉义宫。

  宅子坐落在高陵县奉正塬上,塬上南北宽三里,东西长三十里,地势高耸,足有四五丈之高。泾河与渭河在塬下蜿蜒流过,民间传言,这奉正塬宛如一条巨大的蟒蛇,横亘在泾渭河北岸,故而又称白蟒塬。

  正式晋升为五品官员后,李逸的身份地位陡然提升,从此步入通贵之列。五品通贵,三品亲贵,能担任五品实职,实在是一道难以跨越的坎。若不是开国之初,人才稀缺,年仅十六岁的李逸,在短短半年之内,从一介白身跃升至五品,这几乎是天方夜谭。

  升入五品,不仅意味着身份的尊贵,还能身着绯色官服,更重要的是,拥有了立私庙的资格,可以立两庙,祭祀一昭一穆。若加上始祖,实为三庙,然而,李逸对这份特殊待遇,却显得极为淡漠,因为他举目无亲,无人可祭,甚至连自己究竟出自长安哪个李家都茫然不知,只知道自己姓李罢了。

  送走传旨的使者后,李逸独自陷入了沉默。杜十娘见他如此,还以为他是为身世之事黯然神伤,连忙轻声安慰道:“阿郎,你的身世之事,我已让二哥帮忙查询,如今已有了些眉目。初步发现有几家条件相符,一是李穆家族,他的一个儿子娶的是清河张氏;另一个是李景家族,他的一个孙子娶的是范阳张氏;还有就是咱们隔壁邻居李靖,他妻子也姓张。”

  李逸轻轻摇了摇头,神色平静地说道:“李靖夫妇应当不可能,他们夫妻二人伉俪情深,恩爱非常,决然不会抛弃自己的儿子。”说着,他温柔地挽起十娘的手,继续说道:“你也别再为此费神了,说实话,我并不想深究此事。”

  空有立家庙的资格,却不知该祭祀何人;在这冬至佳节,本应是上坟扫墓、缅怀先人的时候,他却连该去往何处都不知道。丈夫表面上表现得满不在乎,可杜十娘却觉得,他只是将伤心与无奈深埋心底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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